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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梅根多么想騎著“安布羅斯先生”在高高的草地上縱情奔馳,然而她擔心德夫林可能与她較勁腳力。當然,即使她鐘愛的“安布羅斯先生”被优秀的“凱撒”追赶上,她也不會介意。晨晦的天空已經出現了太陽,她繼續快步策馬奔馳。最少在德夫林騎馬從她身邊追上來之前,她不打算歇步。到時候,她要么提神直往前沖,要么落到后面。因為,她可以憑這种方式無聲地表達出她并不喜歡有他作伴。
  擺脫他的努力純屬白費,所以她不再做這類嘗試。此外,在戲弄他之后,她的心情稍有好轉。每當她想到“凱撒”發怒狂跳,几乎將德夫林摔下來時,她便想開怀大笑。糟糕的是他沒有摔下來。不過,這种丟面子的經歷對他這种人來說,毫無傷害。
  至于德夫林的威脅,他可能要等到下一次再發出威脅時,才可能被想起——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當然不該有下一次了。總之,她已經習慣他的嚇唬。所以,她通過与他耍小聰明的做法,优秀地。微妙地證明了她的不懼。隨后,她暗自哀歎,她到底在嘲弄誰?那個人太過自以為是,哪會注意到這种微妙的變化。
  他准有目的,梅根。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啦,他為什么仍舊緊緊跟著你?
  多謝,我已經想出怎么回事啦!
  但是,你也知道他要說什么。在他開口之前,甩掉他。
  可是我怎么能那樣做呢?
  沒有答案,但是她最終決定試一試。騎馬馳過草地,她可能在那儿遇到蒂法尼。她此刻特別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夠在那儿,這樣,她便找到借口,可以將德夫林打發回去。但是,她早知道,蒂法尼不會那么早就在那儿。她現在可能還沒有起床。她有她的道理。
  一想到這儿,她便調頭回家,策動“安布羅斯先生”奔馳起來。如果她跑回馬廄時,蒂米正好赶到,她只需要將“安布羅斯先生”交給他,便可徑直回臥室了。德夫林可能愣兮兮的,仍舊念念有詞地叨著“我告訴過你危險”。
  她又拉開了距离,他對此顯然不滿,他當時沖著她大喊大叫,可能叫她停下來,然而她什么也听不見。她非但沒有停下夕反而策動著坐騎跑得更快。他只好跟在身后狂追。她要是早知遭會進行賽馬,她也不會去拼第一。眨眼間,他便赶上她,最令她惊訝的是,她發現自己被他從坐騎上拎了過去,擱在德夫林的膝蓋上。
  “你敢不听我的話?”當他勒住“凱撤”后,他沖著她大叫,隨后停了下來。
  梅根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回答。她上馬時,听到的全是刺耳脅斥罵与气喘噓噓聲。她感到挺好玩的,他為了吸引她的注意,竟然如此行險。上帝啊,他差點將她摔下去!她是這樣對他說的。
  “你差點將我摔下去,你這個笨蛋!”
  “從沒經歷過吧,小丫頭?”他回答說,趁熱打鐵地問,“現在該回答我。”
  她最終瞟他一眼,察看他是否動了真怒,決定撒謊說:
  “不。”
  “不,你敢不回答?要么……”
  “不,我就是不听你的。”
  “你在撒謊。”
  “有什么證明?”她傻乎乎地問。
  “上帝啊!”他駁斥說,“如果你不是最頑固。最任性。被寵得最坏。最愚蠢的姑娘,那么……”
  她不滿地接過話頭:“既然你我都有缺點,不妨講講你自己吧。恃才傲物,居高臨下,粗俗無禮,盛气凌人,橫行霸道,這些就是你的毛病,對嗎?”
  德夫林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大約5秒鐘后,他才朗聲大笑。至于梅根,別提了,她當然不滿這种反應。
  “這話可不是逗著你玩的……放我下來。”她要求說。
  “太晚了。你的馬已經跑遠了,你想下去走路?”
  “無論做什么,都比离你這么近強。”
  “我忘記了那份固執?”說著,他搖搖頭。
  “你不僅固執而且還頑固,”她刻毒他說,“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經忘記了‘難以忍受’一詞。現在,放下我,杰弗里。”
  “我認為我不會。”
  “為什么?”
  “別使性子了,梅根。离家還有一英里多呢!再說,你不是喜歡騎‘凱撒’嗎?”
  “現在我做不到的﹒我就不想,如果你不立即按照我的話做,我就……我就……”
  他靜靜地等著,讓她講出威脅。但是她想不出足夠份量的語言,能夠讓他屈服自己。故而,他敦促說:“你就怎么樣啦?可能大叫,對嗎?”這時,他搖搖頭,假作遺憾,“在這儿,你恐怕很難找什么救命稻草。當然,不是真的。要是我被搞得鬼火怒起,我會吻你,堵你的嘴。要不……”
  他故意住口不講了,讓她自己去琢磨那份余味。梅根想象力相當強。當然,并不是“否則”一詞讓她做出決定。她打算讓他想起用“那個〞﹒正是听到那個“吻你”一詞,令她將臉湊了上去。
  這時,她心里又斗爭開了。
  懦夫。
  什么?:
  你喜歡接吻。
  絕對不是第一次接吻。
  吻第二次才算得上香甜,你忘了它是多么美好?
  那不算回事。你心里明白,他是個養馬人。
  一個英俊得要死的養馬人。如果你不反對,他可以教你一二。你應該利用他的經驗,最少在親吻方面。我認為你不會放過這种机會的。你只需稍稍尖叫出聲,便可以達到目的。
  別忘了他更喜歡打我的屁股。所以,我應該盡快停止對他的誘惑。我正需要蒂法尼時,她到哪儿去了?怎么一點幫助都沒有。
  梅根將自己的煩惱盡皆發泄到德夫林身上,厲聲說:“杰弗里,你還等什么,送我回家!要么你是打算留在這儿,破坏早上的情緒?”
  說完這些后,她對自己如此潑辣感到有些尷尬。但是就此而言,她本該想到德夫林的脾气,他從來不會讓她單獨發泄后,自己不予反擊的。
  “應該有人吻得你心心跳,小丫頭。”他一邊气憤他說,一邊策馬小跑起來。“你的公爵沒吻你?”
  他那嘲笑的聲調惹人气惱,但是那話題則令她暗自沉吟。她几乎為安布羅斯先生辯護,因為她這么做是本能,但是,她及時地控制住自己,因為她不准備為這可惱的無懶做任何辯護。
  她早知道,這事遲早會發生的。唯一令她愉快的事,便是德夫林沒有立即提到羅思斯頓公爵。
  她想知道自己是否會簡單地拋開這個話題。“不,他沒有。”
  她試著說。她本該知道這樣說更好些。
  “你這傲慢的小丫頭,你与他周旋時,是否也用了對待我的態度?”
  那得取決于德夫林到底怎樣看她?一開始,是她粗俗無禮地對待了安布羅斯·圣·詹姆斯,如果他只想采取報复行動,就像德夫林時常的表現一樣,那該怎么辦?公爵無論怎樣報复她,都屬正常行為,不會有什么區別,都會給她造成嚴重傷害。她做公爵夫人的美夢也可能因此破滅。
  她對德夫林說:“那些事与你無關。”
  “是嗎?在這之前,你可是用公爵的名字來堵我的嘴?你甚至連見都沒見到他,對嗎?”
  “我見到他了。”她咬牙切齒他說。
  “那么,他准沒興趣。毫無疑問,因為你長著那頭可怕的紅發。”
  梅根生硬地說:“我的頭發很好看,德夫林·杰弗里!”
  “當然很好看,只是紅了些。”
  “我注意到了,即使如此也阻擋不住你對我的覬覦之心。”她反唇相譏。
  “我不過是無足輕重的養馬人,請記住,不值一提。但是,一個公爵,始終處在眾星捧月的位置。你真的認為他會娶像你這种頭發极不時髦的姑娘?即使他愿意大掉其价,他的朋友也不可能同意,對嗎,小丫頭?”
  她對此無話可說,還能說什么呢?但是她那堅挺的脊梁并沒有因此而彎折。
  在將近5分鐘的沉默之后,德夫林終于猶豫地問:“我傷害到你的感情啦?”
  “你即使做了,又有什么呢?”
  “可能的。”見到她對此僅僅是一哼,他接著說:“我才不在乎是否會气得你哇哇大叫呢,梅根。”
  “你原來在哄我。”
  “胡說,你這個瘋狂的小丫頭。出什么事啦,竟然一改初确上帝啊,你不可能真是為自己長著那頭可怕的頭發生气吧?你的公爵難道也這樣評价它?所以你才變得那么敏感……”
  “我不是敏感,他也沒有提到我的頭發,而是你的行為不檢點。”
  l “絕對是敏感,再說,你也說錯了。我的行為無可指責。”
  “你的行為是惡劣的。”
  “我將手從你身上拿開,行嗎?”他盡力用理智的語調講話。
  “這是否可以這樣解釋,如果你的行為不檢點,你的手就老是這樣?”
  “說得對极了。”
  “那么我可以說,你并不是始終無懈可擊的。”
  “別說了,”他告誡說,“就算是有這么一次吧,現在談談你的公爵……”
  “上帝啊,要是你听到這些話后,你就不會主動退出了!好吧,德夫林,安布羅斯·圣·詹姆斯的确像你說的那种人。我決不希望再見到他。你現在高興了吧?”
  “永不再見他?”他几乎惊叫出聲:“僅僅是因為他是個無懶對你來說,這并不重要的嘛!你追求的是門第,又不是人。再說,別忘了他的馬廄。你是多么喜歡他的馬廄啊!”
  梅根再次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說話的聲音中充滿不滿,其實這已經沒必要了。
  “門第原來是個好東西,”她淡淡他說,“總之,它并不像說的那么重要。我打算愛上一個能娶我的人,最少是特別喜歡的人,我應該永苞愛情的青春。”
  “你給人的印象可并非如此。”他回答說,語調始終帶著責難。
  她無所謂地聳聳肩:“無論我給你什么印象,杰弗里,通常都是被逼出來的。不管怎么說,圣·詹姆斯完了。我決不再見像他那种橫蠻無禮的無賴,當然不包括你。”
  她沉悶的表情忽然綻開笑容。梅根連忙轉過身,所以他沒看見,這該死的男人本就該打一輩子的光棍,她希望他別說出“我告訴過你危險”那句話來。”
  “所以,你認為不可能愛上他?”他斗膽地繼續問。
  為什么他總是不放過這話題呢?“決無可能!”她近乎咆哮地說。
  “那么,你現在的心里想著誰呢?”
  “沒人。”
  一陣沉默之后,他正式說:“見鬼了,這事搞得你心煩意亂,對嗎?”
  梅根睜大眼睛,再度搖頭說:“我不禁要問,你憑什么這樣想?”
  “你對圣·詹姆斯心存希望。你甚至憧憬出自己年底与他成婚的場面。”
  “要是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能高興嗎?”
  “因為我是被寵坏的小丫頭?”
  “正确之极。”
  “你為什么不下地獄,德夫林。少管我的事。”
  “為什么不承認自己的失望呢?”他反唇相譏。
  “所以,你可以幸災樂禍啦?”
  “我才不做那种事呢!”
  “你不做那种事才見鬼!你也不想想,你干了些什么臭事?
  我就是不失望,即使我失望過,那也不是气惱所致。”
  “我很高興听到這話。”
  “為什么?”她警惕地間。
  他聳聳肩:“看不得女人傷心的樣子。她們總是為些芝麻小事而一把鼻子一把淚的。你一點都不喜歡那次舞會。”
  “正好相反,我相當喜歡……我除了短暫地見過圣·詹姆斯一面外,我甚至又接到兩人求婚的要求。”
  “現在總共收到多少求婚的要求,或者說你失去了多少机會?”他嘲弄他說。
  “不多,我還得好好地回憶一下,才能算出准确的數目,”因為我從來沒數過。不過有些人似乎認為我頭發滿有吸引力的,不是嗎?”
  “他們認為有吸引力的,應該是你嬌柔的身体,而不是你的頭發,小丫頭。”
  “你又變得粗魯了。”
  “為什么不呢?你不是挺能夸夸其談的嘛!”
  “我說的話全都是在回答你該死的問題,結果倒成了我夸夸其談。”
  “你那張嘴真歷害,為什么你父親不收拾你呢?”
  “因為他与你不一樣,不是偽君子。如果你還想与我講話我估計你會气得瘋吼起來。”
  听到她這么說,他可能被鎮住了,因為他隨之沉默不語式來。“凱撒”步子逐漸加快,它爭取在几分鐘后,送他們回馬廄“安布羅斯先生”自己回去了,梅根從不怀疑它的能力。這馬對周圍的環境相當熟悉,尤其是回家的路。
  梅根沒有等德夫林扶她下馬,自己費力地跳到地上。蒂米与就見到“安布羅斯先生”沒人騎,這樣也好。因為她只想著赶快回到臥室,舔舔身上的創傷。与德夫林羞辱般地斗嘴,真是于事無補。他始終那么驕做,而她又不愿意太過屈尊。
  在臨別時,她也忍不住打擊說:“下次如果你再妄稱要保護我兔遭強盜的襲擊,請求做我的保鏢,沒門儿。我宁愿遇到強盜,也強似受你的窩囊气。”
  “我認為正是因為這种緣故,你才十分喜歡我。”德夫林話里充滿了挖苦。
  “就像我非常喜歡蛇一樣,”她針鋒相對地反駁說,隨后走向大門,但是她好奇地想知道自己最后的話引起了什么結果,她停下來問:“你憑什么將我從馬上拽下來?”
  德夫林聳聳肩,隨后下得馬來,將“凱撒”送回馬廄。“你的馬跑得像火燒屁股一般,我還以為你的馬受惊了。”
  “所以,你便赶來‘救’我?”
  “像是那么回事吧。”
  見到他在承認時极度尷尬的樣子,她不禁大笑起來:“我更愿意相信的事,是室外下著雨。”
  在這該死的時刻一聲炸雷響起,宣告著東邊的暴風雨即將降臨。梅根的笑聲嘎然而止,德夫林跟著她來到門外。
  在白天剩下的時間內,德夫林都忙著擴建他的馬廄。其中還花不少的時間是用來應付木匠的情緒,或者用來与莫蒂默開露骨的玩笑,他無法集中精力來處理派克先生送來的信函,再說他几乎另沒有時間來做其它事,除非是參与自己鼓動起來的擴建工程。為了不讓自己閒下來,他早就開始干活儿了。他心中暗說,如果他這么做有損于自己在這項工程中的貢獻,那也沒有什么特別的關系,只要這個項目按照事先的計划進行就行了。事情正是這樣發展的。
  最少,部份是這樣發展的。他的大腦仍舊飛速地轉著。正在叉草的他發現手中的活儿停了下來,那种枯燥的勞動無法阻止他的大腦順著思路想下去。今天的所有心事都与梅根有關。
  對她,他稍許有种犯罪感。哦,或許是大有犯罪感。
  她或許不像他先前認為的那樣,貪婪与無情,所以,他或許應該向她道歉,為自己在萊頓家對她的戲弄說聲對不起。他應該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是否會更恨他呢?她是否該知道這些。他很快要离開這儿了。為了參加倫敦節,她也要离開了,見鬼,什么鬼事搞得他如此焦慮不安?
  就事論事,那個姑娘到底怎么啦,搞得他心中設起堤防?他不愿意做出些挨她罵的事情,但是他又要故意制造仇恨,以确保自己能夠抵御她那天生麗質。
  多么荒唐。他是羅思斯頓公爵。他更喜歡這樣認為,自己做事希望多一些理智,少一些沖動。他想得到她。想什么?他應該只想她那惱人的道德品質,應該得出這种結論,他不介意花多少時間与她在一起,但是決不能与她做愛。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激情一旦被煽動起來,如果她還是像現在這种表現,他就可能變得失去理智。
  的确,在萊頓的舞會上,她的魅力之強不容置疑。甚至連他自己,也不敢給她任何机會,讓她施展“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微笑。上帝啊,那天晚上她表現得完美之极:穿上綠色的舞裙,再配上化妝面具,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他很難集中精力做應該做的事,他當時只想將她摟在怀里吻她,該死的弗雷迪,他的出現又打破了自己的如意算盤。否則,最少可以在梅根發火之前,或者在扇他耳光前,他可以吻她一次。
  算他走運,沒有走火人魔,在那天晚上,弗雷迪正好是她下支舞曲的舞伴。在他忽忙离開后,他們跳舞沒有,她是不是气瘋了,不再与別人跳舞?當然,弗雷迪擅長用溫情去軟化女人。他可是著名的花花公子,如果某個女人的臉盤相當靚,他會不擇手段去奉承她的。可惡的偽君子,如果不是他那不誠實的小妹聲稱怀上了德夫林的孩子,他可能會更理智些。
  他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天,水晶球格外明亮。他平常做事,從來不超出他的辦事准則。他在赶往去俱樂部吃晚飯的途中,在弗雷迪的庄園前停下來,欲找他一道前往。弗雷迪有個標准的毛病,從不正點。所以,德夫林便等在書房里。然而18歲的薩布里娜?理查森進來了,她決心向他獻媚,或者說開始死乞白懶地討好他,他是這樣認為的。
  他當時覺得挺逗的。十多年來,弗雷迪一直是他親密摯友。
  所以,弗雷迪的小妹還在梳著小馬尾巴辮子時就認識他了。她与她的女伴在那些日子里時常惡作劇,与德夫林開起“一夫多妻”的玩笑,因為她一直鐘情于他。相反的是,他几乎無法容忍這個輕浮的姑娘。
  他是個正直的男人,她現在出落成大姑娘了,年輕漂亮的少女,他一想到她可能養成了千金小姐的爛脾气,便痛苦地想躲開她,結果造成她內心疑竇重重。事實上,好几年來,他再也沒見到過她,因為她一直在上學讀書。
  從此后,她變化很大。無論從外表上,還是從行為舉止上、雖然她不再大聲地吵吵嚷嚷,但是顯得虛偽。雖說不是每次都粗魯地伸出舌頭沖著他,但也顯得輕桃。然而,她咯咯的笑聲沒有變,一旦姑娘咯咯的笑聲變得令人厭煩時,要再想進行補救已經沒有多大希望了。
  在她咯咯直笑的那天,他并沒有十分生气,他興趣盎然地想知道,她這般輕挑到底為什么?
  當薩布里娜14歲的時候,她就告訴他,說她以后要嫁給他。
  他不過鼻子哼了哼,絲毫沒認真對待她的活。他告訴她說,待她長到可以嫁人的時候,他早已成家了。他這位“未婚妻”曾与她的馬車夫在馬車里做愛。如果他不是抓住現行的話,他說不定鐵會娶她,或者說打算娶她。果真是那樣,那又是另一碼事了。
  他認為薩布里娜甚至想不起在她孩提時代許下的心愿。但是那天,在弗雷迪的書房里,她漸漸地走近他,直至她出乎意料地伸手摟住他,吻了他。這是可怕的進攻,确實屬于主動出擊。后來,每當他回想起此事時,他意識到整個事件可能都是經過精心策划的,她不過是在等待,要等到听見弗雷迪走近客廳的腳步聲,她才開始行動。
  弗雷迪走進了房門,親眼目睹了接吻的場面。薩布里娜出于自尊,為自己被撞破“現行”而顯得尷尬。當然,這不過是瞬間的事。隨后,她想起自己的陰謀,流下了眼淚。
  弗雷迪与德夫林一樣,一見眼淚就犯傻。弗雷迪竭力安慰她說,她不必如此大惊小怪,不就是個小小的吻嘛?他只不過稍許有點惊愕,惊愣于她吻的對象。
  達到這种效果后,她解釋了自己流淚的理由:“他不要我了!”
  弗雷迪出于自尊,對此的反應与德夫林一樣:“哦,他怎么能這樣。”他的話間得冷冰冰的,但是話說得有理,“像你這种年輕姑娘确實無法揣摸他的心思。”
  “那是你的看法廣她指出說,“我已經許身于他,并怀上了孩子,現在他要是不娶我怎么辦?你能告訴我嗎?”
  “怀上孩子?”弗雷迪大概只听到這話。
  德夫林這時說話再不客气了:“我是撞鬼了,薩布里娜,你開玩笑的水平提高了嘛?但是這种玩笑讓人倒胃口。”
  她當時用眼睛看著他,回答說:“你怎么能說是玩笑呢?你知道這是嚴肅的事。你勾引我,讓我認為你要娶我,現在你又要失言,弗雷迪,你不能袖手不管吧?”
  弗雷迪管了。他飛步跨過他們之間的距离,揮拳打在德夫林的下顎上。德夫林跌倒在地,竭力想恢复過來。這時,弗雷迪怒不可遏地問:“你作何打算?我是指与我的妹妹的事!”
  “我從沒有碰過這位姑娘,”“你剛才還在吻她。”
  “是她吻我,你們這是訛詐,顯然是為了維護你們的利益。
  我根本就沒有喜歡過這位姑娘。”
  “你喜歡她,不然你不會勾引她。也行,現在你可以如愿以償地娶她了。”
  “還要我撞鬼?”
  “鬼你是撞不著了,但是你得接受我提出的決斗!我應該叫你出去決斗,原則上講,為了家族的榮譽以及發生的一切。”
  “哦,上帝啊,”德夫林惱怒他說,“那姑娘在說謊。如果她怀上孩子,我怀疑這不是我的。”
  “這可是你的最終看法?”
  到了這种地步,德夫林气急敗坏他說:“是的,請上帝作證我就是這樣認為的!”
  “那么,我只好選擇決斗。你在离開我時如不改弦易張,無疑是自絕于世。”
  德夫林當時真想朗聲大笑,弗雷迪果真气瘋了,竟然沒注意到他話語中的冷嘲熱諷。他們兩人非常清楚弗雷迪中了暗算,好在德夫林清醒得很,德夫林毅然走了,他堅信弗雷迪會冷靜下來的,會明白薩布里娜的指責是荒唐的,他會因此而道歉的。
  但是,弗雷迪沒法冷靜下來,絲毫沒有冷靜的痕跡。薩布里娜為了增強故事的真實性,肯定給他講了許多捏造的細節。他又是個急性子,事實上,他在第二天便提出決斗的要求。德夫林不想与好朋友在決斗場上兵戈相見。所以,為回避他們,他不“在家”。他連忙躲到謝靈·克羅斯,他要給弗雷迪更多的時間,讓們恢复理智。甚至在那儿,那該死的決斗也沒放過他。當他又躲高他們時,他們則設法找到他家,拜會了他的祖母。這樣一來,德夫林被迫向祖母解釋這荒唐事件的原因始未。
  作為羅思斯頓的道杰公爵夫人,她認為這事并不那么古怪高奇:“也好,你總不能向個大娃娃開槍吧,”她那种說法并非沒有道理,“我甚至還很喜歡他。”
  “我知道,迪奇。我避開他肯定就會被視為儒夫,這事會閡得滿城風雨的,那怎么辦?你知道,如果他最終發現我在這几時,那該死的決斗便無法避免了。”
  “所以你別留在這儿。你可能還想得起,在你与瑪麗安娜的關系破裂之后,我曾建議你到外邊闖蕩些時間,但是你堅持說沒被那次事件搞得有些心緒不宁。你不愿意因她對你不忠而丟掉手中的工作。”
  “我仍舊……”
  “除此之外,親愛的孩子,”她擺擺手,做個不容插話的手勢,“我碰巧得知她說自己是受害者,并且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我估計她認為諸如不忠誠不過是小事一樁,不能构成取消婚禮的原因。”
  “別考慮她的感受,在這件事上,她不可能不說話。你即使用事實進行辯解,也不會徹底改變現實。”
  “這會毀去她的名聲,對嗎?”
  “這事不該發生,然而她自己這么做了。值得指出的是,如果你不想听這些閒言碎語,她敗坏‘你的’名譽也就沒趣了。現在,既然我們親愛的弗雷迪渴望用槍在你身上射出几個窟窿,你就沒有理由不考慮我的建議。你大概得离開庄園一段時間,此外,你還不能用你的真實身份。我堅持認為你需要躲起來,孩子。”
  “我不會离開此地,迪奇,任何理由都不行。即使是我要逃避弗雷迪的槍子儿,我也不准備接受再次裝病的做法,這無疑是逼人上吊。我真想一槍崩了他,而……”
  “不,你不能那樣做。沒有任何人建議你离開這個地區。你需要做的,便是到無人認識你的地方,改變你的身份,一件不引人注意的職業。給我個把小時來考慮考慮。”
  那天晚上晚飯時分,迪奇宣布說,她想到一個目的地,非常适合他前去,德夫林差點沒笑掉大牙:“我認為我可以消失,但是不能活埋自己。”
  “到鄉下躲一陣子,又對你造不成傷害,既然你打算休息,這么做對你有益無害。”
  “那屬于看法問題。”
  “所以應該按我的方式做,而不是你的。”她回答說,“不就几個月時間嘛!到時候,滿怀希望的瑪麗安娜可能會因嫁不出而仇恨你,弗雷迪要么將妹妹嫁了出去,要么發現她說謊的事實。
  當然,他嫁妹不僅為了你,也為了怀在肚里的孩子。這可能是我的猜測。”
  “可是去作馬夫,迪奇?”
  “你最近一次實際注意到馬夫是什么時候?”她舉例說,“它們几乎被人忽略了,經常被認為是最為平凡的人物。”
  德夫林做任何事都能得心應手,只有這种職業除外。在馬廄里搞得渾身污穢,深深地傷害到他的自尊,好在這么做是為了友誼。他仍舊贊同他說,只要對權威沒有影響,他不會介意与馬匹住在一起。
  然而,他從未想到自己在這個地區的逗留期間,也遇到了類似的倒霉事,也受到了傷害。當然這与他留在這儿沒有關系。但是,他絕對無法想到會遇到像梅根這樣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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