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醜聞新娘

第5頁 文 / 芃羽

    這種話虧他說得出口!語柔心下有氣,人還沒進洞房,他就開始拿喬了。

    「我是跟不上,你大可以在這兒就把我休了!」她乾脆站在原地,不走了。

    嵇澤飛聽見這清脆的嗓音,不禁怔了怔。這聶家丫頭不僅沒有因自身的不潔而忍氣吞聲,竟然在廊下就公然與他對立。

    「你以為我不敢?要不是我爹的命令,我才不會娶你這個女人為妻。」他震怒地說。

    「那真是太難為你了。」語柔氣得一手拉下蓋頭,瞪著立在她面前的夫婿,卻對一旁的春水說:「春水,這新房也不用進去了,我們走吧!人家覺得娶我很委屈呢!」

    「小姐!」春水被眼前的情況嚇得不知所措。這種未進新房先吵嘴的事恐怕是

    開天闢地以來的頭一遭吧?嵇澤飛完全震懾住了!

    眼前的聶語柔清靈韶秀、嬌麗絕倫,一張俏臉在鳳冠的襯托下益發顯得冰清圓潤,尤其那雙因慍怒而更加晶亮的明眸,正揚著輕蔑與不屑,傲然地瞅著他。

    她的美和脾氣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嵇澤飛有些失神地盯著她,腦中一時轉不過來那個七歲時長滿麻子的小女孩會變成眼前的美麗女子。

    而她看著他的眼神,好像被擄失身的不是她,而是他!

    她一點都沒有為自己的失貞感到羞赧的歉意,反之還一副他娶到她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似的,理直氣壯得氣人。

    語柔終於清清楚楚地把這個姓嵇的浪子看了個仔細。確出色!那副皮相絕對稱得上瀟灑清朗、卓爾不群,但是臭皮囊裝的是不是好貨就不得而知了。

    「老天!我的姑你你,還沒進房就揭蓋頭是會招來不幸的,你就別再使性子了,趕快蓋回去,錯過了進房的時辰可就不好了。」媒婆大概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急得趕緊勸服發飆的新娘。

    「是啊,小姐,人都嫁進門了,你就饒了我吧!」春水苦著一張臉,實在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力氣活到明年。

    嵇澤飛收回心神,嘴角又掛上他慣有的嘲弄。聶語柔是讓他驚艷,但這又如何?空有美貌,沒有才德,充其量只是個花瓶而已,而且還是只「破」花瓶!

    「我還道聶家是怎麼教養子女的,畢竟是粗人,教出來的女兒也是粗俗不堪,無德無能。」嵇澤飛出言不遜,企圖打擊語柔的強硬。

    「彼此彼此。嵇家雖聲名遠播、富可敵國,沒想到金玉其外,還有顆化了膿的惡瘤無藥可醫。」她也不甘示弱。

    「你……」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嵇澤飛沒想到她並不好惹,雙眉皺攏、怒目一瞪,丟開手中的紅綵帶,拂袖往大廳走去。

    媒婆被這突發狀況嚇呆了,連忙拾起地上的綵帶,塞進語柔手,半推半拉地把語柔扯進新房之中。

    幸好嵇老爺和夫人在大廳招待賓客,要是他們親眼目睹方纔這一幕,怕不氣得當場昏厥過去才怪。

    「好了,進門後吃個湯圓,再喝杯交杯酒,就算結束了。小姐,我得勸勸你,為人妻要柔順才能得夫君、公婆的疼,最忌諱張牙舞爪。在口頭上蠃了又如何?重要的是後半輩子的幸福啊!」媒婆邊走邊在語柔耳邊訓誡。

    這些道理她何嘗不懂?只是那嵇澤飛欺人太甚,才會讓她忍不住與他卯上了!

    語柔無奈地點點頭,乖乖地讓媒婆把蓋頭披上,扶她坐在床沿。

    「春水,你陪著你們家小姐,可別再惹事了。」媒婆叮嚀道。

    「是。」春水點點頭,送走媒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喜宴似乎結束了,遠遠的就聽見一大票人朝新房喧鬧而來。原本因無聊而在房四處走動的語柔被春水拉回床沿坐好,又將蓋頭重新蓋上,等著眾人簇擁著嵇澤飛進來鬧洞房。

    「澤飛兄,趕快讓咱們瞧瞧杭州名氣最響亮的女人長得什麼模樣?」一個輕佻的男聲開口就帶著嘲諷。

    「是啊!揭開頭巾讓大夥兒瞧個過癮。大家把她傳了半天,卻始終不得見,可吊足了我們的胃口。」另一個低沉的聲音也不懷好意。

    「急什麼?不過是一個鏢局出身的女子,沒什麼看頭。」嵇澤飛帶著三分醉意,意興闌珊地被推到語柔跟前。

    「哎呀,快點嘛!看完新娘子,我們還要到鶯暖閣去喝個痛快呢。」

    聽見這句句藏刀的戲謔,語柔就知道這票人一定是嵇澤飛的酒友。她暗暗紓緩氣息,警告自己絕對不能在他們面前動怒,以免教他們抓了把柄到外頭去胡扯。

    嵇澤飛伸手揭開頭巾,原以為會看見一張惱怒的俏顏,沒想到語柔竟然慢慢抬起臉,綻出一個足以教人屏息的微笑。

    雖是第二次看她,但他不得不承認,聶語柔的姿容確實堪稱絕艷無雙,傾國傾城。

    他身後等著看好戲的人都被新娘的嬌容震住了,大夥一時都噤聲不語,剛剛幾個油嘴滑舌的人都被她的一顰一笑攝去了心魂,再難開口。

    嵇澤飛發現屋的安靜,回頭看了「垂涎」著新娘美色的狐朋狗友們,心中莫名其妙地煩躁起來,皺眉道:「夠了吧?看也看了,還不走?」

    那些人尷尬地笑笑,紛紛開口掩飾剛才的失神。

    「你這小子運氣不錯嘛,沒想到聶家的姑娘長得如此國色天香,光看就夠本了。」

    「是啊,就衝著這一點,纏著她的那些傳聞就可以把它忽略了。」

    言下之意,好像人長得美,就不用太過計較清白與否了。

    語柔雙眸微斂,眼瞳中已有壓不住的怒火。

    「喂!這是我的新婚之夜,別亂說話。」嵇澤飛聽得心也不痛快。

    「幹什麼生氣?好歹人家長得夠標緻,雖然被『用』過了,但又何妨?」語柔一聽,再也忍不住氣,慢慢地站起身,盯著說話的長臉男人,一步步逼到他眼前,語氣又輕又柔,「這位貴客如何稱呼?」

    那人有些詫異新娘的舉止,呆愣地回答:「方有印。」

    「方少爺的嘴可真是與眾不同啊,除了長得像個狗形,沒想到頭還堆著屎,一開口就得滿屋子臭氣沖天。」她轉頭喚道:「春水,拿酒來!」

    春水知道小姐真的被惹火了,她在一旁聽了這些人渣的話也恨不得狠狠踹他們一腳。她立刻遞上一杯酒。

    語柔接過酒杯,二話不說,立刻往那姓方的傢伙臉上潑去。

    「啊!」方有印沒想到這美若天仙的女人脾氣會如此剛烈,不住地驚叫。前來鬧洞房的人全都傻眼了,這新娘美則美矣,卻是個悍婦!

    「你幹什麼?」嵇澤飛聽了方有印的話雖然也有氣,但他萬萬沒想到聶語柔居然會當面給他難堪。

    「酒肉朋友,不要也罷!方少爺,咱們這兒招待不起你,請回吧!」

    「好好好!嵇兄,這就是你的妻子!我記住了!」方有印臉上掛不住,又急又氣地奪門而出。

    其他人被這一幕驚得失去了鬧洞房的興致,大家乖乖地退出新房,片刻間只剩下嵇澤飛、語柔,以及春水三人。

    「我還不知道我娶了個潑辣的女人,竟然在新婚之夜就得罪我的朋友。」嵇澤飛冷冷地開了口。

    「你的『朋友』口出穢言,侮辱你的妻子,你難道也無所謂?」語柔有點傷心。雖不指望他會替她出氣,但他連護她的心都沒有,這樁婚事果然是個悲劇。

    「他錯了,才會說出這種話。」他不得不稍作解釋。

    「那他醉得可真清醒哪!夫君。」語柔譏嘲道。

    嵇澤飛心中的一點點抱歉,立刻因她的不知進退而蕩然無存。

    「別以為你嫁進嵇家後還可以繼續當大小姐,在這,你沒資格替我說任何話。哼!想當嵇家少你你,你作夢!」他一腳踢開房門,氣呼呼地走出去。

    「全都給我滾回去睡覺,別來玉澤軒煩少你你,聽見了沒?」

    語柔遠遠地聽見嵇澤飛在房外吩咐下人的聲音,知道他被她氣壞了。

    無所謂,他氣他的,誰教他的朋友得罪她。

    見房外沒有別人,語柔回頭對春水一笑,看著桌上幾碟小菜,忍不住喊道:「我好餓哦,春水,咱們把這些東西吃了吧!」

    「小姐,這些小菜是要給你和姑爺喝交杯酒時用的。」又來了!春水就怕小姐的不按牌理出牌。「你當他還會回這新房?」語柔冷笑。

    她內心壓根對這件婚事不抱希望。嵇澤飛不會善待她的,從剛才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們之間肯定會形同陌路,甚至互相仇視。

    「難道他要把你一個人冷落在這兒一夜?」春水不相信。

    「他不會願意碰我的。哼!他自己可以在外頭胡搞,卻沒有寬大的心胸接納一個殘花敗柳的妻子。」語柔是後來才知道自己在杭州城的評價已變得如此不堪。

    「小姐,你把事實告訴他啊!你根本還是清白之身,何必背著這不明不白的罪名?」春水替小姐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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