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殤宮遺恨 第42章 蛻變2 文 / 林朗

    第42章蛻變2

    「娘娘？」蝶舞有些詫異，以她現在的身份實在不適合被稱作娘娘。

    齊海笑臉乍現，似乎眼中飽含著不同一般的光芒，那種神態讓她感到些許不安。

    「恭喜娘娘，皇上有旨，封娘娘為從二品昭儀，入主熙和宮。這些人都是奴才挑選出來伺候娘娘的，娘娘可以清點一下自己的物件，今日就可搬入熙和宮了。」

    蝶舞終於明白了，難怪那些人的眼神中都有著對她的敬畏和討好。一日之間連升五級，這在南國後宮裡還從未有過。

    她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信步走入小苑。這些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呆了，連忙繃緊身子跪在門口，大氣也不敢喘，惟有齊海慌忙跟在晴婉的身後一同走進小苑。

    他有些不敢置信，眼前的人竟然如此對待國主的貼身近侍，即便是閱人無數的他也無法揣測這個女人的想法。「娘娘是否有何不滿，奴才都可以照辦。」

    「蝶舞不敢勞煩公公，還請公公回稟國主，就說蝶舞福薄，不能接受國主的賞賜。」這是羞辱之後的歉疚嗎？她不相信也不想去理會，對於一個恣意傷害別人之後再給予獎賞的人來說，他的賞賜只會讓她覺得更屈辱。她不是一個可以任人玩弄的寵物，被羞辱傷害之後，再扔給一塊骨頭以示嘉獎。

    「這……」齊海更是詫異了，她還從未見過有哪個宮嬪會拒絕國主的賞賜，態度還這麼強硬。「可是……熙和宮已經為娘娘準備好了，若是娘娘抗旨，只怕……」

    「公公只管原話帶回就是，我很喜歡這裡不想換地方，若是國主治罪，公公也只管遵照旨意執行。」蒼白的臉色一時間異常冰冷，連站在一旁的晴婉都嚇呆了。

    齊海抬眼看了一眼蝶舞，沉了口氣說道：「既然娘娘這麼堅持，奴才自當原話帶回。奴才告退。」

    說罷，他退出屋子轉身離去。門外的內侍宮女們也紛紛退去，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你不該這麼做，他畢竟是內侍總管，後宮裡的人都要給他三分薄面。」晴婉歎聲道，眼神中流露出對她的不理解。

    蝶舞轉而走向桌子，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便做在桌旁輕輕唾飲。她半天都沒有說話，只是偶爾微閉雙眼靜靜養神。只待杯中的茶水被她飲盡，她才把目光落在晴婉的臉上。

    「婉姑姑在這裡待了多久了？」

    晴婉向前走近一步，慢慢答道：「多久？自我十二歲進宮，算起來快要整整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蝶舞有些驚詫，手中的杯子不禁一抖。「好長的日子。」

    「是啊！二十五年，真的是好長的日子。」晴婉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似的，眼神也跟著飄忽起來。

    蝶舞放下杯子，踱步走到窗前，望了一眼不遠處的蔥翠景色，又回頭看著晴婉。「若是有機會，婉姑姑會不會離開這裡？」

    「離開？離開之後，我又能去哪裡？」天下之大，並沒有她的容身之地，留在這裡也只是希望看到奇跡發生。若不然，她早已在十三年前跟著那個人一起離開這個世界了。既然選擇了活下來，就要勇敢地面對自己的選擇。

    「天下之大，哪裡沒有一個容身之地呢？總好過這裡的冷漠無情。」她始終不能接受自己被困在這個小小的金絲籠裡，若是有一天能夠離開這裡，她絕不會放棄機會。

    晴婉也走到窗前，眼睛仔細地盯著蝶舞，似乎想要摸透她的想法，卻只感到一陣茫然。「蝶主子想要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天地？」

    蝶舞沒有說話，把目光從晴婉的臉上移開，神色中有期待卻也有幾分遺憾。「我想離開，卻無法離開。一旦被國主寵幸，即便是有朝一日失了寵，也只能老死在這裡，靜靜地等待生命結束的那一天。我無權選擇自己的人生。」

    「後宮的女人有哪個不是如此？不是榮極一生，就是下場慘淡。男人的世界裡，女人始終是他們的附屬品。」晴婉的歎息讓身邊的人微微一顫，這一顫似乎讓那幾聲輕輕的歎息成了一種夢想。

    更讓晴婉沒有想到的是，此時的一句戲言會成為日後南國易主的引線。

    「女人，不是永遠都要成為男人的附屬品的。」蝶舞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連口氣都冷下了幾分。

    女人也有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權利，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只要有毅力克服一切艱難險阻都能成為現實。她的人生，不能讓別人來決斷，哪怕這種堅持會讓她失去一切甚至是最寶貴的生命，她也要一直堅持下去。

    「婉姑姑，就期待我們自己選擇的人生吧！不管結局如何，只要有一線希望，都不要放棄！」成為寵妃是嗎？她不要被別人擺佈自己的人生，既然心中有愛，不如放手一搏。就算失去一切，她都不會後悔！

    後宮之中從來沒有秘密可言，一個女人得寵與否，宮人間流傳的消息就足以將整個後宮掀得天翻地覆。不單是留言傳得快，就連宮嬪間的爭風吃醋也都瞞不過被安排在各個院落的眼線。

    絲林小苑的蝶嬪在一夜之間連升五級，這在南國後宮是從未有過的榮寵，就連最受國主南容恆寵愛的梅妃都沒有享受過這般的恩澤。身處皇宮的女人閒來無事，無非就是互相攀比、爭鋒鬥艷，即便是鬥得你死我活，也只是為了保有屬於自己的恩寵。她們被寂寞掩蓋了真實的心意，只看到爭奪之後花團錦簇的榮耀。

    被突然晉封的蝶嬪成了眾人的眼中釘，她們在觀察著，也在探究著，一個被冷落的偏僻地帶的女人是怎樣誘惑了她們心中的至尊。就像是捲入沙漠中的一顆小小的沙粒，在波濤洶湧的沙浪中維持著最後的一絲寧靜。

    晗陽宮的主人從來就不是等閒之輩，她似乎並不在乎誰人得到什麼賞賜，可是她卻能將所有威脅到她地位的宮人們一個個清除，不留痕跡。她的存在是所有向頂峰攀爬的宮人們最大的障礙，有她在，就代表生命隨時都會湮沒在這塊沉淪之地。

    妖艷的丹寇在陽光的折射下刺人眼眸，如嗜血的蛇芯藐視著世間最卑微的人群。挑動著小指上的修長護甲，她的櫻唇慢慢開啟，帶著媚惑人間的絕艷風采。「事情辦得如何？」

    她的眉峰輕輕一挑，幽深的丹鳳眼斜睨著跪在她腳下的宮女，似乎她的眼中從未留下這些人的痕跡，只是在利用過後扔給他們一些骨頭以作恩賞。她的目標不只是一個妃子而已，而是那高高在上的鳳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