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喬安
又是那鍋看起來挺奇怪的湯點。「你煮的?」他聳眉,看到了兩隻陶鍋,不會吧?她把他當豬來喂嗎?
「今天煮的比較好了,你吃吃看。」夏兒緊張地幫他盛了一碗。
「煮東西這種事叫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這麼麻煩。」薩康濃眉聚攏,萬一燙傷了怎麼辦?
「我……我只是……想表示心意……」她垂首說道,隨即又像想到什麼似地飛快抬頭。「不過你放心,咱們琉球的蕃薯隨便煮都好吃。」
「琉球的?」他狐疑道,這麼遙遠少的東西,她是怎麼拿到的?
「嗯,是父王命今年進貢的使者順便帶來給我的。」她說道,又另外替自己和薩康盛了一碗崔嬤嬤送來的湯點。
「這又是什麼?」
「呃……這是崔嬤嬤拿來的,說今晚一定要吃……」夏兒喃道,心想如果薩康自動想起要圓房的事,那她就不必使出剛才崔嬤嬤教的那兩招了……思及此,她羞得直低下頭去。
才剛送了一口蕃薯入嘴的薩康,似乎也察覺到夏兒怪異的反應,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她忙搖頭,覺得臉像是要火燒起來,不行!她一定要趕緊轉移思緒。「這……好吃嗎?」
薩康頓了下,不曉得該不該說實話,以免又換來一場止不住的淚患。
「嗯。」他虛應了聲。
「真的好吃?太好了!」夏兒放下心,辛苦總算沒有白費。「我在還沒有來中國之前,就最愛吃這個了,因為在我們琉球並不像這裡有這麼多珍貴又少見的東西,最常見的就是蕃薯了!」
「珍貴?少見?」他並不覺得府裡有她形容的這種東西。
「像這個——」她撈了撈眼前那碗由崔嬤嬤親熬的點心,說道:「這是棗子,是我來這裡以後才知道的,還有這個花生和桂圓,我雖然吃過一,兩次,但在琉球算是很珍貴的東西,至於這個——」
她困惑地看著湯匙裡另一種白白圓圓的東西,突然忘記它的名字。
「蓮子。」他提醒。
「哦對,蓮子。」她認真地重複念著。「這感覺就更珍貴了。」
這種話出自一個「公主」之口,感覺令人不可置信,因為這些東西連一般人家都吃得起……看著夏兒對蓮子致上最高敬意的模樣,薩康頓覺有些無奈,看來她對中國有種盲目的祟拜行為。
聳聳肩,薩康起身走往內室。「那——你繼續慢慢吃。」
你……你要就寢了嗎?」一見薩康有所「行動」,夏兒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跟進內室。
「嗯。」薩康走向床臥,才解開第一顆扣子時,夏兒整個人幾乎連跑帶沖,撲了上去。「你在做什麼?」
他立在原地,皺著眉俯視她的一舉一動。
「幫……幫你……寬衣。」她搶過他手上的工作,幫他解扣子。「我是你的妻子,理當服侍你……」她輕顫道,手指也同她的聲音一樣抖個不停。
這扣子怎麼回事?老解不開!夏兒的動作生澀而僵硬,再加上薩康深沉的注目眼光,更是讓她緊張不已——想不到幫人脫衣服會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情。
紅著臉,她不容易克服那些頑強的扣子,夏兒隨即被他赤裸的胸膛搞得心思更加混亂——她知道薩康的體格比她高大許多,但卻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結實壯碩,和她的很不同……霍地,她又想起崔嬤嬤先前教她的動作——老天,她不曉得有沒有勇氣這麼做呢!不過依崔嬤嬤所言,「解了外衣效果更好」,這表示她也要解嗎?
她不確定,因為剛才根本來不及問清楚……「啊……你要睡了嗎?」就在她兀自猶疑的同時,薩康已自行脫了靴子,掀開棉被上床。
「難不成我看起來像要吃飯?」薩康覺得頭快痛了起來,她今晚怎麼一直在問蠢問題?
「可是……」她眼睜睜看著薩康躺上了床,怎麼跟崔嬤嬤教的狀況不太一樣?
「還有事嗎?」儘管強迫自己不理會她的任何舉動,但他還忍不住開口問道。
因為依據前晚的經驗,他不斷告訴自己最好比她早入睡,才不會被「干擾」得睡不著,但她現在像個門神杵在床前,反而更令他困擾。
「沒……沒事。」她故作鎮定地猛搖頭。「我也想睡了……」她躲到一旁輕解自己的外衣,並吹熄油燈踱回床前——
「過去。」薩康掀起內側棉被一角,沉聲道;她一直在他眼前晃來蕩去的,他反而無法入睡。
夏兒吁氣搖頭,迅速爬過他的身子躺進床鋪內側,這讓他想起五年前寒冷的新婚之夜,她靠著他時的溫暖感覺。
「薩康?」
「睡覺。」他閉著眼,並且刻意和她保持距離。
怎麼辦?薩康看來像要睡了,她甚至還沒開始「討他歡心」呢!萬一明天崔嬤嬤問起,她該怎麼說?
夏兒深吸口氣,不行,她說過要做好妻子的,不應該「半途而廢」,儘管薩康一直背對著她,她還是決定硬著頭皮試一下崔嬤嬤教的方法——
「你在做什麼?」薩康猛然睜開眼,粗聲道。
她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抱住他?
「討你歡心。」她誠實地說道。
「什麼?」他翻過身,以為自己聽錯了。
夏兒在夜色中偷偷吐了吐舌,沒想到崔嬤嬤教的第一招還滿管用的,至少薩康現在不再背對著她,這會使她接下來的第二招實行起來輕鬆許多——
「你到底在做什麼?」
這次薩康的嗓音更加粗重,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不斷貼著他扭動身體,而且她的手還不斷在他胸膛摸來摸去,她是瘋了不成?
「該死。」他低咒了句,伸手壓住她不規距的小手,並以大腿鉗制她竄動的身軀。
「你不喜歡?」她怯道。
怎麼?難道她做得不對?
仰起眼,透過從窗外沁進的月光,她瞧見他緊繃的神情和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夏兒全身不自主地輕顫了下,他此刻散發出的強烈氣勢,是她未曾見過的,那感覺令她既陌生又害怕,總覺得他好像想把她吃了……好奇怪,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一個人怎麼會想吃另一個人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她不相信薩康會吃她,一定是她的錯覺。
「你可以解釋你的行為嗎?」他暗啞的聲音像有魔性般地蠱惑她的耳,他的手腳甚至如炭火般熨燙著她。
「我只是……想做一個好妻子。」話雖如此,但她感覺非常挫敗,因為她現在手腳全都動彈不得了。
「妻子?」
他粗重不勻的鼻息拂過她的臉頰,熱呼呼的,她感覺自己的臉似乎就快因此燒了起來。
又來了!那種他想吃她的錯覺又出現了,到底怎麼回事?
夏兒蠕了蠕身體。「你……是不是想吃點什麼?」她吞了吞口水,心想也許他是想吃東西。
「叮亂動。」他低嗄道,懷疑她到底懂不懂自己的行為對一個正常男人所產生的影響。
「如果你肚子餓,外頭還有蕃薯湯……」她仰高頭,雙唇冷不防撞上他的下顎。
薩康低咒了一聲,在她還來不及察覺到他的意圖之前,即覆上她的唇——
夏兒睜大了眼,心臟怦怦直跳。
剛才……果然不是錯覺,薩康是真的想吃她,否則他也不會以嘴堵住她的,他真那麼餓嗎?
反射性想開口問個明白,卻教他的舌毫無預警地滑進了嘴裡。
他佔有的唇舌探索撩撥她嘴裡的每個角落,像是發現一道好吃的佳餚似地;不自覺地,夏兒也嘗試性伸出粉舌,模仿他的方式品嚐他的嘴——完了,怎麼連她也想要吃人了呢?
夏兒渾身顫抖,全身開始虛軟無力,不聽使喚,若非有薩康的溫暖體熱包圍著她,她肯定會以為自己得了風寒快死了……終於,當兩人氣吁吁放開彼此時,夏兒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完全被壓在他身下——
「我們……圓房了嗎?」她低語,慶幸自己還找得到聲音說話。
「嗄?」他粗喘道,聲音裡有著不可置信。
「崔嬤嬤騙我……」
「騙你?」薩康雙臂仍緊緊擁著她,吻她的滋味讓他全身沸騰。
「她說……呃,做這件事會疼……可是我並不覺得……」她害羞地低下頭,誠實道。「如果每次都像這樣……其實也不錯……」
聞言,薩康實在壓抑不住想笑的衝動,老天,他們根本還沒開始。
「你為什麼笑?」她以手推了推他。
「萬一真的會疼,你怕嗎?」
夏兒思索一下,隨即態度堅定地答道:「我是你的妻子,如果可以為你生下子嗣,我就不怕。」
「如果疼,也保證不哭?」
「不哭。」毫不考慮地。
她的坦白讓他不禁莞爾——或許,娶她為妻也不算太壞!
黑暗中,薩康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溫柔笑容,太好了,今晚他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不必再忍受「煎熬」了。
「你是不是真的很餓了?」她問,因為他又在吃她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