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劍飲江湖 第81章 內情1 文 / 林朗

    第81章內情1

    「空有薄田幾畝，家奴若干。」

    「那便是富戶鄉紳？」

    「滿室書香，不爭名利。」

    「大抵也算個書香門第。」

    「為何他會在此？」凌厲的眼眸盯著無名，一陣窒息的清冷，眼睛瞧著無名的方向，厲色更深。

    「半途偶遇罷了。」

    目光落在棋盤上，茗甫城不禁駭然，手中抓著的棋子彭的落地。他識得，這盤棋，一如十三年前與那個人的最後一戰。

    生死連環！毫無退路！

    而知曉這盤棋的，除了當年已故至友便唯有一人可以做到。渾濁的眼睛試圖睜得再大一些，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卻發現兩道人影似乎重疊在了一起。

    「你……」顫抖的手指著穆蝶舞，牙齒險些咬到舌頭。

    這一家子，哪裡像是名震江湖的俠士？這兩天總是喜歡一驚一乍做些莫名其妙的傻事。

    蝶舞垂眸淡笑，讓人猜不出她的用意。電光突閃，眾人還未看清之時，一道人影掠至蝶舞身後，閃著白光的刀刃已經頂在了她的喉間。血紅的印記立時劃過，順著雪白的頸子蜿蜒流下。

    「莫總管……」茗戰皺眉，再度望向茗甫城，發現茗甫城的神情有些僵硬，心中不禁咯登一下。

    他原以為父親對莫顏的疼愛只是因為他與莫總管相交甚深，絕非主僕之份而已，如此亦愛屋及烏疼愛莫顏，他此時才發現莫顏在茗甫城的心中亦絕非兒媳那般簡單。他實在不明白，為何原本簡單的一件事如今卻如此複雜，甚至連他相伴長大的莫顏變得連他都不認識了。

    眼神暗示無名，卻還未來得及作出下一步動作，無名劍已出鞘，劍鋒刺目橫在他的頸上。如此快的身手江湖上能有幾人，這便更加印證了茗甫城的猜測。

    這盤棋怕是不好收拾啊！茗甫城揮袖而立，目光突然見變得清明透亮，注視這對壘的二人，不在意此刻緊繃到極點的氣息。

    「戰兒，你是故意的？」茗甫城瞭然，茗戰若非故意，無名亦決不會輕易得逞。用他來威逼莫總管，的確是個法子。

    茗戰不吭聲，緊攥的雙手用力過猛，原本還未痊癒的傷又再度裂開。鮮紅的血順著肩膀蔓延，滴落在地上。

    「你認為，可有勝算？」目光盯著無名，笑意未達眼睛，讓人覺得渾身不舒坦。

    無名搖頭，目光移向門外，只見又有兩道人影進入，待眾人看清卻又是一驚。紫色的衣袂遮擋著淡黃裙角，鋒利的白刃上已經沾滿了血跡。望著屋內鬧得不可開交的眾人，邪魅的唇畔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陰冷的眼神掛著讓人不安的神色。

    「紫姬！」茗甫城沒想到，劫持莫顏的人竟會是紫姬。他原本也懷疑紫姬，若顏兒不在她必然會興風作浪爭得少夫人的位置，不過他不認為茗戰會糊塗至此。

    「放下顏兒。」莫顏雙眼呆滯，面無表情，如傀儡一般被她挾制，連一句話都為曾說過。

    紫姬冷笑，手中的力道加深，「事到如今，老莊主還認為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嗎？」

    「你……胳膊肘竟然向外拐？」他以為紫姬深愛茗戰，至少會為了茗戰而出手，不過如今他不會再有這樣的奢望。

    「哈哈！何謂胳膊肘向外拐？我們不都讓茗公子休掉了嗎？」莫顏心死，她豈會完好？同樣被棄之蔽履，同樣被輕視冷落，她們還真是同病相憐。而唯一不同的，便是莫顏在茗甫城心中的位置。她在進入茗家之時就知道，茗甫城極為中意莫顏做茗家少夫人，卻因為茗戰執意不肯不得不讓她為妾。這不得已的背後，卻是將整個茗家上下交由莫顏打理。

    莫顏雖非正室，卻已經享受了少夫人所有的權利，如此怎叫她不恨？

    直到茗戰當眾休妻，她才知道，不管莫顏也好，那些侍妾也好，在茗戰的心中不過如衣服一般輕薄。

    她會答應穆蝶舞，只為了自己。

    「老夫答應你，若顏兒無事，必然不會叫戰兒休妻。」茗甫城的聲音有些沉，目光中難掩別樣的情緒。看了一眼穆蝶舞，轉而望向茗戰，最後落在莫顏的身上，如此一個來回，他便跌坐在椅子上滿目傷情。

    「不必！我紫姬還沒到這種等人施捨的境地。今日出手，怕是承受不起老莊主的抬愛。」言下之意，她已經沒有任何忌憚的事情了。

    「紫衣閣你也不在乎嗎？」以茗音山莊的勢力，的確可以輕易毀掉任何一個邪派，不過紫姬卻不甚在意。

    「無所謂，我紫姬一向不在意身外之物。」這番度量確實令人佩服，就連茗甫城也是第一次這般佩服她的狂妄傲氣。

    呵呵！天意弄人，叫他該保下誰？真是一場生死連環，而他卻處在劣勢。對上蝶舞滿不在乎的眼睛，他緩緩踱步而去。

    「確實是一盤好棋，可惜，老夫曾經就輸過這盤棋。今日，又怎能贏呢？」

    目光對上莫征，慢慢搖頭，只待莫征鬆開，茗音山莊不會對此追究。」

    無名手中的劍已經收回手中，唯有紫姬依然抓著莫顏未曾鬆手。

    「茗老莊主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吧！」蝶舞擺出袖中的東西，令茗甫城一驚。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的確，毒是我讓莫總管下的。」

    暗黃的燭影迎著夜風，滑落的淚滴粘在燭台上，猛地迸出一個火星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茗甫城黯然不語，眼中似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半晌也未曾離開過蝶舞的方向。原以為他們會一直僵持著，而略顯疲憊的茗甫城終究還是沒有繼續沉默下去。

    「有女如斯，父復何求，不愧是穆公之女，才學堪比乃父。」長歎一聲，茗甫城勉強用手撐起身子，莫征連忙從一旁扶住他。這句話更是讓所有人呆愣在原地，五味雜陳的酸澀充斥在每個人的心頭。無論是茗戰、莫顏還是紫姬，除了眉宇輕佻的無名外，所有人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穆蝶舞身子有些僵硬，瞥了一眼無名的神色，看他一臉平靜方才把目光轉向茗甫城。之前的那局「四劫連環」，曾是父親親自排下的陣勢，能破下這個殘局的怕是天下間也沒有幾人。原來，他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

    「小女才疏學淺，不敢與父親相比，茗莊主莫不是與我父親相識？」她在賭，當年的京城四傑必定也是把酒對酌的知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