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劍飲江湖 第82章 內情2 文 / 林朗

    第82章內情2

    茗甫城慢慢坐下，怔忪著點點頭。

    「當年，你父親穆漢倫乃是南國第一才子，人品心胸皆為上品，我們更是傾心相談的至交。如此……」眼睛望向莫顏，似在追尋著什麼，只是一瞬眼中的深沉暗淡消失無蹤。

    「我只想保住穆家的血脈。」莫要怪他，若不是收到飛鴿傳書，知曉穆蝶舞來到了茗音山莊，他會先一步感到濟陽城，而不是在此浪費時間。

    蝶舞愣了一下神，並未弄明白茗甫城話中的深意，她慢慢走近靠向茗甫城發現他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水意。

    「茗莊主……」

    揮揮手，隱下胸中沸騰的倦意，他闔上眼睛。「天意弄人，看來想躲也未必能躲得過去。許是命中注定的一劫吧……」

    蝶舞一驚，只覺得渾身顫抖，後背一陣發涼，望著茗甫城蒼老的側臉久久無語。這似曾相識的表情，三年前曾在父親的臉上顯現。

    究竟發生了什麼，讓眼前的江湖豪傑流露出如此傷感的情緒？

    灰白的髯鬚落在胸前，隨著呼吸的氣流輕顫著，茗甫城任由莫征扶著他的身子，一步步向門外走去。

    「回去吧……看看你的父親。」原以為用毒可以將她留在山莊，可如今怕是連他也無能為力了，穆漢倫調教的女兒，聰慧得令他害怕，竟然用莫顏和茗戰的生死來威脅他，這般深沉的城府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茗莊主……我父親他……」看到莫征停下的腳步，她立在原地等待對方的回應。

    莫征沉吟片刻，抬首望向蝶舞，恭謹的樣子彷彿視她為主。「老奴對穆小姐下毒，自知有罪，還請責罰。」

    「無礙……」她搖搖頭，不打算繼續追究此事。

    「莫總管，剛才……茗老莊主的話究竟是何意？」

    「這……」莫征沉默不語，耐不住蝶舞的逼問開口說出來。「幾日前，老爺得到消息有人要對穆公不利，他本是要前往濟陽城查探虛實，卻突然知道穆小姐到了茗音山莊，於是轉道而回要阻止小姐回穆府。」

    「我爹究竟怎麼了？」蝶舞一陣心驚，抓著莫征的胳膊喊道。

    莫征搖頭，許久都說不出話來，眼中的掙扎已經顯露無疑。看著眼前搖搖欲墜的人影，他還未顧得上出手，一道雪白光影閃過將蝶舞攬在懷中。

    生死難料……

    這樣的話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可聰慧如她一般的女子又怎會猜不到？

    望著無名，莫征艱澀地嚥下一口氣，「無名公子，以你的身手定然可以保下穆小姐的安危，老奴在此替老爺拜託，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護穆小姐安全回府。」

    無名皺皺眉，看了一眼懷中昏迷的嬌弱容顏，他輕輕點頭，抱著她隱入夜色，直到那背影再也望不到。

    卻不知，一道紫色的人影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後。

    莫征回首望著呆立無語的莫顏和一臉失落的茗戰，方才搖搖頭，是緣還是孽怕是無人能弄得明白，而如今他能做的便是將茗音山莊守好，除此以外皆不是他能夠插得了手的。

    「如何？」無名盯著床榻上的面容，眼中閃爍著幾分擔憂。他從未像現在這麼慌亂，兩隻手都不知該擺在哪裡。

    紫姬搖搖頭，收回把脈的手指。「無礙，只是身體虛弱一時受驚而氣虛眩暈，只要休息幾日便可。」

    他們都不是多話的人，相對無語卻只在她的面前能表露幾分真實的心意。可歎，高傲如他們也不是那麼容易低頭的人。

    「原就猜到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卻沒想到竟然是穆宰相的女兒。」穆漢倫聲名在外，天下人皆知。論才華胸襟堪當一代賢臣，三年前的退隱朝野更是舉國震驚。

    她雖為江湖中人，卻也欽佩於他的錚錚傲骨和豪邁胸懷。注視著眼前昏睡的女子，一時間紫姬看得有些癡了。

    朝廷中的事他們弄不明白，可眼前即將面臨的困境卻是他們不得不面對的。

    「我要回家！」倔強如她，不可能對自己的家人放任不理。

    無名搖頭，久久不語，靠在牆邊看著窗外的一輪明月，面對清醒的穆蝶舞是一件費心傷神的事情，她的執拗倔強逼得他無力招架。若是將她打昏，連夜前往殷國也許也無妨，畢竟身為一個人質，自保的覺悟還是應該有的。而他卻不能，只因……曾對那個人有過承諾。

    「你可答應我，決不自作主張？」

    無奈，身為護衛的他只能追隨她的腳步。哪怕，前往將一片渺茫。

    蝶舞點頭。

    「我也去！」紫姬從角落走出，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你們……為何要幫我？」蝶舞睫毛微顫，看著夜色中的兩個人影，第一次對他們的人生產生了好奇。清冷、孤傲、神秘莫測，交織在眼前的兩個影子彷彿融在了一起。

    「我只是閒得無聊而已！」紫姬勾起唇，率先邁步離去，妖嬈的背影卻是別有一番風情。

    青燈柔曼，暈黃的燭影落下黯淡的痕跡，風過，晃動著無數的暗影。

    「多謝！」喃喃自語，算是對他們的感激。

    垂目低俯，滿山的爛漫嬌紅，團團簇擁，如粉紅雲霧般浮在空中，微風打動的花瓣簌簌飄落。

    腳下的棗紅小馬是茗戰親自挑選的良駒，據說是莫顏的心愛之物，她本想拒絕可是放眼整個馬房卻沒一匹適合她的坐騎。

    茗戰淡然一笑，扶她上馬，莫名的失落隱藏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穆姑娘保重。」

    一聲問候已足夠，無法回應他的滿目情傷，也唯有視而不見。

    頷首相對，似有一種親暱的情意衍生在心中，無關風月如淡淡的秋風拂過臉頰，疏離清冷卻讓人感到恬淡舒適。

    「後會有期。」拉起韁繩，衝著山下奔去。聽到身後紫姬一聲「珍重」，不覺鼻息一陣酸澀，揮別背後的人影，將往事化作一縷塵煙拋諸腦後。

    「穆姑娘！」紫姬喚著她，拉緊手裡的韁繩止住身下的快馬。

    蝶舞蹙眉轉身，不明白在這荒郊野外，紫姬為何要突然讓她停下。

    「紫姬閣主

    紫姬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明白了蝶舞的用意，忍不住笑出聲。「呵呵，穆姑娘不必在意，我紫姬也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沒有那麼矯情，你叫我紫姬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