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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沙,我們把昨天沒有談完的話談完吧。這是必須談的,因為我打算跟你一塊去醫院,你總得知道我為什么去啊。”第二天早上,韋拉·巴夫洛夫娜說。
  “跟我一塊?你跟我一塊去?”
  “當然。你問過我,薩沙,為什么我需要一項真正能托付自己生命的事業,我珍視它正如你珍視自己的事業一樣,它像你的事業一樣叫人离不開,而且一樣地要求全身心的投入。我親愛的,我需要這樣的事業,因為我很自尊。長久以來,只要回憶起當時那場感情斗爭在我身上影響那么明顯、以至于我忍受不了的情形,我就覺得羞愧難熬。你知道,我說這話的意思不是怨斗爭太艱苦——你的斗爭對你來說不是也一樣不輕松嗎——斗爭的艱苦程度是由感情強烈程度決定的,我現在并不抱怨斗爭太艱苦,因為這等于是在抱怨感情太強烈。可是我為什么不能像你一樣擁有一根堅實的精神支柱,能以此來對付這強烈的感情呢?我希望擁有一根同樣的支柱。不過這件事只是引起了我的這個想法,真正的要求當然還是我現在要說的。這就是:我希望在各方面都跟你平等;這是主要的。我給自己找到了一項事業。昨天跟你分手以后,我考慮了好久,這件事還是昨天早上我突然想到的,當時你不在家。昨天我就想跟你這個好人商量商量,我以為你靠得住,你卻辜負了我的信賴。現在來商量著實太晚了,我已經拿定了主意。是的,薩沙,今后我必定會給你增添許許多多的麻煩。我親愛的,如果我看到自己有能力擔當這項事業,我們將是多么高興啊!”
  不錯,現在韋拉·巴夫洛夫娜給自己找到了一項事業,這是她以前無法想象的。她的亞歷山大的手經常放在她的手中,因此她行走起來挺輕松。洛普霍夫只是絲毫不限制她的自由,好像她對他那樣。不,不止如此,當然遠不止如此。她一向深信不疑,無論她遇到什么情況,需要依傍他的手時,他的手,連同他的頭,都會歸她支配的。但他只會手腦并用,他可以不惜為她獻出頭顱,就像他可以不辭辛勞地向她伸出援助之手一樣。換句話說,只有碰到重大事件或緊急關頭,他的手才准備幫助她,跟基爾薩諾夫的手一樣,而且同樣靠得住。他的結婚十分有力地證明了這點,當時他為她犧牲了自己對科學事業怀抱著的全部珍愛的理想,甚至不怕有餓死的危險。是的,一遇到重大的事情,他的手就伸過來了。而平時,這只手卻离她老遠的。韋拉·巴夫洛夫娜開辦了工場,假如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協助,他欣然來相助。可是為什么他几乎沒為她做過什么事?他只是不妨礙她,贊許她,心中為她高興罷了。因為他有他自己的生活,她又有她自己的。現在卻不同。基爾薩諾夫不等她要求,便投入了她從事的一切活動。他像她本人似的關心她的全部日常生活,她也關心他的全部生活。這已經完全不是她跟第一個丈夫之間的那种關系,因此,她才感到自己充滿了新的活力,因此,過去她僅只在理論上熟悉、實質上并未触動她的內心生活的那些思想(無法辦到的事情,人是不會認真去思考的),這時才開始真正在她心中顯現,對她來說才有了實際的需要。
  韋拉·巴夫洛夫娜現在才開始真切地感覺到,并且成為了她的工作動机的,就是下面种种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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