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聶少蓁
天兒本欲回絕,但是酸疼的身子卻讓她打消念頭。片刻後,在丫環的服侍下,
她緩緩踏入浴池裡,溫暖的水流馬上環繞全身,讓她不適的身子不覺地放鬆了。
***
琰宮內。
「如何?」
「沒有。」冷藏笑臉色凝重地望著長桌後的主子,「整座林子與下游皆搜尋打
撈過,就是找不到屍首。」
冷藏笑所謂的屍首是指中了主子一劍,卻命大失足摔落谷底的千里聿皇。
既然尋不著屍首,那麼,就表示有兩種可能,不是被魚群所吞噬了,就是——
他命不該絕!
該死!本想親手手刃那惡俚模ㄤA舷胨戮G負擼∷闥Q螅菇羲荇閉鰝?br />
皺,像要發洩怒氣似的,西門少昊倏地揚手,原在他手中把玩的匕首,已帶狠、精
確地射向門旁細窄的花紋窗櫺。
驚覺主人的怒意,伏首桌腳旁的黑豹抬起一對金芒,露出閃著寒芒的利齒,它
發出一聲令人間風喪膽的嘶吼叫聲。
「繼續搜尋,」森冷的黑眸透著殺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遵命。」冷藏笑想起尚有一事,「少主吩咐屬下辦的事,已有消息……」他
眼裡有絲擔憂。
「哦?」桌後的男人揚眉。
遲疑片刻後,冷藏笑開口緩道:「『風雷堡』的席堡主正為離家出走的大女兒
天兒之事而感到焦頭爛額,並已暗中派人找尋。」
冷藏笑抬眼,瞧見主子陰晴不定的神情!他自知地保持緘默!室內頓時陷入一
片沉寂。
半晌後,花岡巖般平靜無波的面孔終於有了表情,那是抹已下決心之色。
西門少昊起身,他一臉沉思地踱步至飄著雪紗的窗口前。盯著窗外的景致片刻
後,這才道:「冷護法。」
「是,少主。」
「此事——先別張揚。」
冷藏笑愕然地愣了一下,他以為主子在聽完自己帶回的消息後,會將那名被以
「嫌犯」之名所錯待的女子,也就是席錦浩的女兒席天兒給釋放的,卻沒料到——
「是,屬下謹記。」儘管內心疑惑不解,冷藏笑不敢多言,他唯命是從地應允。
冷藏笑絕對料想不到,西門少昊之所以如此決定,全因一個莫名的理由,一個
連他自己也想不通的理由!所以,他決定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直到他找出原因為止。
他不在乎是否會因而得罪「風雷堡」堡主。再說自己玷污了他的女兒,此事可
難以解釋起。不過,他不在乎!
第十章
隨著光陰的流逝,轉眼又過了近半把個月。在這段時日裡,天兒發現,原來自
己與那霸道的男人也能和平共處!只要她不試著挑起他的怒氣。
但她也發現這「琉璃宮」主人的性子果真喜怒無常。有回她對一位適時伸出援
手,讓自己逃過了掉落石階惡運的隨從,投以感激的一笑,碰巧地讓那對黑眸撞見。
結果,那晚西門少昊以比往常更加狂野熾熱的要了自己!兩手的撫觸帶著懲罰
性的粗魯,在在顯示出他慾火下的狂怒。
若不是早知他已無「心」,她真會誤以為那自傲的野蠻人是在吃醋呢!倒楣的
是那位年輕的男子,在他莫名的餘怒下被遣送出宮。
「出雲塔」是「西丘之城」最高的一楝建築物。塔高不僅可將「琉璃宮」四周
的景物一覽無遺,盡收眼底,就連宮外的幾處城鎮亦能瞧得幾分。
緩緩爬落的夕陽,其餘暉不禁染紅天際,亦斜射地映照著已在塔頂佇立多時的
纖盈身子。
染出一片紅彩的雪白柔衫,迎著晚風搖曳飄揚。柔亮的髮絲在肩後飛舞跳動著
……單薄的身影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讓人忍不住就要誤以為她的存在是虛
幻的。
宮外一陣騷動聲!引起了挨在石牆旁人兒的注意。收回凝視天際的目光,天兒
垂首探向正穿越圍牆的人馬。駿壯的黑馬上,坐著的正是整天不見身影的西門少昊。
偉岸的身軀、俊朗的面孔,不必刻意彰顯,自有一股卓然出眾的威嚴氣勢與不
凡。
為何他看來總是如此迷人?娟眉微蹙,天兒再度將視線投向遠方一座只冒出個
黑點的山頭。她知道越過此山頭,再行越兩座「無名」與「不知」的小山,便是家
鄉的邊境……姣美的臉蛋頓時籠罩在一片烏雲下。
思鄉心切的她,黯然地望著逐漸被裡暗吞沒的山頭。秋初的晚風夾帶陣陣沁入
骨裡的涼意,天兒不覺地抱緊雙臂。
來到塔頂的西門少昊終於瞧見那位縈繞自己腦子整日的倩影。遣退兩旁的隨從
,他無聲無息地朝靜佇的身子走去。
迎面撲向自己的涼意讓西門少昊蹙起眉頭,尤其在觸及她單薄的嬌影,在夜風
的侵襲下竟不為所動地猶佇原地時,他緊皺的眉頭更是扭成一團。
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突然飄向天兒的鼻前!在她尚不及做任何反應前,冰涼的
身子倏地讓一雙強壯的手臂霸氣地攬進一寬闊的胸膛,包裹在溫暖的披風下。
「想什麼?」英俊冷傲的面孔深深地埋進那頭散發出花香的烏絲,吸取著專屬
於自己的迷人氣息。
「他們說,你在此已待了數小時?」他親近她柔軟冰涼的耳畔旁,輕聲低喃著
,溫熱的氣息拂向她頸側與雙頰,性感的雙唇挑逗著她的耳垂,令她心悸。
他親密的舉止成功地引起天兒內心猛地一陣騷動與不安。她掙扎著,「放開我!」害怕自己的身體會不由自主地反應他,她迫切的想讓自己趕緊逃離身後溫暖的
懷抱。
「噓──」箝制的臂膀收緊,不讓懷裡的人兒有絲毫掙脫的機會。他依舊靠在
她耳際低喃:「先回答我的問題。」語氣輕柔卻專橫。
答與不答,兩者之間並無任何差別吧!他是不會讓自己離開的……想到此,扭
動的身子緩緩放棄掙扎,一對柔荑無力地垂落身側。
「你會在乎嗎?」黯淡的眼眸直視著地面。
「當然。」見她不再掙扎!西門少昊放鬆了雙手的箝制,輕擁著她。
「想家。」細蚊般的輕喃由他胸前低垂的臉蛋下,模糊不清地飄出。倏地,天
兒猛然旋轉過身。「我想家!我想回家!你會讓我離開嗎?」
青蔥玉指緊緊地攀附住結實的手臂,黯然銷魂的神情帶抹哀求。天兒渴望在他
冷漠的臉上搜尋著一絲絲可能的希望,但是——沒有!傲氣十足的面孔猶是一盆毫
無商量餘地的堅決。
「不──」她的低聲下氣根本換不來他的絲毫憐憫,怒意隨之升起,代替了心
中那股悲傷。
天兒咬牙,掄起一對粉拳開始用力地捶打著他胸前,「該死的你!你不會放我
走的對不對?你無理如此這般對待我。你這自私狂妄的男人!這太不公平了……放
了我,讓我離去——你不能這般待——」
捶落在結實胸肌上的力道,彷如小雨點般不關痛癢,但她激烈的反應讓西門少
昊眉頭擰起。深怕她一個不小心反倒傷了她自己,他不由地將激動的身子再度攏入
懷中。
「噓──」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際輕語撫慰,直到懷裡的人兒倦了、累了。
謾罵聲從她嘴際曳去,天兒不再掙扎了。耗盡力氣的她,將熱淚縱橫的臉龐埋
進她所熟悉的溫暖懷中,沁骨的夜風讓她一陣輕顫。
西門少昊拉來披風將她單薄的身子緊緊包住,懾人心神的黑眸,閃過一絲連自
己皆不自覺的憐惜。抬首,他望向遠方的天際。她指控的話,讓他靜默片刻,然後
他抱起終於靜止的身子,返身往石階的方向邁去。
彷如在瞬間被人抽光氣力的天兒,放任自己地靜躺在他臂彎裡。心頭輕顫的她
,不知該如何是好!他那種不經意的溫柔比他蠻橫的行為,更能摧毀自己心中鞏固
的防禦。抑或這又是他專橫霸道的磨人手段?如果這一切的溫柔最他刻意製造出來
的假象,目的只為軟化自己,讓自己的身心屈服於他那麼,她是絕不會讓他得逞的!
但是,她的宣誓並沒有成功地說服自己。天兒只是拒絕去承認自己脆弱的心,
早已無法自制地丟失在這壯闊的溫暖懷襟。
***
「什麼嘛!人家才幾日不在宮裡,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一身鵝黃色長衣
裙,黑緞似的長髮綰成兩個可愛的小髻,昨個兒才打「軒院」回宮的西門少鈺,張
著一對精明靈黠的眼,將身旁一身嫩綠羅衫的麗質佳人打量一番後,她以胳臂輕碰
天兒。
「這事兒是怎麼發生的?」她打趣地問著,圓睜的眸子,興致勃勃地望著臉蛋
已一片羞紅的人兒。
這……這該如何說起呢?天兒含嗔地輕這:「鈺兒小姐這是在取笑我嗎?」身
側的少女打一大早便抓著自己問東問西的,自己若不給她個滿意的解釋,想必她是
不會善罷干休的。
「取笑?」西門少鈺忍不住「哈」地輕笑出聲,「鈺兒怎會取笑天──」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