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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文 / 千水

    「你快回去!」他氣急敗壞的推開她,坐起身又甩甩頭。

    小環沒有走。她被推開,但又重新走到他面前,低語道:「公子,你不舒服,現在只有我才能幫你。」

    「什麼意思?」她語中的深意令熾烈整個人警覺起來。

    「只要讓我留下,你會很舒服的。」小環大膽的摟住他的頸項,將自己的身體貼向他。

    「你對我下藥?!」他低吼。

    她是大夫之女,要拿到迷藥並非難事;不必多說,熾烈也知道自己怎麼了。真是該死,他居然會著了別人的道!

    「這樣你才會留下我。」小環又想向前抱他,但熾烈在她尚未近身之前立刻將她推甩出門。

    「滾!」他吼道。

    「公子……」小環愕然。

    「你再進來,我就殺了你!」他狠狠地威脅。

    他們應該談完了吧?

    不知道熾烈那塊木頭會不會又一時心軟的昏了頭,答應別人的要求?水湄發誓,如果他敢那麼做,她一定會整死他。

    在客棧樓下沒見到人,水湄隨即轉到客房,就見小環低著頭站在熾烈的房門口,一副想進去又不敢進去的模樣。

    「你在這裡做什麼?」水湄走向前問。

    「湄……湄兒姊姊。」小環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裡?熾烈呢?」

    「他……他在房裡。」

    「他讓你站在這裡等?」這種作風不像熾烈。

    「我……是我自己要在這裡等的,與公子無關。」

    「他答應讓你留下了?」水湄暗氣在心,這個大木頭竟敢背著她答應?!

    「沒有。」

    「沒有?!」

    「我……」她吞吞吐吐的神情讓水湄察覺到不對勁。

    「你對他做了什麼?」她抓著顏小環就問。

    「我讓公子吃了……會讓男人發狂的藥粉。」小環咬著唇坦白,然後急急解釋道:「我本來是希望公子會要了小環,那公子就再也沒有理由將小環趕走,可是公子他──」

    「你讓他吃了那種藥,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水湄瞪大眼,氣得甩開她。「他吃多久了?」

    「快一個時辰了。」顏小環被她的反應嚇到了,她從沒想過要害人,只是希望公子收留她而已,她完全沒有惡意的。

    水湄氣翻了,連罵人都賺費事,她現在簡直想一刀殺了顏小環洩憤;但眼前熾烈比較重要。

    「你立刻走,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不保證不會氣得殺了你!」丟下這麼一句,水湄打開門,進了熾烈房裡,不再理會外面的顏小環。

    一進門,水湄就看見坐在床上、滿身是汗的熾烈正努力與藥效對抗。她很想罵他,但看他這麼痛苦的樣子,她怎麼都罵不出口。

    「熾烈。」她緩緩接近他。

    「別過來。」熾烈咬著牙吼道。

    「如果不過去,我沒有辦法救你。」水湄很不聽話的還是接近他,並且一接近就抓起他的手腕把脈。

    幾乎是反射動作。她一接近他,熾烈立刻反手捉住她,將她帶進懷裡,低頭便是一陣猛烈的吻。

    「唔…………」他的力氣大得嚇人。

    水湄沒有被他的反應嚇到,但對於他突來的吻卻有些無法招架;儘管她的知識裡包括了男女之事,但親自領教到還是有點可怕。

    她柔軟的身體讓他極力壓抑的慾望得到舒解,在強吻了她之後,他的神智恢復了一些清明。

    「快出去!」他推開她,阻止自己再度撲向她。

    「不。」水湄簡單的答道。

    「你不想要你的身體了嗎?」他每一個字都像低吼。

    「當然要。」比起他的失控,她顯然鎮定得不像話。「只不過,我也不能放你一個人在這裡受苦。」

    水泥出其不意的點住他的穴道,然後抓起他的手把脈。

    暫時的動彈不得讓熾烈有機會能仔細看著水湄;她唇上的朱紅被他剛才的粗魯弄亂,但她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只專心的感應他的脈象。

    「只是單純的……呃,迷藥,她沒有加上其他藥物。」水湄皺著的眉頭稍稍鬆開。

    「只要藥效能過去,你就會沒事。」

    「水湄,離開我面前。」他體內憤張的血脈很快就可以竄開她制住的穴道。

    水湄幽幽地望著他。「沒有人幫你的話,你熬不過去的。」

    「不行。」他咬著牙,他絕不屈服於藥物。

    「你不要我嗎?」

    「我不能要!」強勁的內力衝開了被點住的穴道,熾烈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往自己的大腿上刺。

    「不!」水湄尖叫著衝過去。

    熾烈急切的喘息著,身體傳來的劇烈痛楚緩和了他漸漸不能控制的慾望。

    「你……笨蛋!」她硬咽地罵道,看著他腿上不斷流出來的血。

    熾烈乏力的往後躺上床,就讓匕首插在腿上。縱然藥性未褪,但隨著流出的汗與血,藥效漸漸減緩。

    水泥看著大量流出的血,連忙幫他止血,但卻不敢太過碰觸到他的身體,怕引起他的衝動。

    「你不必這麼傷害自己的。」她哽咽著。

    「我不想屈服於藥性,」熾烈低語,覺得意識逐漸模糊。「我更不想……傷害……你──」他昏過去了。

    見他昏過去,水湄立刻幫他包紮傷口。

    這個木頭、這個笨男人……討厭,她居然真的為他哭了。

    包紮完傷口,水湄將熾烈整個移上床,不時替他量脈搏與體溫,等他的身體狀況全恢復正常後,她這才鬆了口氣。

    拉過椅子坐在他床邊,水湄等著等著,也趴在床畔睡著了。

    當夜色籠罩住大地之後,熾烈昏迷的意識似乎也清醒了一點點。

    他在哪裡?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熾烈緩緩張開眼,房內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閃著幾道光影,他判斷現在應該已經過了掌燈時分。

    他想起身,發現自己身體酸疼難當,他回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一低頭,就見水湄趴睡在他旁邊。

    她闔著眼瞼,看起來完全沒有這幾天來不斷笑他的調皮與慧黠,只留一抹沉靜;微弱的燈光映著她微微蒼白、倦累的臉龐,令她看起來有些楚楚叮憐。

    楚楚可憐?

    哈!這四個字根本不可能跟她沾上邊兒。她的本性是刁鑽而調皮、整人不眨眼的;

    哪裡有害羞可言?

    剛開始的笨拙根本就是因為被他兇惡的臉嚇到才會那樣,一旦發覺了他根本不恐怖、只有那張不愛笑的臉嚇人,她就開始耍賴、欺負他了。見他出糗,還只會在一旁沒良心的笑他。

    想到這裡,熾烈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真的是個很奇怪的女人,不同於他以往所認知的。

    「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低笑聲吵醒她了,他聽見她的低吟,闔閉的眼瞼動了動。

    「湄兒。」他沉聲喚道。

    「你醒了?!」一醒來就看見他,讓她笑了出來,「你覺得怎麼樣?還好嗎?」

    「還好。」他坐起身。「你一直在這裡守著我?」

    她點點頭。「沒看到你好,我不放心。」

    「她走了嗎?」他望向門板。他記得顏小環被他趕出去後還在門外站著。

    「走了。」被他一趕、再被她一罵,還能不走嗎?「你想見她?」

    「不想。」他回答得很直接。

    「算你還有點腦子。」她笑他,然後走出去喚小二準備膳食,再折回來。「早就提醒你這年頭好人不能做得太徹底,你現在信了吧?」

    「她是例外。」他始終堅持自己的作風,要他見死不救太困難了。

    「又是例外?」她不以為然。「那有沒有什麼事是在你的「例內」的?!」

    「湄兒!」她又開始說話夾槍帶棍了。

    「你不學聰明一點,下回再出事,看我還理不理你?」她扮個鬼臉。

    「我只是沒料到一個小姑娘居然也會使這種手段而已。」他淡淡地說,就是不承認自己有錯。

    「那天底下你沒料到的事情可大多了。想想看,你一個堂堂男子漢,還是個武功高強的人,竟然會著了一個不懂武功的小姑娘的道,這要是傳出去,你在江湖上就不必混了。」他不認錯,她就愈要提醒他。

    他皺眉。「湄兒,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提醒你以後別那麼大意而已。」她氣悶的別開臉,正好小二送膳食進來。

    她將飯菜端到他面前。

    熾烈並沒有接過,只是看著她。「你在生氣?」

    「沒有。」她很快回答,把飯菜放在他面前,然後就回到桌上,動起筷子吃她那份晚餐。

    「你造樣若不叫生氣,那怎麼樣才算?」他沒理會飯菜,逕自下床;等水湄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走到她身邊。

    「你怎麼可以下床?!要是你傷口再裂開,別想叫我再幫你包紮一次。」水湄緊張的扶著他坐下。

    熾烈看著她。

    雖然她嘴裡總是說著生氣的話,但她每一個舉動卻都是關心他的;比起顏小環以柔弱的外表裝飾惡念之心,她的刀子嘴只顯得可愛,不見一絲粗鄙。

    雖然她有時候說的話真的是會氣死他這個聖人。

    「告訴我,你在氣什麼?」熾烈溫和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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