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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文 / 祁歡

    左烈語帶雙關,下意識中怎樣也放不開商戀歡。

    商戀歡不理會左烈的執著,轉移話題。「看來我們得游過去,你沒問題吧?」

    「當然,只是這潭水不但深不可測,恐怕必陰冷透寒。」左烈有些憂心。

    商戀歡輕咬下唇。「就這麼點距離,一咬牙就過去了。」

    兩人對望一眼,決定向前,所幸隨身裝備是防水材質,如今都是救命的關鍵。

    他們將不必要的衣物、鞋子裡入被囊,一齊躍入水中,雖然才傍晚,湖水卻極端的冰涼,而且愈往前游去,森冷的水直直刺入毛細孔之中。

    前一百公尺兩人還可以並肩疾馳,漸漸地商戀歡的速度慢下來,重傷初癒,她的體力仍虛,左烈拉住她的手臂,穩穩的前進,水潭之深構不到底,他們必得步步為營。

    直到兩人手腳僵得再也划不動時,終於摸到岩石,冒出水面,峰頂赫然就在數步之遙。可是兩人早沒了力氣,更淒慘的是發現從骨頭裡透出寒意,在水潭裡泡久了,身體還有許多器官處於麻痺狀態,一時間難以恢復。

    趕緊從行囊中抽出乾衣服,因為多少泡過水,衣服微微有水氣但總比沒換好。

    商戀歡失望地看向前方尖頂平滑處,聲音不自覺的顫抖。「沒、沒有東西,怎麼是空的?」

    左烈早就注意到了,俊秀的面孔儘是沉思的表情,隨後搖搖頭,輕聲說道:「也許是夜晚,別擔心,說不定明天就可以看清楚了。」

    「只能如此了。」愈到關頭處,商戀歡愈是患得患失,怕找到信物後,從此與左烈形同陌路;而找不到信物,師父那帶譏誚的臉孔隨時出現在她的噩夢裡,她害怕,真的害怕,身體不自覺打起冷顫。

    「還是很冷,是不是?」左烈感覺她的震動,戀歡體溫一向偏低,所以現在一定很難受。輕輕將她拉入懷中,兩人就靠著巖壁,靜靜地吃起帶來的食物。

    「要不要喝點酒,會使你暖和點。」左烈在戀歡耳邊低語,陳年高粱酒一直伴隨他們這段山中旅程。

    商戀歡接過,讓熱辣辣的液體延燒她整個喉嚨,然後暖暖地擴散到四肢百骸,她的確舒服多了。

    「巫馬家真的有下咒的能力嗎,一切會不會是騙人的幌子?」戀歡突發奇想。

    左烈撫著她的短髮,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如今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其實天地間有許多奧秘,人類都未曾參透,不可解的現象只能顯示人還在啟蒙階段。」

    「這倒是,左右兩家本是壽終正寢,子孫眾多,可是你與師兄的父母居然英年早逝,而且僅留下一脈,讓人不得不信邪。」

    左烈眼神一黯,父母早逝是他的缺憾,所以即使下咒之事與父母早逝有否關係,或純粹只是巧合,反正能把兩家傳之久遠的古物找著,才無需再擔憂無謂的古老詛咒。

    「對不起,烈,我惹你傷心了。」商戀歡回頭望見左烈黯然的眼神。

    左烈無謂地一笑,擁住商戀歡,吻已綿綿落了下來,蓋在她小巧的鼻樑,細長的媚眼,最後落在柔軟的紅唇上,商戀歡沒有拒絕,她清楚明白自己愛著左烈,只是已可預言是一場無緣、沒有結局的愛戀。在這個遺世獨立的山林殿堂裡,她好想擁有兩人的回憶,她的雙手攀上左烈的胸膛,如果可以,她真的不願放手……

    面對戀歡無邪的親暱,左烈瘖啞嗓音在浩然天地間激盪。「我愛你,戀戀。」

    戀歡神色憂傷,看著他受苦的神色,只能忽視,畢竟愛這個承諾她無法說出口。「下輩子,烈,我請求老天,下輩子還我自由。」商戀歡捧住左烈的頭,美好的弧度痛苦地吻上他的額。「讓我好好愛你。」

    幕天席地中,他們難捨地放不下彼此,緊緊靠著對方汲取溫暖,痛苦與哀傷,驚惶與患得患失,明天,將是怎樣的結局?

    第九章

    右弘駒踏進程家大門,堅毅的腳步不曾遲疑,尚追翔緊隨左側,強烈感覺少主的怒氣沸騰到了極點,他感到非常驚訝,對於少主第一次毫不隱藏的怒氣覺得不可思議。都怪他太粗心了,小覷了程尹絢那娘們,居然在他的防備下逃出。不過他也挺佩服她的,中部的分所雖然是一棟外觀普通華麗的洋房別墅,內部卻玄機重重,除了隨處可見的電眼之外,還有師父親自設計的古老機關,暗器儘是一些淬著獨門毒藥的箭、矛之類,因為他老人家喜歡看敵人驚怖惶恐的不安,跪地求饒的可磷模樣。

    就是因為在這種新舊雜揉的天羅地網之下,程尹絢還能逃出,難怪少主發怒,這下程家可倒大楣了,可是話說回來,這只是件不起眼的幫派械鬥,少主何必大費周章,也犯不著生氣呀?

    右弘駒冷眼盯著來人,那人身形異常高大,神情中應有的傲氣已經消失,此刻像只垂頭喪氣的公雞,畏懼地看著呼風喚雨的右家少主。都怪他約束手下不力,才會在外起爭端,好死不死打傷右家的人,慘的是居然重傷不治,這下子他半輩子打下的基業就全部付諸流水,唉!

    「程老闆,這下子我們的過節是多得數不清了,先打傷我的人,送了一條命,又派刺客暗殺我,行刺失敗後卻居然趁我不在時逃走,這叫我怎麼饒你。」右弘駒的口吻閒適,每個字卻都冷得嚇人,雙眼更是銳利地射向程定邦。

    簡直是搞不清誰主誰客,右弘駒舒服地坐在書房的皮椅上,程定邦卻顫抖地立在深黑檀木桌前,面對右弘駒的指控,最後一絲血色迅速抽離臉孔,他哀莫大於心死的放棄所有希望,淒涼地說道:「右少爺,我管束不當,這條命你就拿去吧!」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任何生還的打算了,唯一的希望是死得痛快些,最好別淒慘地落到「昊魃」手中,連求死都不得安寧。

    「我要你的命幹麼?」右弘駒嗤笑,他的腦中浮現一個美麗的身影。「把刺客交給我。」

    「不行!」程定邦驚叫,雙膝一軟,自動跪了下來。「右少爺,請原諒小女年幼無知,她不是故意的,請原諒她!」他拚命地叩頭如搗蒜。

    站在一旁的尚追翔忍不住皺眉,這程定邦也算是中部數一數二的地頭蛇,當年就憑著驍勇善戰闖出名號,怎麼現在一副無能樣,難道他還不明白少主是出了名的冷血,軟硬都不吃。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重複了。」右弘駒懶懶地起身,眼光調向窗外,就好像今天只為了來賞花。

    程定邦怒不可遏地起身,憤怒已超過畏懼的情緒,尹兒是他的寶貝女兒,他命都可以不要,但絕不捨且讓女兒受一點傷害。

    「即使殺了我,也不會把女兒交給你這個殺人機器!」天知道尹兒在他手中會受到什麼凌虐,這個念頭令他毛骨悚然。

    驀地,尚追翔欺身扣住程定邦的脈門,再一使力,他的右手就要廢了,他正等候右弘駒的指示。

    右弘駒浮起冷笑。「殺了你,我還是找得到程尹絢,你怎麼保護她?」

    「你!」程定邦牙齒打顫。的確,只要是右氏要找的人,沒有找不到的,除非那人已死,或者還沒出生。就算通緝犯也不過十五年的法律追訴期,但是,被右家通緝,絕不設期限,至死方休。他再一次對惹下右氏有著深沉的恐懼。

    「程老闆,我要程尹絢,在此宣誓我的決心,除非她死了,否則天涯海角,她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右弘駒的眼眸閃著異樣的光彩,徐徐說道。「你仔細聽好,只要交她出來,我就放你一馬,這件糾紛也就到此為止。」

    「少主!」尚追翔不可思議地驚呼,從不曾軟化的少主居然在妥協。

    程定邦也嚇一跳,他居然享有「鬼面」例外的殊榮。

    右弘駒揮手要尚追翔放開程定邦,是的,他要為一個女人破例。

    那天下山後,他歸心似箭地趕回別墅,卻氣急敗壞地發現程尹絢跑了,居然在嚴密監控的保全中跑了,他把尚追翔狠狠教訓一頓,心中卻不得不佩服她的智能與勇氣,他一向認為女人脆弱而不堪一擊,只能依附在男人身上唯唯諾諾,甚至戀歡也是常需要他的保護,而這個女人夠特別,他都能想像她在黑暗中像只靈巧的狐狸,用敏銳的嗅覺與犀利的眼神發現危險而避掉,還破壞別墅半數以上的電子監視系統後揚長而去。

    右弘駒對她真是激賞不已,尤其是發現她的離開帶給他若有所失的悵然感,當下決定不計一切要得到這個女人。

    「你說的話算話?」書房門一推,程尹絢火紅的一身冶艷打扮出現在眾人面前,她挑釁地望進右弘出深不可測的黑眸。

    「尹兒!」程定邦發瘋似想拉走程尹絢,他已經把她送離台灣,她怎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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