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聶少蓁
「還有,提醒你,如果你有一絲的輕舉妄動,勸你還是先想想後果,『龍少天』三字會叫你遺憾終生的。」丟下意味深長的一句話,顧芯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門後。
想擺脫我?沒那麼容易,我陳彬豈是讓你玩弄掌間的蠢物!要甩掉我,那你得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屆時你會明白,我陳彬不是你玩得起的!龍少天?哼!你以為有那老傢伙當靠山,我就不敢動你?顧芯啊顧芯,你會知道,天底下沒有什麼能令我感到害怕的!他在心裡思忖著。
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會會「他」!嘴角帶抹森冷的笑意,陳彬陰寒著一張臉走向他的機車。
***
「方少言那邊辦得怎樣?」
「一切皆在掌握中。少總。」
「嗯。」車廂的後座上,男人冰冷的黑眸望了照後鏡一眼。冷烈淡漠地開口。「忍,前面停車。」
「少總?!」忍的口氣有絲抗議。
打從他們從PUB走出至今,車身後那輛隱沒在夜色中的機車便早已緊跟他們多時。他打算親自料理那傢伙的。「少總,還是讓我——」
「不,他找的人是我,別徒生節枝。事情要是鬧大,勢必招來不必要的注意,那麼,對於任務的執行將會有所影響。」
「但是——」手握方向盤的忍仍是不放心,他望著照後鏡裡的少主人,面有難色的蹙起兩道濃眉。
鏡裡的冷眸瞇起。「沒問題的,不過是個深懷妒意的小癟三罷了。」
忍不再有反駁,在少主人的指示下,忍行經一個紅綠燈後,逐漸減緩車速,靠邊停車。
「你在對面的巷口等我。」丟下這麼一句,冷烈步出黑色的車身,在座車疾馳離去的同時,他朝昏暗的巷子走去。
轉眼間,冷烈高挑俊挺的身子已消失在巷裡,隨後,一條人影亦緊跟而至,隱遁於月色拂照不及的深巷。
咦?人呢?怎麼不見人影?自己剛剛明明見他走這——
「你在找我嗎?」
低沉的嗓音突地響起,差點沒嚇著自認膽大的陳彬。陳彬猛地一個旋身動作,轉身瞪著他身後發出聲響的角落,手裡的傢伙反射性亮出。
打火機突然竄起的火花劃亮了斜倚在水泥牆是的男人剛毅俊美的側面。「鏘!」一聲,火光消失了。男人的面孔再度讓黑暗所吞沒,只剩下半空中那點小火簇,與隱約可見的白色煙霧。
他……他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自己一路上分明已仔細搜過一遍,仿如鬼魅般讓他不由心生寒意。
「你……」陳彬握傢伙的手猛地加重力道。這男人不用開口,竟然就有那股教他感到害怕的壓迫力,在道上混了這麼久,他從未碰見如此強勁的對手。
一股莫名的興奮頓時取代了陳彬心裡尚來不及延伸的懼意,他喜歡接受挑戰,挑戰愈高,愈能激發他的征服欲。哈!
陳彬的嘴角浮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看見倚牆的男人站挺的身軀朝他走來,陳彬不禁喝斥一聲:「站住!別動!」他高舉手裡那把在銀光下閃閃發亮的傢伙,雙腳分立身體兩旁,雙皮戒備地盯著在自己嚇阻聲中停下腳步的男人。
走出黑暗的角落,冷烈冷絕俊傲的面孔,在月色的照射之下,盡收陳彬眼底。對於眼前那張俊美得無可比擬的臉孔,他只有一個評語——小白臉!男人不該生有如此「漂亮」的臉蛋的。
冷烈「文質彬彬」的外型使陳彬少了幾分戒心。哼!他囂張地甩弄手中的傢伙。「喂!你知道你最近把的馬子是我陳彬的女人嗎?」
冷烈又是一挑眉,表情改為——與我何干。他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根本不把陳彬的威脅放在眼底。
陳彬手勢一收,鋒利的刀尖指向冷烈的臉前。「臭小子,老牛吃嫩草,平白無故地替我扣了頂綠帽子。你說,該怎麼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哼!先好好地敲你一筆,再去跟那婊子算這筆帳。
冷烈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取下叼在唇邊的煙,將它丟在地面上,以鞋尖踩熄,然後望了陳彬陰沉的臉一眼。
「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你找錯人了。」他冷淡的丟下這句。冷烈對於相距自己胸前寸許的刀尖彷彿視若無睹,他閃避一旁,打算從擋在他面前的陳彬身側走過。
這狂妄自大的男人,簡直不把他視為回事!陳彬森冷的眼冒起兩簇怒火。他媽的!敬酒不喝,喝罰酒,這可是你自找的!陳彬舉起手中利刃刺向男人的胸,可是他沒料到自己間竟撲了個空,眼前的男人,竟在瞬間憑空消失?!
怎麼一回事,陳彬怔愣之際,突然感到一道寒意襲上他的背脊。陳彬的反應亦不差,他舉刀的手頃刻間已轉移陣地,揮向身後——
冷烈將頭壓低,側面偏向一邊,躲過了陳彬差點劃傷他雙頰的攻勢。
男人敏捷的身手,不費吹灰之力地避開自己猛銳的進攻,陳彬知道自己不可大意了,對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心裡如此告誡自己,致使陳彬謹慎小心,步步為營。
幽暗的巷道裡,陳彬出手招招致命,冷烈卻是閃避流利,他神態自若的神情猶是一派閒逸。
無聊的遊戲!冷烈不願在此浪費太多的精力,對付這傢伙,要比打死一隻蚊蠅來得容易。無心戀戰的冷烈,在一個閃身動作後,他置於褲袋的一手倏地揚起,動作之快,如疾逝而過的狂風般,猛銳的讓人來不及捕捉。
陳彬只感到一陣冷風掠過自己執刀的手,接踵而來的是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感,由他手腕處火速地竄上他的腦梢。
他的骨頭碎了!陳彬哀叫一聲,心裡已有了這個認識。他的五官幾乎擠成一團,刺痛感麻痺了他的五指,讓他受不住地鬆開握刀的手指。
在利刃掉落地的同時,陳彬的身子也跟著凌空飛起,直彈向污穢的水泥牆,然後教一隻有力的腳給定在牆面上。
冷烈一隻擦試得雪亮的黑鞋,抵在牆面是男人的喉嚨與下巴間。陳彬張口結舌的表情寫明他內心的驚懼,他根本搞不清狀況,來不及看清一切,就這麼讓眼前的男人給「一腳」釘在半空中。
他全身的骨頭仿如在瞬間都移了位,威力不小的撞擊,幾乎搾乾了他肺裡的空氣。他的胸口隱隱作痛,手骨陣陣的劇烈抽痛教他沒血色的皺起雙眉。
他的一手與腳其實尚有反抗的餘地,但是陳彬已無以身試法的勇氣,此刻他深信自己若反擊無疑是以卵擊石,毫無勝算。他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抵在他喉間的那股隱藏的爆發力。他相信,只要腳的主人再使出那麼點氣力,身首異處將會是他的下場。
冷烈的臉再度隱沒於黑暗中,陳彬無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冷烈投射在他臉上的兩道視線,讓他頭皮發麻的冷芒。
黑暗中,陳彬聽見前方一陣細小的悉卒聲,然後一道火光再度照亮男人的面孔,這次的距離比先前近了許多,足以讓陳彬瞧個仔細。
那張臉……自己怎麼認為這男人不足為懼呢?看清男人的長相,陳彬著實地大吃一驚地被男人臉上森冷所駭住。
藉著手中火光的餘輝,黑眸凌厲地挪向陳彬毫無血色的臉孔,然後對上他驚慌的眼。
「你要對付的『不該』是我。」冷烈冰冷的低語。他點燃第二根煙,煙霧在空氣中擴散,白色的氣體在微光中更顯得懾人,讓他冷峻的表情透出教人心寒的詭異。
冷烈雙眼一瞇,臉龐於瞬間又融入黑暗裡。
陳彬喉間那道窒人的壓迫感陡地消失了,雙腳踩在地面上,陳彬以完整無傷的右手摸著自己幾乎窒息的頸項;他輕咳數聲,兩眼則計量地緊盯著前方那在幽暗裡移動的高大身影。
他媽的!現在我倒要看看你的「腳」快,還是我的子彈快!心有不甘的陳彬雙眼閃露凶光,他掀高外套的一角,由前面的腰際抽出一把黑槍——他的子彈向來例不虛發。
執刀,他習慣用左手;舉槍嘛——陳彬抬高右手臂,雙腳分立,五指後來握穩手槍,他瞇起一眼,瞄準前方移動的物體。
陳彬原來準備扣下扳機的,但是,從天而降的硬物卻在這時以千鈞一髮之勢猛地擊上他的太陽穴。
冷烈聽見身後傳來一記悶響,他並未回頭,只是對著在這時由巷口轉出的男人揚起兩道濃眉。
忍的唇角有抹冷笑,他微聳肩。「太久了。我過來瞧瞧,順便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好睡是一覺。」另一顆小石子從他手裡甩出,飛落一旁。
別弄傷了這塊『鉺』,我們尚需要他來引出那條『大魚』。」
捻熄手裡的煙,一個拋物線的弧度,煙頭準確無誤地飛落在街角的垃圾桶。「忍,要你居中『拉』他們一把……辦漂亮一點。」冷烈在坐入打開的車門前,丟下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