第三卷 媚傾天下 第107章 懲戒 文 / 林朗

    第107章懲戒

    「娘娘，平陽王的話是否可信？」莫顏不明白，她為何對平陽王如此溫和，甚至比對皇帝的態度還親切。

    「在南國王室，我唯一能信的也只有他了。」她能選擇不信嗎？南容謹對她的和顏悅色又何嘗不是看在他們曾經的知己情意。

    「顏兒，平陽王那裡你要注意分寸，萬萬不可留下把柄。」深宮似海，只要成差踏錯一步，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肅親王？陳將軍？難道他們二人已經聯起手了嗎？

    自從當初派雲嘉國的刺客闖入南國後宮，她就曾得到消息，陳敬中帶領親衛軍護駕有功，就連容妃也得到太后庇佑從冷宮裡放了出來，今時今日，肅親王已經和陳敬中聯手合作了嗎？

    「娘娘！」門外突然響起宮娥的聲音。

    「何事？」莫顏走上前查探，只見一個粉衣小宮娥跪在門外。

    「太后娘娘有旨，請宸妃娘娘前往宜香苑飲宴，為慶賀皇子回朝以及為娘娘接風洗塵。」

    「懿旨何在？」蝶舞從屋內走出，看到莫顏正準備揮手將小宮娥屏退，這才開口問道。

    宮娥慌忙搖頭，神情有些慌張，只是說是聽了慈安殿徐公公的吩咐。

    「既然是徐公公派來的，本宮自然相信。你下去吧！」給了賞銀，蝶舞輕蹙眉頭。

    莫顏不甚明瞭，不懂她究竟在煩惱些什麼。或許，她根本就不明白後宮的傾軋之道，連如此簡單的下馬威也沒看出來。

    給堂堂的從二品宸妃下旨，竟然只找了個連宮正司都沒出的小宮娥，只怕這頓宴席不是那麼容易吃的。

    「顏兒，為本宮梳妝。」冷笑輕語，拂袖落座在銅鏡前，望著鏡中傾城美顏，她一時怔忪無語，冥思片刻方才開口。「慢！」

    「娘娘……」

    「為本宮卸妝！」

    「卸妝？」莫顏很是疑惑，連手中的梳子都沒有拿穩，直接掉在地上。

    素顏淡妝，這才是她該有的妝容，只怕那些心思各異的嬪妃們也會大吃一驚吧？

    再一次回歸，她要的不再是清雅淡然，奢望得也不再是自求多福，她的目標只有一個，毀掉南容恆的天下，也包括他的後宮！

    媚者，非媚一人之道，流連花叢能得眾人誠服，玩弄於股掌之間，才是媚之大道。

    南容的天下，得之於她，而毀之也於她。

    素衣青絲，蓮步輕移，黛眉輕蹙，怯語嫣然。

    穆蝶舞依舊是一番小家碧玉的模樣，沒有華麗的妝容，卻也足以傾城覆國。

    太后端坐在宜香苑的院中，檀木圓椅圍繞在她的身側，依次排下去便是皇后，林夫人，淑妃，德妃，梅妃，容妃，以及許多生面孔。

    許久沒有在南國後宮行走，眼前這些個美艷妖嬈的佳人，多數是她出宮的這段時日才添上的。花團錦簇，衣鬢飄飄，此番美景卻是更加印證了南容恆沉迷於美色之說。

    心中冷笑，可臉上卻擺出一副怯懦的笑容，瑟瑟地行禮，「給太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見過各位姐姐。」

    「妹妹這是何故？莫不是有些日子沒見，對姐姐們生疏了？」皇后見到太后臉色不佳，首先出言安慰，可話音還沒落，太后手中的茶杯就怦然掉落，一地碎片濺到她的腳邊。

    「許久沒見連性子都野了，這些個禮數還要哀家教你不成？」太后一聲冷哼，所有人便起身跪下，而蝶舞也不得不隨著她一聲怒喝跪在滿地碎片之上。青釉的瓷器硬實卻也尖銳無比，透過肌膚刺進膝蓋的骨縫，一時間蝶舞已是滿眼淚光，冷汗涔涔。

    這便是當頭一棒，好厲害的下馬威。就算她想反抗，在眾多妃子齊齊下跪的時候，她也不能移動分毫。

    「臣妾禮數不周，請太后恕罪。」蝶舞連忙請罪，雙手覆在碎片上，硬是扎進了手心，殷殷血跡流淌在青色的瓷片上，蔓延在花崗岩的地板上。

    磕頭，再磕頭，每落下一次，她額間便淌下幾滴紅色血漬，看地人心驚膽戰。

    半晌，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太后才緩緩抬手，屏退周圍的婢女，同時也招呼這些后妃落座。

    「好了，哀家也是見你離宮甚久，稍作訓誡，此番回宮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好生侍奉皇上，照料皇子，莫要再讓皇家失了顏面。」

    轉而望向周圍的妃子，太后露出一抹輕淺的笑容，對著容妃說道，「容妃雖然之前犯了錯，可罰也罰了，錯也改了，你與容妃之間的恩怨今日之後便不必再提，若是讓哀家知道誰在背後招惹事端生事作亂，別怪哀家不留情面。」

    「太后英明，臣妾深知曾經犯下諸多錯事，得罪了眾位姐妹，今日在此向各位姐妹賠禮道歉，還請各位姐妹莫要計較。」容妃緩緩起身，對著太后和妃嬪們揖了一禮，正對著蝶舞的方向走去。

    「宸妃妹妹，之前姐姐多有得罪，還請妹妹見諒。」無辜的眼神對上蝶舞，往日的妖艷風姿也淡去了許多。

    難不成，冷宮的日子真讓這位曾經自負驕傲的女人改了性子？

    她不信，恐怕在場的所有妃嬪都不信。即使太后相信容妃的鬼話，她仍舊不會相信。

    「容妃姐姐多禮了，是妹妹不懂事，還請姐姐莫要見怪。」蝶舞顫著雙腿俯身行禮，這番大禮是妃嬪給皇后和四妃行禮時才會用到的宮拜禮。

    容妃挑眉而笑，側眼注視著梅妃的表情，片刻才緩過神，一把攔住蝶舞的動作。

    「妹妹多禮了，身子不便還是多歇著吧。」

    她的再一次回歸不僅是後宮妃嬪沒有預料到的，更連蝶舞都沒想到的。

    心中暗自忖度了片刻，才坐回自己的座位，無人理會她額間的傷口和雙腿的刺痕，一邊觥籌交錯地飲酒作樂，一邊風花雪月地吟詩作對，她卻如坐針氈，只覺得四肢一陣發麻，連動一下都無比困難。

    今日之恥她記得，更是銘刻在心，冷眼瞧著周圍人趨炎附勢的造作模樣，心下頓時冷了幾分。

    偶爾看到皇后擔憂的目光，她微微含笑，點下頭算是對皇后的回應。

    約略一個時辰左右，院外才傳來一陣騷亂，齊海的聲音從宜香苑外響起，「皇上駕臨宜香苑。」

    在場的眾妃紛紛起身，含羞竊笑地迎向走近的人影，蝶舞忍痛俯身行禮，一雙玄紅短靴落在眼前，眨眼間整個人已跌入溫暖的懷抱中，寬厚的掌心覆上她的額頭，像是擦拭著什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