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聶少蓁
然後西門少昊消失了,房裡只剩下驚魂未定、呆若木雞杵在那裡的天兒。
西門少昊臨走前的一番話在她腦中逐漸消化。哦!天啊!這麼說「雲」它……
天兒鬆口大氣地滑坐在地氈上。好一會兒後,她才回過神來,並想起剛才粗暴的
一吻。
該死!這已是第二次了。她掄起袖口朝自己的雙唇用力拭著。下流!小人!天
兒咒罵著。猛地,她突然想起西門少昊為何命令手下將自己送來此?
搖晃的手臂停止了動作,並垂落身側,血色迅速由嫣紅的臉蛋褪去。天兒驚恐
地直視遠方的大門,倏地,她跳起身跑向它,她試圖打開它,卻發現它一動也不動。
「該死!放我出去!你這雜碎、無賴──」天兒嘶喊地敲打著厚重的門,直到
手發酸、發疼。她無力地跪坐在地上──天啊!她被鎖住了!
驚惶與無助頓時湧上心頭,天兒恐慌的表情再也難掩內心的害怕。
***
隨著夜色的來臨,「瑾宮」的裡外在此時皆亮起一片通明,寢宮裡亦透著暈亮
的光線。籍著「玥石」的亮度透射在雪白的絲帛上,營造出瑩亮的剔透感,為嚴謹
的氣勢增添幾分輕柔。
天兒已無閒暇去注意身旁的景物變化,就連丫環們端來的晚膳,她仍原封不動
地擱於桌面多時。
雪白的長毛地氈也因她不安的來回走著,而劃出一道「走跡」。
不知又過了多久,天兒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步履聲,接著門被輕輕地推開,是西
門少鈺身邊的帖身丫發小鳳。她的後頭緊跟著兩位手捧衣物的丫頭。
見是鳳姐,天兒霎時欣喜地走下階,迎上前。「鳳姐,鈺兒小姐呢?」或許西
門少鈺可以幫自己離開這裡,想起好些日子沒碰面的丫頭,她存著一線希望地盯著
小鳳。
「小姐在左護法的陪同下,回『軒院』探視身體欠安的李夫人。」李夫人乃西
門少鈺的奶娘,與西門少鈺如同母女般親密。
怎麼會如此湊巧?黯然之色浮上眼眸,天兒失望地皺眉。
小鳳望著眼前這張難得一見的貌美麗人﹔她明瞭她心中的張惶,可她一個下人
又不便說什麼。再說,她這脫俗容貌與難掩的高貴氣質,和自己主子的俊貌真是登
對啊!
「席姑娘,請隨我來。」說罷,小鳳領身邁向門外。
席姑娘?難不成他打算平等的對待自己了?
然而天兒的猜疑並沒有持續很久,片刻後,她再度被送回寢宮——在丫環的服
侍沐浴後。
更衣後的天兒僅著一薄衫與長袍,而方才披於上頭的外袍則已讓丫環們褪去。
輕薄柔軟的絲帛在光線的透射下,將她纖細的身子、玲瓏的曲線幾近表露無遺。粉
琢的臉蛋在熱氣的薰染下添了幾分嬌媚,一頭如緞的黑髮垂於兩肩。現在的她,瞧
在西門少昊的黑眸裹真是性感。
「你們退下。」帶著滿意的表情,西門少昊遺退替自己沐浴更衣的侍女。一身
寬鬆長袍的他在待女們離去後,走上前。
望著壯碩的身軀朝自己走來,天兒禁不住刷白了臉,她兩手猛地拉緊襟口。
該死!她們竟讓自己穿著這身衣物來見他,這分明是──天兒神情緊繃地咬白
了下唇,血絲忽隱忽現。
逼近的身影只在腰際隨意打個結,使得寬鬆的衣物看起來是那麼地不牢靠,彷
若隨時會有鬆開的可能﹔而那身冷傲的性感氣息,是這般地撩人心弦!天兒防衛地
雙手環胸,連退數步,心跳卻是止不往地加速。
該死!這令人厭惡的男人,為何有張迷人的面孔?她深覺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
了。然後她見西門少昊並未如自己所預測地走向她。
西門少昊在桌面擺著黃色液體的透明容器的圓桌前停下腳步。「過來。」
天兒不明白地瞪著他,面已無色。
西門少昊眸光閃爍,「替我抹上它。」
明白他的意思後,天兒直覺地抗議道:「休想!」她才不會讓他有機可趁,占
自己便宜。「你最好讓我馬上離開這裡!」她大叫著,內心卻是十分明白此話根本
發揮不了作用。
西門少昊泰然地走到一張被著純白貂毛的貴妃椅前,好像他根本沒聽到她的聲
音般,他一把扯開衣物,露出上半身,然後在柔軟的皮毛上俯身趴臥著,就等那只
張牙舞爪的小貓過來。
他的舉止讓天兒不由得升起怒意,低嚷:「這種工作你大可讓其他丫環或者那
些爭先恐後等著替你溫床的女人來服侍,何必非要如此逼迫我?!她想起「玉香坊」的風小樓。無法理解的怒氣頓時湧上她心頭。
「女人。」椅上的姿勢仍舊保持不動,平穩的語氣由皮毛裡傳出:「如果你執
意如此,我也不吝嗇將它用在你身」。」
「下流!」她憤怒地吼道,「你西門少昊簡直是個卑鄙到極點的無恥小人!枉
費你還是一宮之主,卻只會以陰狠的手段來迫使他人就範。」
面對她的叫罵,西門少昊並未作任何反駁,倒是帖著柔毛的性感唇角微微抽動
——他知曉最後的勝利者會是自己。而且,他發覺惹惱她還是件挺有趣的事。除了
那口令人聽了會耳赤的三字經——這實在不是位有教養的女子會有的言行。
他的不理不睬令天兒更是火大。她恨不得抓起一旁的花瓶,將它高舉過頭,砸
向那面對自己的後腦勺。
她在內心交戰掙扎著,最後,也只有豎起白旗。天曉得!這男人從不打誑語的。
捉了抿紅潤的美唇,天兒帶著矜貴的神情,眼含慍色,踩著極為不願的步子上
前。
片刻,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逐漸擴散於室內。西門少昊感覺一雙柔荑正試探地
撫上自已裸露的背部,先是一指、兩指……五……直到十指完全的覆蓋住他的肌膚。
嘴角那抹弧度加深了,椅上的男人不由得在內心歎息地閉上雙眸,享受著小手
在自己身上所怖下的魔法。
指觸下的肌膚結實且平滑,它們是力與美的結合,閃爍著健美的光澤,深深吸
引住她的目光。
原在起點打轉的雙手,彷如受到蠱惑般,逐漸往四周滑動,指腹在光滑的碩壯
背上來回地旋轉畫圈,帶著一抹好奇一抹她渾然不知的挑逗意味。
她純真無知的撫觸與探索,帶給西門少昊前所末有的強烈震撼,一股電流猛地
直竄全身,使他無法抑止地輕顫。
指下的動作倏地停止。「疼嗎?」天兒以為自己的推勁過於使力。她舉起雙手
,不太確定地盯著一頭烏亮的發,猶如瀑布般披散在雪白皮毛上的後腦勺。
該死!她簡直無知的一塌糊塗!低聲咒罵後,西門少昊半轉過身,他側身地一
手支頭,恍若子夜的黑眸叮著她半晌,才輕道:「女人,你今年多大了?」
第一次聽見他以輕鬆的口吻來問自己,天兒驚愣的視線由被「玥石」的微光所
映照的結實有力的赤裸上半身移開,兩手反射性地抓緊襟口。
她美麗的瞳眸對上他的。「我有名有姓的,不叫『女人』,『西門少主』!」
他的話令天兒皺眉。
「那麼」揚眉,他一手探向她飄落的髮梢,舉至鼻前,輕輕吸取著那沁人心脾
的髮香。「天兒,你多大了?」
他曖昧的舉止令天兒直覺地想後退,卻礙於自己的發正被握在寬大的手掌裡。
天兒僵著身子!「十九。」控訴的表情彷如說著她已說過數千次了。
「十九──」西門少昊意味深長的低語。十九。憑外表的話,倒挺像尚在發育
中的十五、六歲女娃,就連稍嫌矮些的鈺兒可都長她幾分——不過,那身曼妙的玲
瓏曲線,足以証明她是位貨真價實的成熟女人——腹下猛地傳來不適,他刻意壓抑
下的慾火,再度蠢蠢欲動。
天兒沒有發覺那對盯著自己瞧的黑眸裡閃爍不定的光芒,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集
中在他額前的月牙。
「為何不見鈺兒小姐的額上有它——月形胎記?」這個問題擱在心中已多時,
她急欲証明它是不是正如自己所猜測的。
沒想到她會有此一問,西門少昊抬眼揚眉,「朱紅的弦月胎記只會出現在西門
世家純脈的繼承者身上,唯有男性方擁有它的異能。」
他的回答証實了天兒心中的揣測。了悟的視線往下移,與帶趣的眸光一對上!
天兒失措地立刻將目光移轉至其他地方。
不覺中!她的眼來到這片充滿陽剛氣息的糾結胸膛﹔起伏不定的肌肉看來是這
般地強壯威猛,還有那道令人怵目驚心的淡粉刀痕橫跨其上。
「它……是不是代表你曾經歷過一場很嚴重的外傷?」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
禁不住開口。
「不錯。」俊美冷傲的面孔已罩上一層陰影,但是語氣仍舊輕鬆平靜。「足以
——致命的。」
瞧那凶狠毫不留情的下刀手法,便知下手之人根本就不想讓他有存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