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喬軒
𨪜𨪜"不說。不說，再也不說。"早知道她會哭。他絕不會說。
𨪜𨪜宣璃抬起淚汪汪的小臉，雙手貼在他的胸膛上，急切地道："當真?你發誓。"
𨪜𨪜"我發誓。君子一言，馳馬難追。"
𨪜𨪜只要能哄她不哭，天上的月亮他都願意摘下送給她。
𨪜𨪜得到昭璇的承諾，宣璃總算破涕為笑。
𨪜𨪜她的笑顏是那樣可人，一笑動人心，連他都被她的笑意感染。
𨪜𨪜昭璇捏著她紅通通的俏鼻，取笑她，"我看妳不只是個醋罈子，還是個淚罈子，早知道妳這麼折騰人，我才不要妳當我的少福晉!"
𨪜𨪜宣璃的鼻子被他捏得好痛，她忍不住胡亂拍打他的手，"哎呀!你在幹嘛?好疼，快放手啦!"
𨪜𨪜笑看著她痛得皺起小臉的醜模樣，他硬是與她過不去。"不放!"
可惡!
𨪜𨪜
𨪜𨪜就在此時，宣璃不小心瞄到他的髮辮就在她伸手可及之處，機不可失，她立刻伸手去扯。
𨪜𨪜竟然來這一招?!昭璇眼捷手快的伸手去擋，這一檔，倒讓宣璃的鼻子解除苦難，終於奪回呼吸的自由。
𨪜𨪜昭璇笑著斥道："蠻妻!竟敢對夫君不敬，我今天要好好管教妳!"
𨪜𨪜"呀──不要!"宣璃叫著跑給他追。
𨪜𨪜不過跑沒兩步，就被昭璇抓住，壓在草地上，動彈不得。
𨪜𨪜"說!下次還敢不敢?"他故作威嚴，但眼中的笑意即騙不了人。
𨪜𨪜宣璃笑得喘不過氣來，"不……不敢了。"
𨪜𨪜"妳要怎麼補償我?"他邪氣的瞇起眼睛，"我看，就給我親一下好了。"
𨪜𨪜宣璃嚇壞了，慌忙搖頭，"不行……不行啦!會有人來……唔……"
𨪜𨪜昭璇的耳朵自動過濾了雜音，然後吞沒了她的抗議。
𨪜𨪜涼爽的秋風吹過，樹影搖曳，沙沙作響，彷彿是在偷偷地竊笑這對新婚夫妻。
𨪜𨪜*****
𨪜𨪜"今兒個我看見你那個小媳婦兒了。"
𨪜𨪜高坐在首位者輟飲著美艷的青衣女子送上的參茶，而他身後兩側與膝邊各有一名絕艷女子，她們替他捏著肩、捶著腿，溫馴得有如侍妾。
𨪜𨪜但如果仟細一瞧，可以發現這些女子都是熟面孔，並且才剛見過不久，就在沁香院裡。
𨪜𨪜她們理應是睿親王府已故的前十三名阿哥的妻妾，卻在丈夫死後變了節。
𨪜𨪜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間，女人想要掙得立足之地，唯有接受最強的男人的保護。而放眼整個大清朝，還有誰的勢力比他更龐大?就連皇帝在他面前，也要矮上一截!
𨪜𨪜首位者蓋上茶碗。遞給青衣女子，等待在一旁的紅棠美女則立刻遞上濕毛巾讓他揩嘴抹手。
𨪜𨪜而身處下位，劍眉星眸，垂手而立的年輕男子則靜靜地等他說下去。
𨪜𨪜"真不愧是定浚王府出身的格格，教養與容貌一般出色，只不過……太柔弱膽怯了點，一點也不像那來自科爾沁的額娘。"聽起來，首位者似乎對此事頗有微詞。
𨪜𨪜他一向不喜歡太過柔弱的女人，他愛了一輩子，卻又碰觸不著的那個女人，有著最堅定的意志，她瘦弱的肩頭，甚至可以扛起半壁江山。年輕男子淡然說道:"不過，棋子的意志越軟弱，對我們越有利。"聞言，他不禁仰首而笑。
𨪜𨪜"確實如此，不過……你捨得利用她?"
𨪜𨪜年輕男子微微斂目，隱藏起自已微微波動的眸光。
𨪜𨪜"據說是你主動向太后請求指婚，要求迎娶定浚王府九格格為妻，而且。我還
𨪜𨪜聽見沁香院傳來的消息，說你似乎很寵這個剛過門的媳婦。可有此事?"
𨪜𨪜星眸掃向包圍著上位者的女人們，只見她們端莊地以衣袖掩口而笑，但眼中卻有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𨪜𨪜一股怒意在胸中蔓延，但他表面上一點也看不出蛛絲馬跡。
𨪜𨪜"娶她為妻、撤除她的心防，這一切都是為了辦事方便。"他淡漠的解釋。
𨪜𨪜"哦?"他的聲音聽似傭懶，實則滿含試探，"那麼辦完了事，沒有利用價值之後，你預備拿她怎麼辦?"
𨪜𨪜年輕男子握緊拳頭，緊到指關節泛白──他不得不這麼做，才能保持面無表情。
𨪜𨪜孩提時代的經驗教會了他，面對將他一手帶大的養父，他必須武裝自己，絕不能讓養父抓住他的弱點，因為那全會變成養父反擊的利器!
𨪜𨪜而『奪人所愛』是養父用來控制他的方式。
𨪜𨪜母親過世前，曾將她從家鄉帶來的玉珮留給他，白天，他把玉珮繫在腰上;晚上，他把玉珮戴在脖子上，片刻不離身。
𨪜𨪜有一次，養父要他殺了一匹從馬廊裡逃走又回來的馬兒，他不肯，便扯下他的玉珮。當場捏成粉碎，隨風飄散。
𨪜𨪜十五歲那年。養父命令他殺了一名違抗他命令的僕人，他因一念之仁偷偷放走了僕人，養父知道後沒說什麼，但隔日一早，他就發現自己養的那只鷹竟被活活勒死，死狀淒慘地吊在他的窗前。
𨪜𨪜他永遠記得那種心碎的痛苦，那種整個人幾乎被掏空的感覺!從那一天開始，他對任何東西都不再有執念。𨪜𨪜他不再蒙養任何寵物，每隔一個月就換一匹坐騎，伺候他的僕人則是每半年就換掉一批，他不交朋友，不養侍妾，不讓自己有任何弱點……
𨪜𨪜他不該成親的!甚至……他根本不該為任何人動情，但他卻首度違反了原則!
𨪜𨪜一開始，他像是逗著小貓玩一樣地逗弄她，然而，就在他暗殺了豪格當日，她為他挺身而出，以一句『因為當時昭璇和我在一起』洗脫了他的嫌疑。
𨪜𨪜這輩子，除了母親，沒有人會這般護著他，連養父也不曾。
𨪜𨪜就在那一刻，他為她動了情。
𨪜𨪜明知道不該，卻無法阻止自己淪陷;他知道，他注定要栽在她的手裡。
𨪜𨪜"昭璇?"養父的聲音再度響起。
𨪜𨪜他要保護宣璃，他絕不能讓養父利用她的安危來控制他!
𨪜𨪜昭璇直視著高踞首位的養父，唇邊揚起一抹不在乎的淺笑。
𨪜𨪜"等地沒有用處了，就讓養父作主，看是要把她軟禁在沁香院，或是把她丟回定浚王府吧!"
𨪜𨪜*****
𨪜𨪜新婚第二日，是宣璃的歸寧日。
𨪜𨪜在昭璇的陪伴下。宣璃回到定浚王府小住數日。一進家門，宣璃先向父母請安，而昭璇也以半子身份向王爺福晉行了家禮。
𨪜𨪜宣璃格格的歸寧宴，菜式之豐盛、之精巧，自是不在話下。
𨪜𨪜愛女心切的定浚褔晉，甚至還請來了京城裡最有名的戲班子唱戲助興，一場歸寧家宴自是洋溢著熱鬧與溫馨，直到夜都深了才收場。
𨪜𨪜進了福晉特地打理過的新房，宣璃訝異的看見另一桌筵席。
𨪜𨪜簡單而精緻的菜色，誘人的可口小點心，全是宣璃喜歡吃的東西。
𨪜𨪜"這是……"
𨪜𨪜"我特別要箴兒準備的。"昭璇遣退了房內的婢女，攬著她入座，"方纔我注意到妳光是應付妳阿瑪、額娘與眾姊妹的問題就忙不完了，幾乎什麼也沒吃．我想妳現在一定餓了吧?"
𨪜𨪜感動的情緒在宣璃的心中緩緩樣開。
𨪜𨪜她好高興，昭璇連這些小地方都注意到了。
𨪜𨪜宣璃挽著他的手臂，小臉貼在他的肩頭，甜蜜地嬌聲呢喃，"你對我真好，昭璇。"
𨪜𨪜他勾起唇角，心中卻乏著苦澀。
𨪜𨪜不!他不是對她好，他只是……竭盡所能的補償。
𨪜𨪜是他冷血地將她拉進這淌渾水裡，讓毫不知情的她扮演居中穿針引線的角色，等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達成養父交託的任務，她還會不會膩在他的懷裡。對他甜甜蜜蜜地說這些貼心話?
𨪜𨪜"男人對女人好。一定是有預謀的。"
𨪜𨪜昭璇的話讓宣璃好奇地仰起頭。
𨪜𨪜"什麼預謀?"她眨著純真雙眼，信賴地望著他。
𨪜𨪜昭璇隨口扯道："送女人衣裳，是為了脫掉它;送女人指環，是為了套住她;為女人修築房室，是為了關住她……"
𨪜𨪜宣璃卻聽得很認真。
𨪜𨪜"好有趣喔!那送女人一桌酒菜呢?"
𨪜𨪜昭璇因她的好奇心而笑了。他湊近她宛如貝殼般可愛的耳朵，以低沉而瘖啞的聲音說："為了『吃掉』她!"
𨪜𨪜他的雙關語令宣璃羞紅了臉，她低呼一聲，捧著臉逃離他的身邊;昭璇那極富磁性的笑聲在她身後響起。
𨪜𨪜"你……你不是認真的吧?"宣璃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問。
𨪜𨪜昭璇朝她勾勾手指，"妳先過來，吃完東西我就告訴妳。"
𨪜𨪜白癡才會上當!
𨪜𨪜"不，你先說情楚，不然我不過去。"她可沒那麼好騙!
𨪜𨪜"當真?"昭璇竟然在桌旁坐下，開始舉著就食，"那妳就等我酒足飯飽之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