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劍飲江湖 第72章 醋意 文 / 林朗

    第72章醋意

    一聲冷哼，似有若無，淡淡在耳畔劃過她猛地抬首，只見那幽深眼瞳中的嘲諷和陰暗愈加深沉。

    灌下一口酒，他毅然起身，不再多言甚至連茗戰都不再理會，直接走向屋裡。

    「無名兄……」茗戰慌忙起身，無意間扯痛了身上的傷口。額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臉色有些蒼白。

    「既然受了傷何必勉強？」蝶舞輕歎，環視著周圍才發現不知何時莫總管和那些人早已離去。

    茗戰用力扶住桌角，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無妨，我可不想躺在床上聽那麼美妙的曲子。」從琴音響起的那一刻，他便要掙扎著起身來會一會彈琴的人，卻不知這一眼必定會輾轉難眠。

    看向扶著他的纖細柔荑，跳動的心脈彷彿愈加澎湃，洶湧似海。凝白如玉的臉頰側一隻紅艷的蝶兒翩舞翻飛，傲然傾城。茗戰只覺得自己彷彿在夢中一般，與天上的仙子一夜相會。

    「茗公子，我去叫莫管家來吧。」看著他越來越紅的臉龐，蝶舞本能地以為這是傷口惡化引起的發熱，江湖人都是這麼不在意身體嗎？受了傷還要喝酒，豈不是自找麻煩。

    揮揮手，茗戰緩緩轉身，「不必了，在下自己就可。」踉蹌地邁步，一時間險些跌倒，若非蝶舞傾身扶住怕是已經摔倒在地了。

    怎麼每次見到這個茗戰，都不像傳言那麼厲害？難道是江湖人以訛傳訛？

    蝶舞心中不自覺地歎息，「茗公子，還是我送你回去吧。」夜深，一個女子不便出入男子房間，只希望能在半路碰到莫總管或是其他下人。

    「那多謝姑娘了。」茗戰點點頭，心中有些興奮，只期待佳人能一路相隨，而自己的房間能越遠越好。

    伸手指向遠處的樓閣，那是歷代莊主的獨居院落，自父親遠遊後便留給了他。「靜淵居」是茗音山莊最西處的院落，清幽靜謐鮮少有人出入。

    淡淡的香氣隨風飄散，青絲垂落纏著他的手臂，一陣芬芳撲鼻她發間的淡香縈繞鼻息，讓人迷醉。

    「茗公子的住處怎麼這麼偏僻？」原以為他該住在莊子裡的中心位置，卻不想竟然要這麼遠的距離。

    茗戰一陣心虛，言語中似有隱藏。「受了傷，不想被打擾。」

    若是讓他的侍妾們見到這樣的場景，怕是又要吵鬧一番。他正值壯年，也曾年少輕狂流連花叢，難免也遇到一些傾心的女子娶進家中做侍妾，不過正室的位置卻一直空置，要不是老頭子執拗著不願那些歡場流鶯玷污了茗家的聲譽，他怕是早就妻妾成群了。

    如今遇到她，他有些感謝老頭子明智的抉擇。這一身的脫俗氣質絕非那些野雁流鶯可以比擬，甚至被稱作名門世家的女子也未嘗能夠超越，如此女子若是能留在身邊，他甘願將那些侍妾全部送走。

    「夫君……」

    「戰郎……」

    兩聲輕呼引來他心頭惱怒，側眼望去只見兩道倩影從花叢中走近。黃衫微拂，紫衣妖嬈。她們怎麼會在一起？平日裡莫顏和紫姬甚少接觸，怎麼此刻反倒聚在一起。

    黃衫女子眼中頓時有些失落，見到茗戰身側的女子時心中一陣撕裂的疼。這女子便是救了他夫君的恩人嗎？好美……清雅脫俗，氣質非凡，一看便是來自名門之家。

    這樣美的女子，怕是已經被她的夫君……

    終於還是要離開了嗎？

    她怎能不清楚茗戰的傲氣和獨佔欲，若是戀上這樣出色的女子怕是傾其所有也要娶進門。

    紫衣女子唇角輕佻，嬌媚的笑容乍然顯露，直直衝到茗戰的懷中，讓身體虛弱的他險些打個趔趄。幸好蝶舞本就扶著他的身子，方不致摔倒。

    「紫姬！」茗戰一臉怒色，蒼白的臉上更加失了血色。

    這一聲怒喝令紫姬渾身一顫，臉上露出驚恐不安的神色。她原以為茗戰只是受了小傷，見他能走能笑，柔情似水一臉笑容，怎會料到他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

    「戰郎……我沒想到……」

    「在客人面前怎容得如此放肆！」眸光微冷，寒意隨著他的氣息蔓延在兩個女人的身側。她們微微顫抖，因為他言語中的冰冷而失魂落魄，再看到他對身旁的女子滿目柔情，心中著實吃味。

    「穆姑娘，讓你見笑了。」他衝著蝶舞含笑而語，似是要讓那兩個姬妾難堪。

    蝶舞瞬間明瞭了這刻的尷尬，忙抽出自己的手退後一步。夜已深，孤男寡女單獨相處本就容易引人猜測，更何況還是茗戰的妻妾。瞧了一眼身穿黃衫的女子，蝶舞似乎有些了悟，一臉失落的樣子卻依然端莊有禮，就算不是正室也是出身清白的小家碧玉，轉而望向紫色裙裝的美艷女子，一身的妖嬈冶艷氣息必是來路不正，想必是茗戰的妾室。

    欠身行禮，她衝著黃衫女子微微含笑，「茗夫人有禮，茗公子受了傷身子不便，我也找不到莫總管，禮數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

    一身雍容大度，即便是頷首施禮也讓莫顏一陣心慌。不知為何，她竟然有些害怕，儘管只是女子間的輕微禮數，也讓她覺得受用不起。

    「姑娘切勿多心，是莫顏失禮在先。」她能做的便是掩下慌亂的心緒，不至於失禮人前。眼前的女子清靈秀美，一身青衣裊裊出塵，似仙人一般讓人不敢褻瀆。一時間，她似乎明瞭了自己的身份，卑微如她怎能當得下茗音山莊的少夫人。

    紫姬見了這場景一時有些惱怒，卻礙於茗戰的怒氣不敢出言，眼中的憤恨直直噴湧而出，盯著蝶舞的面容冷笑。

    一個拿不起放不下的總管之女，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要得到少莊主夫人的頭銜，怕是不太容易。像她紫姬名動江湖，多少劍客俠士為她傾心，為博紅顏一笑甘願放下一切，可她翩翩就欣賞茗戰的狂野勇猛，就算嫁給他做妾也甘之如飴。卻不想，此刻竟然殺出一個無名無姓的女子，傾城的容顏怕是已經讓茗戰動心了。

    茗戰眼中似有掙扎，但話已說出口，「穆姑娘不必在意，在下還未娶正室夫人，她們不過是侍妾罷了。」

    心中一陣厭惡，蝶舞並未表現出來，將女子視作玩物的男人她最討厭。臉上的疏離卻顯露三分，目光清冷不再多言。

    「既然夫人們來了，小女自當告退，先走一步。」轉而離去，青衣翩然隱退在一片黑暗中。月光掩映在濃濃的霧氣中，天地一下子隨之暗淡無光，彷彿那背影的離去也帶走了最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