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慕楓
「我答應過你。」她從不背信。「對了,你表姐夫特地從法國飛來看你。」
韓役展尾隨在火夕的身後走進病房,一頭耀眼的金髮讓眾人眼前一亮。
排斥感在沉由恩的臉上一閃而過,她才不希罕他來看她,她只要有夕就好。
火夕笑容可掬地替他們兩人作了介紹,「小由,他就是你的表姐夫韓役展;役展,她是我提過的表妹小由,沉由恩。」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表姐夫。」她佯裝的乖巧完美無暇。
見著沉由恩之後,她的柔弱讓他心軟了,「小由,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少女總會對愛情充滿夢幻般的憧憬,而優雅俊美的夕就像是書中走出來的白馬王子,沉由恩會迷戀上夕是很正常的現象。
終究有一天夢幻般的憧憬會碎裂,她必須走出來面對現實。
「可以。」她強抑住心中的排斥。
她不得不承認韓役展的確是個英俊性感的西方帥哥,尤以那雙紫羅蘭色的眸子更加迷人,不過,即使他再帥也無濟於事,她仍舊討厭他。
因為他搶走了夕。
「身體好些了嗎?」韓役展的視線停停在沉由恩的小臉上。
「謝謝你的關心,好多了。」要是你立刻從我的眼前消失,我會好得更快。她在心中補充。
也許真像夕所說的,她只是一時的迷戀而已,很快就會過去的,只要她別做出太過分的事,在還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他不會跟她計較的。
沉由恩打了個哈欠。
「累了?」火夕微微笑,「那休息一下吧!我先陪你表姐夫回家一趟。」
她伸手拉住火夕的衣服,「我要你陪我,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裡。」
「我待會兒就回來。」她斜睨著沉由恩,
「我要你陪我。」沉由恩固執地不肯妥協。
韓役展不以為意地開口,「夕你就留在這兒好了,司機還在樓下等著,他會帶我去沉家的,他是沉家的專屬司機,沒錯吧?」
「嗯!」火夕點點頭。
「不會迷路就好。」他擺了擺手。
暫時就把夕借給她好了,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
***
四季酒店冬火廳
今天的冬火廳一如往常的高朋滿座,不同的是向來空著地特等座坐了人,猶如金童玉女般的一男一女,教人想不注意都難。
四季酒店內的春火廳、夏火廳、秋火廳、冬火廳分別有保留一個特等席,專為主人而保留的,所以,毫無疑問的。此刻坐在特等席上的「男子」必是「冬火保全集團」的總裁火四少了。
火夕啜了口紅酒.漫不經心地眺望窗外籠罩在夜色裡的景致。
沉由恩放下刀叉,以餐巾拭了試嘴角。
「吃飽了?」火夕的視線自窗外的夜景拉回,投注在她身上。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不是很會吃啊?」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的食慾了。
「有食慾是件好事,更何況你現在需要多補充一些營養。」火夕淡淡地一笑。
有名侍者走上前來,恭敬地遞出數張燙金的名片,「四少,三號桌宏揚計算機董事長施啟升、五號桌寰亞塑料老闆趙永松、八號桌新興保全總經理李新興、十一號桌慶匯銀行總經理吳欽敬、十二號桌翔宇航空董事長孫星霖都希望過來拜會您。」
收下名片,火夕看了對面的沉由恩一眼,「替我婉拒他們。」
「是。」侍者領命而去。
倏地,火夕手上的精密通訊表響了起來。
她按了個鍵,升起一片極薄的液晶體屏幕來,裡面出現的是和她相同的另一張臉。
「卻,是你?!」她佯裝出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怎麼會想到找我,有事嗎?」
火卻但笑不語。
卻的笑容裡有古怪,火夕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什麼事這麼好笑?」
「恭喜。」他的笑容漾深。
恭喜?火夕狐疑地盯著屏幕上的火卻,「沒頭沒腦的恭喜我什麼?」
「有喜事難道不該恭喜?」他笑著反問。
她更納悶了,「喜從何來?」
火卻輕描淡寫地回答,「訂婚是件喜事,你不打算告訴我們嗎?」
「訂婚?我跟誰訂婚?」不消說,事情必定和她有關係。火夕的目光轉到沉由恩身上。
沉由恩心虛地低著頭。
不會吧?!是小由!
「小由,我們那個可愛的小表妹。」火卻閒閒地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她?」
火夕絲毫不受影響,「消息從哪兒來的?」
他張口欲答。
「等等,讓我猜一猜好了,」她略略思索了一下,便道:「是小蛇。」
「賓果。」笑意在火卻的眼中氾濫開來,「小蛇的消息來源一向很廣,恐怕沒有什麼小道消息可以瞞得過她,據說台灣的報紙還用一整個版面來報導『冬火保全集團』和沉氏企業的聯姻。」
「哦!這倒有趣極了,當事人之一的我毫不知情,反倒是遠在千里之外的閒雜人等都得到消息了。」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膘向沉由恩。
火卻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戲謔地問:「我是不是應該祝你們永浴愛河、白頭偕老?」
「你說呢?」她將問題丟了回去。
「役展大概不會喜歡聽到那些話,還是算了吧!」火卻的唇畔噙著溫和的笑意,「恭喜啦!決定結婚日期的時候記得通知我,我會去參加婚禮的。」
「舉行婚禮之前會捎帖子給你的。」語畢,她逕自中斷通訊。
沉由恩偷偷地自睫毛下瞟了火夕一眼,卻被逮個正著。
火夕的目光鎖住她的,磁性悅耳的嗓昔依然不溫不火,「我想,你應該有話要告訴我才是。」
靜默了一會兒,沉由恩正打算開口解釋之際,火夕手上的精密通訊表又響了起來。
「叮叮。」
這一回八成是敵。
火夕慢條斯理地按下鍵,液晶體屏幕再度升了起來,還是同一張臉。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敵。
屏幕上的火敵偏著頭打量火夕,額頭上兩簇霸道狂猖的火焰紋印若隱若現。
火夕好整以暇地任由他打量個夠。
不到五秒鐘,按捺不住的火敵立即劈哩啪啦的說了一大串,「夕,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婚姻可不是兒戲,你已經嫁給役展了,這會兒又是訂哪門子的婚?對像居然還是近親表妹!」
火夕的氣定神閒和火敵的急躁形成極端強烈的對比,「你也是來向我道喜的?」
「道喜個屁!」他嗤之以鼻,忽地,一個念頭躍進腦海中,「也?還有誰?」
「卻祝福我們永浴愛河、白頭借老。」她似笑非笑地轉述火卻的話。
火敵一臉的不苟同,「卻他瘋啦!你把事情給我解釋清楚。」
「只是個傳言,不必太在意。」時日一久就會慢慢地被人淡忘。
「別想一語帶過,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要知道。」他直直地瞪著火夕,斬釘截鐵的語氣不容置否。
她微微笑地承認,「事實上,我也還沒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真的?」他質疑,「不是打馬虎眼?」
「真的,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再告訴你。」點點頭,她淡淡地允諾。
他叮囑,「別讓我等太久。」
「嗯!」她含笑道。
火敵盯著她好半晌。
「還有事?」她挑了挑眉。
他皺起眉頭,「無論你的外表看起來多像男人,不論有多少女人愛慕你,你終究是個女人。「2他純粹只是陳述出一項事實而已。
「還是結過婚的女人。」她補充一點。
「知道就好。」這還差不多。「那沒其它的事了,我等你的消息。」
沉由恩見火夕和火敵的通話結束,深吸了一口氣,「夕,我……」
「等等。」她抬手阻止。
幾乎是立刻,「叮叮」的聲音再次大作。
她按下鍵,「我正在等你。」
火疆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你已經嫁給役展,我會以為你根本就是男人。」有一縷幾乎不可聞地笑意在他的唇勾勒出來。
「你可以問爸和媽。」她好心地建議。
「謝謝你『好心』的建議。」他還特地在「好心」兩個字上加重語氣。
要真回去問這個問題,他肯定會被捶。
「不客氣。」
火疆一本正經地調侃道:「才當過新娘子不久,這會兒又要當新郎官了,真是可喜可賀!」
「你的意思是贊成我娶小由了?」火夕著和善的笑反將了他一軍。
他立時撇清關係,免得被夕陷害,「我什麼也沒贊成。」否則,役展頭一個跟他沒完沒了。
不過……夕這種情形算不算是外遇的一種?
唉!夕的丈夫難為啊!
該言歸正傳了。火疆的面容一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夕會突然前往台灣必有原因。
又為什麼會傳出夕和小由訂婚的消息,而且還上了報?
火夕淡淡地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改天有時間再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