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慕楓
外國人?!火夕沉吟著。
她的心中已經隱約有個概念了。
見面前額上有四簇火焰紋印的俊美男子沉默不語,他立時慌張了起來,「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火夕淡淡地道:「那個外國人是什麼模樣?」潑墨的眸子像兩潭深幽的湖水,深不可測。
在這種情形下,她不以為他還有勇氣說謊,除非他已經有了必死的決心。
「我不知道,真的。」他的語氣慎重無比,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一旁捂著耳朵的男子。
她立時明白他那一眼所代表的意義,目光隨之一轉冷淡地對上了耳朵受傷的男子。
耳朵受傷的男子立時渾身一震,忍不住心頭的恐懼像魔網當頭罩下,緊緊揪住他的每一根神經脈絡,冷汗飆得更多更快,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另一邊完好的耳朵。
這個額上有四簇火焰紋印的男子太恐怖,他即使有十條命也不夠玩。「那個外國人濃眉大眼,皮膚比較黑,還留著一頭長髮,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他的命重要。
濃眉大眼?皮膚較黑?留著一頭長髮?
聽完他的描述,火夕的腦海中立即現出伊本﹒賓﹒賽德的模樣,果然是他!
他也來到台灣了?
為什麼要殺役展?他該怨恨的人是她才對。
畢竟毀了他一切的人是她啊!莫非他還不死心?
火卻忽地冒出一句,「是伊本。」
肯定不會有別人了。
活得不耐煩的人親自把命送來了。火夕漫不經心地收起手槍,殺機悄然升起。
在阿曼,她已經破天荒地饒他一命,這一回他鐵定是要魂斷異鄉了。
她並不嗜殺,卻樂意送該死的人下地獄去。
火敵眼露不解,夕為什麼把手槍收起來?他一直以為夕會親手殺了他們,因為他們傷了役展。「你不殺他們?」他很意外。
「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一發子彈解決似乎太便宜他們了。
聞言,四人俱是悄悄地鬆了一口氣,但是,火夕的下一句話立即將他們打入地獄——
「兩個選擇,一是放逐在埃塞俄比亞,終生不得離開,另一個就是死。」她的唇角勾起,形成一抹魅人的笑。
她很仁慈的,還給了他們二選一的機會。
四人俱是面色如上。
不論一或二都是折磨,讓人畏懼。
火疆談笑。
火敵擊掌讚道:「好主意,就這麼辦。」
火卻則是一臉愛莫能助的遺憾表情,忍不住的笑意悄悄自眼中氾濫開來。
死刑和終生監禁在埃塞俄比亞都是折磨。
惹上夕,怕是沒人救得了他們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伊本﹒賓﹒賽德肯定是被他自己巨大的野心給蒙蔽了眼睛,才會認為只要除去了韓役展,夕就會是他的人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他想要除去役展的愚蠢舉止無異是在自掘墳墓,這會兒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火夕率先走出房間,迎向門外的韓役展,俊美的臉一瞬間褪去淡然,換上溫柔的關切,「你身上有傷應該多休息,我會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你的。」
韓役展還不及回答,火敵便已先發出不平之鳴,「夕,你真偏心,我是你二哥耶!從小到大就沒見過你這麼關心過我!」
火疆翻了翻白眼,懶得理會他。
火卻則是笑睨了火敵一眼,「人家夫妻在培養感情,你湊什麼熱鬧啊!」
火敵理直氣壯地回道:「我也需要和夕培養一下兄妹的感情啊!」不然,夕老是愛玩弄他!
「我比較想和小幽培養感情。」火夕反將他一軍。
又想賣弄她的斯文溫柔,來迷惑阿幽了!火敵悶哼了一聲,「役展,你要管管你老婆才行。」
韓役展聰明地保持中立,不介入他們兄妹之間的拌嘴,免得兩邊不討好,然後迅速地轉移了話題,「是伊本﹒賓﹒賽德想要殺我。」
「嗯!」火夕深邃的眼中飛快地掠過一抹殺機,而後迅速地消失。
「他仍是不放棄你,是嗎?」他可沒忘記在阿曼時,伊本曾想對夕霸王硬上弓。「為了得到你和『冬火保全集團』,他不惜要殺掉我!」
「顯然是如此。」火夕頷首,額際四簇霸道狂猖的火焰紋印由淺淺地散發出殺氣。
姑且不論她愛役展的事實,即使她此刻是單身也不會喜歡上伊本﹒賓﹒賽德,更何況這輩子她只愛役展。
而他竟想傷害她愛的人,她會要他付出代價的。
「他一定已經從報紙上得知我並沒有死亡的消息。」那意謂著事情仍未結束。
他相信伊本不會輕易罷手,所以,還會有下一次的行動。
「我們可以恭候他的大駕或者是他的侍從和士兵。」她顯然和他有相同的看法。
事情得要有個結束,真正的結束。
伊本﹒賓﹒賽德的野心太大,不會放棄擁有她和「冬火保全集團」,所以,事情結束也意謂著生命的結束。
她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第十章
半夜的醫院靜悄悄地,長廊上不見半個人影,住院的病人也都在各自的病房內沉睡著。護土站裡有個值夜的護士小姐專注地看著小說,看到有趣的地方還不直覺地微笑。
驀地,有四名握著滅音手簷。行動敏捷的黑衣男子迅速
無聲地一閃而過直奔樓上。
護士小姐似有所覺地抬起頭張望了一下,沒有瞧見任何動靜,隨即又將注意力放回書上。
那四名黑衣人上到八樓,毫不遲疑地便往掛有韓役展名牌的房間而去,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響,四人立即舉槍朝床上射擊,一連開了十多槍才有人抬起手阻止。
「不太對勁,床上一點動靜也沒有。」其中一人壓低聲音以阿拉伯語道。「去看看。」
一名黑衣人領命上前去察看,走近床邊伸手大力地將棉被掀了起來。
眾人全部盯著病床上猛瞧。
棉被底下有一條捲成長條形的棉被,沒有韓役展的蹤跡。
「人呢?」
「對方早已有防備了。」
「快撤。」
四名黑衣人轉身想走,卻突然響起數聲細微的「咐咐」聲,隨即他們感到握槍的手被震得一麻,滅音手槍全都應聲落地。
「你們不是來找我的嗎?」韓役展自對面的病房走了出來,身旁還跟了火夕。
火夕的手上握著槍,槍口還冒著煙,「艾德希,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而且還是在台灣。」唇畔掛著一貫的溫柔淺笑。
而八樓的長廊上已悄悄聚集了另一批黑衣人,是「冬火保全集團」旗下的傭兵。
「火四少!」他知道逃不了了。
「若非早有防範,此刻我大概變成蜂窩了。」韓役展的視線越過他們,投注在滿是彈痕的棉被上。
艾德希沒有說話。
事實就擺在眼前,毋需再多說什麼,他們的確是奉命來殺韓役展的。
「你們的任務失敗是阿曼的幸運。」火夕笑笑他說,輕柔語氣卻讓人膽戰心驚。
艾德希的心猛地蕩了一下,「火四少的意思是……」一股寒意貫穿了他,該不會……
「你保住了阿曼的未來。」她依然笑容滿面,語調更加輕柔悅耳。
挑戰她的容忍限度是很不智的,不會有人想見識到她冷血的一面。
火四少的言下之意是假若韓役展死了,她會要整個阿曼王國陪葬——而那對「冬火保全集團」來說是件易如反掌的事。
艾德希機價伶地打了個寒顫,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他的確是該慶幸沒有完成任務,否則賠上的便會是整個阿曼王國的一切了。
不該惹上「冬火保全集團」的,不該妄想得到火四少,偏偏王子猶在作著那一相情願的美夢,不肯放棄,他不敢想像事情將來會如何收場。
這一回怕是連國王都無法救得了王子了。
阿拉真主,請保佑我阿曼的子民!他只能在心中虔誠地祈
禱了,祈禱奇跡出現。
火夕隨意地擺了下手,一旁守候的黑色傭兵立即上前押走艾德希等四人迅速地離去,一如他們來時的無聲無息,恍若鬼魅一般。
深夜的醫院始終是寧靜的。
「夕,阿曼的人民是無辜的,沒有理由讓他們為了伊本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不希望你因此大開殺戒。」韓役展知道夕是因為他受傷才會發怒。
她笑了笑,「我不愛殺人,但是,我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一旦你遭遇不測,阿曼便會從這世界上除名……」忽地,一名黑衣傭兵去而復返。
「怎麼了?」她瞟了過去。
黑衣傭兵躬身回稟,「有三個阿拉伯女子想要見四少一面,要讓她們過來嗎?」
阿拉伯女子?是阿伊沙公主和她的女僕吧!
「讓她們過來吧!」特地從阿曼來這兒找她,勢必是為了伊本﹒賓﹒賽德。
「是。」黑衣傭兵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