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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恩怨了了


  可是由于他先前失了先机,此刻雖然拔出兵刃,要想一時之間把主動爭回,那是困難了。
  就在這時,山間出現一條人影,這人步法輕靈,剎時到了近處,那四王爺一見,脫口呼道:“趙兄援我!”來者正是趙子原,他望了望四周情景,當下冷冷的道:
  “林兄緣何被人圍攻?”
  林高人道:
  “在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們……”
  趙子原冷冷的道:
  “他們得罪了兄台是么?”
  林高人道:
  “在下實在想不明白,他們為何會找在下動手?”
  趙子原向前跨出兩步,叫道:
  “六位兄台可否暫且住手?”
  方中仁一打招呼,長白六劍一齊撒手后退,方中仁道:
  “來者可是趙大俠?”
  趙子原拱手道:
  “不敢,小可正是趙子原!”
  方中仁道:
  “久仰趙大俠英名,緣何与女真四王于泰吉稱兄道弟起來了?”
  林高人忙道:“誰是四王子了?”方中仁冷冷的道:
  “你否認也沒有用,老實說,你的底細咱們都弄的清楚!”
  趙子原點點頭道:“
  “不錯,便連小可也知道了!”
  林高人歎道:
  “既是趙兄也知道,在下也用不著掩飾,不過在下這個四王子卻是在女真被人稱呼,若在中土,在下便是林高人!”
  方中仁哼道:
  “林高人?另有高人,你的意思不是很明顯嗎?林高人三個字的背后,自然表示尚另有其人了!”
  林高人笑笑道:
  “在下本來便具有雙重身份!”
  方中仁哂道:
  “方某問你,你和魏宗賢見面之時,是否也用的‘林高人’這個名字?”
  林高人一怔,但他腦子轉的甚快,倏忽哈哈笑道:
  “當然用的是林高人!”方中仁怒道:“這是真話?”
  林高人正色道:
  “在下何必要騙方大俠?”
  趙子原道:
  “敢間林兄為了何事去找魏宗賢?”
  林高人搖搖頭道:
  “魏宗賢這家伙又饞又貪,他知道敝地盛產貂皮和烏拉草,每每派人催索,敝地因感于他乃上幫九千歲,如若不允,上幫可能便會以武相加,是故家父才派小弟親來送給他!”
  趙子原嗤聲道:
  “林兄,明人眼前不說瞎話,你這天大的謊話只能哄騙三歲小孩!”
  林高人笑道:
  “趙兄也不相信兄弟了?”
  趙子原哼道:
  “貴國陳兵關外,久有侵略我朝之心,此乃盡人皆知之事,如今林兄指東說西,豈非大大的謊話而何?”
  方中仁道:
  “趙大俠知他來意么?”
  趙子原悲憤的道:
  “我如何不知,張首輔之所以被陷,便与他有直接關系!”
  方中仁道:
  “趙大俠既已知悉此事,則此人便是我大明忠義之民之大敵,趙大俠如何還呼叫我等住手?”
  趙子原苦笑道:“在下有難言之隱!”楊琥叫道:
  “但不知趙大俠有何難言之隱?”
  趙子原道:
  “有一次小可生命垂危,便是此人救了小可一命!”
  方中仁狂吼道:
  “難不成趙大俠想以私害公?”
  趙子原面有難色,久久沉吟不語。
  楊琥接口道:
  “不錯,他曾救過趙大俠一命,但趙大俠應該知道,這乃你們之間的私事,怎么樣也扯不到國家大事上面去!”
  林高人在一旁腦中直打轉,心想趙子原如是被他們說動,則我今夜必死無疑,眼下就在他一念之間了。
  事實上,林高人武功甚高,卑憑長白六劍圍攻于他,不見得就會制他于死命,假若到時趙子原也插上一手,那么他就是再多一命也完了。
  趙子原點點頭道:
  “這個我知道!”
  忽听一人口喧佛號,接口道:
  “阿彌陀佛,但愿趙施主能放棄私己之念,則天下蒼生幸甚!”
  林高人心頭一震,舉目望去,只見一個高大和尚緩步行來,楊琥一見,連忙拱手道:“云龍大師來的正好,咱們正可同誅此獠!”趙子原暗道:
  “云龍大師,那是昆侖高手到了!”
  林高人更是吃惊,他不料眼前情勢急轉直下,此刻就是趙子原不插手對他,他也難望有活命了。
  他此刻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趙子原身上,關切之情溢于顏色,兩眼深深投在趙子原身上。
  趙子原吸了一口气,道:
  “大師應該知道,此人對在下有救命之恩!”
  云龍大師道:
  “貧僧方才業已聞及!”
  頓了一頓,又道:
  “但趙施主也應該知道,在女真國內,除了多爾袞之外,便只此人在其兄弟中最富才智,趙施主如若一旦起了報恩之心,無异縱虎歸山,后果實是不堪設想!”
  趙子原咬咬牙道:“是矣!是矣廣林高人叫道:
  “難道趙兄忘了小弟活命之恩么?”趙子原道:
  “林兄恩情雖重,但漢賊不兩立,林兄死后,小可當在泰山峰頂立一墓碑,小書:“義友林高人葬身之處’!”
  林高人見趙子原態度如此,不由大吃一惊,暗忖我命休矣!
  他抬手拿起刀子,心想堂堂女真王子,如何能死在別人刀下,便他待橫刀一抹之際,卻道:
  “趙兄,小弟有一言相告,不知趙兄能采納否?”
  趙子原道:
  “請說!”
  林高人道:
  “今日之事,在下等實難活命了!”趙子原道:
  “大勢所趨,小可也沒辦法!”
  林高人冷笑道:
  “兄雖不殺伯仁,但怕仁卻為兄而死,難道趙兄還不明白么?”
  趙子原心頭一震,道:
  “閣下此言何意?”
  林訥冷冷笑道:
  “以長白六大高手与昆侖云龍大師之武功,雖可對小弟為難,但如趙兄不插手,小弟仍可活命!”趙子原道:“小可不插手便是!”方中仁叫道:
  “不可以!”
  趙子原道:
  “為何不可?”
  方中仁道:
  “此人武功在女真乃一等一高手,他之所以敢自負闖進關來,自有過人之處!”
  趙子原道:
  “諸位下手可以,但小可万不可做不義之人!”
  又是一聲冷哼響起,道:
  “什么叫不義?”
  趙子原一惊,在這等情況之下,他居然失去靈敏之感覺,抬頭一望,一位道者仗劍而來。
  云龍大師合什道:
  “玄玄道兄可好?”
  林高人面如死灰,在此時此地,除了趙子原之外,他要想活命,生机可說渺茫又渺茫了。
  那玄玄道長乃是峨嵋派有名的煞星,要知峨嵋一向自律甚嚴,是故派下弟子一向甚少在江湖上走動,若是峨嵋派有弟子在江湖上出現,那么江湖上必然是多事了。
  玄玄道長年約四旬,眉粗眼大,身体租壯,從外表看,全然不像一個出家人,八成倒像一個市并人物。
  玄玄道長稽首道:
  “師兄好!”
  說著,人已走了過來。
  他朝趙子原上下打量了一眼,道:
  “這位便是名滿天下的趙大俠了?”
  趙子原拱手道:
  “小可正是趙子原!”
  玄玄道:
  “适間几位之言,貧道都听的明明白白,古來圣賢豪杰,能成就大基業者,莫不以國事為重,趙大俠聰慧之士,當更不容貧道贅言了。”
  趙子原道:“小可理會得!”
  玄玄道:
  “想那女真窺我日久,早有侵吞之心,此番派其四王子前來,勾結魏閹,殘害忠良,實是令人發指,趙大俠也曾探過天牢,想必也見過張首輔了?”
  子原點點頭道:
  “小可見過了!”
  玄玄道:
  “張首輔一柱擎天,如今身陷囹圄,舉國震動,設若張首輔遭遇不測,則當今天下大勢實危如壘卵。”
  他外表粗豪,但說起話來,卻是義正嚴詞,大義慎然。
  趙子原惶恐不已,慢慢轉過身子,准備离去。
  林高人叫道:“趙兄!”趙子原轉身問道:“什么事?”
  林高人歎道:
  “想那大丈夫身于天地之間,完全為的是一個義字,不管怎樣,在下也曾救過趙兄,難道趙兄眼見小弟今日之危,便坐視不顧么?”
  趙子原道:
  “斯時也,小可并不知尊駕便是女真四王子!”
  林高人道:
  “在下之救趙兄,并不是以王子身份。”
  趙子原道:
  “然則你以何种身份?”
  林高人道:
  “朋友之義!”
  趙子原心頭一震,但他卻道:
  “小可實是不敢高攀!”
  林高人搖搖頭道。
  “在下方才已經說過,在下之与趙兄完全是布衣相交,根本談不到身份二字!”
  他頓了一頓,又道:
  “人生在世,生死事小,大義為重,換句話說,在下若是沒有認識趙兄,甚至沒有救過趙兄之命,今日之事,在下便斷然不敢相救趙兄。”
  趙子原點點頭道:
  “不錯,不錯,相逢何必曾相識呢?”
  林高人見趙子原心動,立刻又補了一句:
  “何況,在下還救過趙兄之命,趙兄斯時便諄淳言謝,如今不正好是時机么?”
  他軟的硬的都來,在別人听了可能不舒服,但趙子原卻听的心動神搖,忖道:
  “他說的不錯,知恩不報,非人也!”
  他這樣一想,突又把身子轉了過來。
  方中仁叫道:“趙大俠意欲何為?”趙子原歎道:
  “小可方寸已亂,但求諸位今日能放過此人!”
  此話一出,三派之人都不由臉色一變!
  楊琥叱道:
  “趙子原,虧你能夠說出這咱話!”
  趙子原道:
  “在下自知理虧,但承人相救,總不能知恩不報,如其不然
  楊琥道:
  “怎樣?”
  趙子原道:
  “小可只有一死相謝!”
  方中仁冷冷的道:
  “假如趙大俠非要認賊做父,那倒真是死了干淨。”
  楊琥立刻附和道:“不錯。”
  在這种情形之下,趙子原能怪別人嗎?
  他長長歎了一口气,道:
  “兩位責備得是,小可本當自刎兩位身前,只是小可尚有一事未了,乞兩位寬容數日如何?”
  楊琥冷冷的道:
  “要死是你自己說的,我們可沒有勉強你,大丈夫既然決心要死,還要求人家寬限什么?”
  方中仁道:
  “咱們早已說好,泰吉乃女真國數一數二精明干練之人,他若一死,女真國的謀臣勇士起碼喪失大半,依此類推,女真侵我之心可能也要后延數年!”
  趙子原道:
  “小可知道!”
  方中仁道:
  “趙大俠既是知道,為何還要往牛角尖里鑽?”
  趙子原道:
  “救命之恩怎可不報?”
  云龍大師歎道:
  “彼乃敵人,趙施主与敵人談救命之恩,何其愚笨一至于此?”
  玄玄道:“甚是,甚是!”趙子原道:
  “諸位所言均是,但小可有一句話要說,不知諸位肯不肯听?”
  眾人道:
  “請說!”
  趙子原道:
  “設若諸位今日放過了他,小可他日必去女真割他項上人頭向諸位交代!”
  方中仁哈哈笑道:
  “好說,好說,縱虎歸山,斯時要想再擒住老虎,那真比登天還難,你以為女真國內無人么?”
  趙子原道:
  “便是龍潭虎穴,小可也要完成此一心愿!”
  方中仁搖搖頭道:
  “難難難,以你趙大俠武功,在中原可算數一數二,但在女真國內,不是在下說長他人志气的話,你趙大俠若到女真國去,便算不得什么頂尖儿腳色了!”
  趙子原道:
  “情形越是如此,小可此心便越加來的堅定,小可只請諸位此刻暫且饒他一命……”
  忽听玄玄道長怒道:
  “趙施主,你怎么這般固執?”
  云龍大師也道:
  “是啊,時間越久,變化越大,貧僧已無法再等下去了。”
  說著,大步走了過去。
  這時忽听一人冷冷的道:
  “做和尚的也這么耐不住性子,老子真還想不到!”
  這人說話說的甚是突然,眼下有這么多高手在場,他何時來到現場,身手如何,當也不問可知了。
  趙子原等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布衣老者緩步從山邊走了過來,那布衣老者走到文章文華身邊,看見許多傷者,不由歎了口气,突然翻身拜伏于地,道:
  “奴才遲來一步,請王爺恕罪!”
  林某人微微笑道:
  “扎奇欽,你起來,他們還有救么?”
  那扎奇欽叩頭謝恩,道:
  “待奴才瞧瞧。”
  扎奇欽一到,林高人的神色便鎮定下來,趙子原目視方中仁和楊琥,方中仁冷笑一聲,道:“扎奇欽可算是女真國第三名高手了是么?”
  林高人點頭笑道:
  “方兄對敝國境內情形這么熟悉,倒頗出在下意料之外。”
  方中仁道:
  “咱們近在咫尺,這有什么好意外的?”
  楊琥插口道:
  “番狗,你別以為扎奇欽來了,你便可太平無事,哼!”
  他哼一聲,旋忽大喝道:
  “扎奇欽,別去瞧啦,還是照拂你們王爺要緊!”
  扎奇欽剛剛瞧好文華和文章的傷口,文華兩腿各中兩劍,文章則傷在雙肩,由于流血過多,兩人剛才都暈死過去,此時經扎奇欽一陣施救,人卻醒了過來。
  扎奇欽道:
  “兩位好好歇歇!”說罷,大步走了過來,他一直走到楊琥身邊,冷聲道:
  “剛才是你對某家說話么?”楊琥道:
  “是又怎樣?”
  扎奇欽銳利的目光朝眾人掃了一眼,哼道:
  “長白來了六劍,這位想必是少林高僧了?”
  云龍大師道:
  “老衲昆侖云龍!”
  扎奇欽點點頭道:
  “云龍大師之名,某家似乎听人說起過!”
  云龍大師淡然道:
  “出家人不圖名利,施主能知賤名,老衲頗感榮幸。”
  扎奇欽冷笑道:
  “昆侖一派之所以能夠過得好好的,咱們多少也給個點面子,如其不然,哼哼……”云龍大師道:“怎樣!”扎奇欽沉聲道:
  “只怕你們早已玉石俱焚了!”
  云龍大師冷笑道:
  “這樣看來,昆侖之能存在,還是全靠女真的面子了?”
  扎奇欽道:
  “起碼有一半以上原因!”
  云龍大師狂吼道:
  “胡說!”
  手臂一挽,狂飆翻飛而出!
  扎奇欽不屑的道:
  “便是昆侖掌門到此,也不敢對老子這么無禮,你算的什么東西?”
  扎奇欽停身不動,待云龍大師招式逼近,突然一挫右腕,五指箕張,如鉤扣出。
  這一招實是快得不能再快,云龍大師雖然驟先出手,可是他的招式已全受制,在這等情勢之下,他已無暇多想,立刻撤腕變招,第二記掌風改從右邊擊出!
  哪知他掌風剛出,扎奇欽那五根手指就如鬼魅似的又一晃而至,竟然又把云龍大師招封死。
  云龍大師陡然大震,向后退了兩步。
  扎奇欽停身并未追赶,只冷冷的道:
  “別忙,老子不想傷你,如想傷你時,你還逃的了么?”
  方中仁大怒道:
  “好大的口气!”
  一振長劍,直攻而出。
  方中仁出了手,楊琥和長白四劍自不怠慢,只見劍光連閃,跟著搶攻而上。
  剎時但見銀光漫天蔽地而至,長白劍法果真不同凡響,一旦展出攻勢,宛如長江大何,滾滾而上。
  扎奇欽嘴角泛起不屑的笑意,身子突然滴溜溜的打了一轉,掌勁暴迸而出,只听四下里劍身嗡嗡作響,長白六劍的招式都遞不進去!
  玄玄睹此情景,道:
  “無量壽佛,貧道不能坐視了!”
  拔出身后長劍,加入了戰圈。
  玄玄道長加了進去,長白六劍這方面雖然威力大增,可是那扎奇欽武功實是高深難測,舉手投足之間,迎擊七大高手仍是綽綽有余。
  云龍大師大吼一聲,飛身攻了過去!
  八人聯手,招式已見靈活得多,扎奇欽就是武功再高,此刻也不敢掉以輕心,全力施為,和八人打成平手。
  林高人朝趙子原一望,道:
  “趙兄誠然信人,今夜若不是趙兄援手,小弟危矣!”
  趙子原歎道:“閣下不必多說了,乘此時赶緊走吧!”林高人道:
  “謝謝趙兄關怀!”
  趙子原搖頭道:
  “事實上這根本談不到關怀,我不過報恩而已!”
  林高人笑道:
  “趙兄真有此种世俗之見,在下頗感意外!”
  趙子原冷然一笑,道:
  “趙某人有一句話,閣下千万記著了!”
  林高人拱手道:
  “不知趙兄有何見教?”
  趙子原道:
  “從今天起,咱們見面陌如路人,閣下做閣下的四王爺,趙某做趙某的華夏民子,各不相涉廣林高人冷聲道:“趙兄何出此言,事實上在下對趙兄倒是欽佩的緊!”
  要知在此時此地,只要趙子原一變臉,仍可取林高人性命,但他乃大信大義之人,究竟做不出來,這和他關心天下、切志報國的胸怀和抱負卻又大相徑庭,這中間的矛盾,只怕趙子原自己也說不清楚吧。
  趙子原冷冷的道:
  “不敢當,小可為實踐前言,遲早會有關夕卜之行,斯時非取閣下之命不可!”
  林高人見他語气堅定,毫無妥協余地,也不由暗暗心惊,但他外表仍強裝笑容說道:
  “趙兄好說了,假若趙兄到關外來時,在下必以上賓之札相恁
  趙子原哼道:
  “閣下可以走了!”
  說過之后,掉轉頭去,不再理會林高人。
  就在這時,文華和文章扶創走了過來,兩人躬身道:
  “王爺無事,奴才放心了!”
  林高人淡然道:
  “我還能站在這里和你們說話,全是趙大俠之賜,還不謝過趙大俠!”
  文華和文章不敢不依,兩人一齊躬身施禮,道:
  “謝過趙大俠!”
  趙子原側身一閃,道:
  “不敢當!”
  接著也還了一禮,林高人拋了個眼角,文華、文章會意,三人悄悄向后退去!
  眼下這情形正和曹操敗走華容道差不多,趙子原如關云長,只要他此刻稍有殺念,林高人他們就是再多一條命也沒有了。
  林高人等人悄悄退走,趙子原并非不知道,他心中激動不已,但因為有言在先,當下只好裝著不見。
  那狠斗中的玄玄道長瞥見林高人退走,大喝道:
  “趙子原,你真個放他走?”
  趙子原充耳未聞,這時長白六劍以及云龍大師也都先后發現,眾人熱血沸騰,直把趙子原恨得要死。
  方中仁力攻兩劍,本想去追林高人,哪知扎奇欽手法奇特,他身子剛動,扎奇欽一掌已封了過來。
  方中仁不得不回劍自保,這一來,他已無暇去追林高人,趙子原心想我還站在這里何用,赶快走吧。
  他想抬步离去,忽然之間又想到扎奇欽武功甚高,自己若然一走,到時扎奇欽施出殺手,云龍等人不是沒命了嗎?
  這樣一想,趙子原又留了下來。
  此際八大高手已和扎奇欽斗了二十多招,扎奇欽估量林高人已經走遠,突然之間施出殺手,一掌向方中仁劈去,喝聲:
  “躺下!”
  這一掌又狠又快,旁邊七人連他如何出手都未看清,扎奇欽掌風已至,方中仁更是大駭。
  眼看方中仁即將傷命在扎奇欽手中,趙子原再也不敢怠慢,飛身一起,“呼”地一掌施出!
  “轟”然聲響,扎奇欽身子一晃,趙子原亦是一晃,當雙方都拿樁站穩身子之際,趙子原冷聲道:
  “此時此地容不得你撒野!”
  扎奇欽道:
  “你便是趙子原么?”
  趙子原道:
  “趙某正是!”
  方中仁怒道:
  “趙子原,方某不在乎你援手一掌!”
  趙子原呆了一呆,道:
  “方大俠……”
  方中仁冷哼道:
  “你放走泰吉,与賣國奸賊何异,老實說,你的罪名較之魏宗賢還要強過万倍!”
  趙子原頹然若失,喃喃的道:
  “魏宗賢,魏宗賢,那是人人所不恥的人,我真的比那种人都還不如么?”
  云龍大師道:
  “不管怎樣,泰吉究竟還走出不遠,咱們這便追去!”
  玄玄道長道:
  “甚是!”
  說話之時,兩人已雙雙掠身追去!
  楊琥叫道:
  “方師兄,不要和他糾纏,咱們快追!”
  方中仁想了一想,道:
  “有理!”
  一揮手,和長白五劍一齊追了下去!
  半山之中只剩下趙子原和扎奇欽,扎奇欽忽然笑道:
  “某家听說你還想到關外一行是么?”
  趙子原道:“不錯!”
  扎奇欽道:
  “那么咱們這一仗就留待以后再說吧!”
  說著,人也如飛而去。
  那是個日落西山的黃昏,秋風蕭瑟,黃葉漫空飄舞,已是深秋季節了。
  太昭堡上下已經有人走動,只不過比起昔日景象來,誠不可同日而語,尤其黃昏時分,四下一片冷寂。
  一條嬌小的人影悄悄來到太昭堡外,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毫不遲疑越過那座獨木橋,輕縱上碉樓。
  她目光一瞥,但見稀落的人影在山頭上閃動,忖道:
  “趙子原這人真能干,前后不過二十來天,他便把大昭堡弄的有些生气了。”
  忖念未定,一條人影“呼”的掠了過來,那人背插單刀,喝道:
  “你是什么人?”那人影道:“我是甄陵青,你們趙堡主在吧?”
  那人怔了一怔,道:
  “趙堡主?你找趙飛星?”
  听那人口气,在這种地方簡直還不認識甄陵青,那真是件令人不可思儀的事。
  甄陵青气道:
  “誰找趙飛星,難道你連趙子原也不認識?”
  那人哈哈笑道:
  “趙子原么?在下确曾听過他的大名,只恨緣慳一面,至今不曾拜識……”
  甄陵青惊道:
  “那么現在的太昭堡主是誰?”
  那人朗聲道:
  “司馬堡主!”
  甄陵青更是大惊道:
  “你是說司馬道元?”
  那人搖了搖頭道:
  “非也,司馬遷武!”
  甄陵青一听,几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這真是怪事,司馬遷武怎會做起太昭堡主來,那么趙子原呢?難道他甘愿把太昭堡主之位拱手讓人?
  她滿頭霧水,想了一想,問道:
  “司馬遷武在山上么?”
  那人點點頭道:
  “在的,不過姑娘不呼堡主而直呼其名,這總不太禮貌吧?”
  甄陵青怒道:
  “司馬遷武是什么東西?竟敢在我面前擺起堡主的架子?”
  那人冷冷的道:
  “姑娘別把自己瞧得太高了!”
  甄陵青道:
  “瞧的太高又怎地?”
  那人嘿然冷笑道:
  “從前的司馬遷武和現在的司馬遷武已大不相同,從前他不過是太昭堡的銀衣總領,現在的他可是平步青云,一躍而為堡主了,這豈非大不相同么?”
  甄陵青冷笑道;
  “听你口气,好像對太昭堡的情形并不陌生,緣何不認識姑奶奶,莫非你乃有意做作么?”
  那人哈哈笑道:
  “以前你是甄大千金,可是現在呀,你還不是和我胡老四一樣,充其量只是一個活人了!”
  甄陵青听他語气大是不敬,嬌叱道:
  “小輩敢爾,便是司馬遷武自己見了姑奶奶,也未必敢這般無禮!”
  喝叫聲中,人已扑了過去!
  胡老四一聲冷笑,身形一挫,向后猛彈而出。
  甄陵青恨道:
  “哪里逃!”
  飛身疾追,呼呼兩掌直拍而出。
  胡老四自知并非甄陵青對手,是以不敢出手接招,身子一連倒轉兩個圈子,“噓噓”發出兩聲急促的哨聲。
  甄陵青笑道:
  “你在叫人么?姑奶奶可不能久等啦!”
  飛身而上,人已來到半山,只見人影連閃,五名青衣大漢橫身攔住去路,其中一人喝道:
  “什么人斗膽敢闖太昭堡?”
  胡老四從后面高聲道:
  “管二爺,甄定遠的寶貝女儿來了,她要見堡主!”
  管二爺哼道:
  “要找堡主也該按照規矩拜山,這樣亂闖是仗誰的勢力?”
  甄陵青道:“我哪個勢力都不仗!”
  一面說一面向前走,管二爺喝道:
  “站住!”
  甄陵青道:“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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