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慕楓
她努力揚起嘴角,想露出微笑卻是無能為力,她不曾預料到真正面對韓役展忘了自己的這一瞬間,竟會帶來如此巨大且令她難以承受的痛苦。
他不僅忘了她,還冒出一個失憶前相戀三年的女友,她該怎麼辦?韓役展那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不時浮現在火夕的眼前、腦海中,一次又一次地刺痛她的眼睛和心。
光看她的模樣,火敵就已經明白泰半了,「他失去那一段記憶了。」他用的是肯定句。
終於,火夕又露出淡淡的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命運?火敵掀起兩道濃眉,使勁地抓住她的雙肩,「妳什麼時候開始相信那狗屁的命運之說了?」一定還有其它自己不知道的事。
她現在無力掙扎,「放手,你抓得我的肩膀很痛。」為了支撐住偽裝的堅強,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究竟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關於這一點他非要弄清楚不可。
「到此為止了。」哪還有她介入的餘地?
「我要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重申道。
火夕調開視線,「他有一個相戀了三年的女友。」依然溫柔的聲音揉人淡淡的哀傷。
韓役展曾信誓旦旦地說:「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忘記妳。」此話猶迴盪在耳際。他卻已經推翻了一切。她彷彿可以聽見自己的心在泣訴,他是騙子,他是個大騙子!
「相戀了三年的女友?」火敵微怔地喃喃道,怎麼會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對,我還答應去把她找來。」她早知道不該愛上韓役展,卻仍是不知不覺地失落了自己的心。
這可棘手了。「妳打算放棄?」夕是愛韓役展的,而他希望夕能幸福快樂。
「難道要我當第三者?」牠的聲音出現微微的顫抖,她不能。
「妳愛他,而他也愛妳,你們本來就該在一起。」火敵理直氣壯地說。
牠的心痛更甚,「而他現在愛的人不是我,是那個相戀三年的女友。」
火敵霍然轉身,「我去找他說。」不論韓役展是否忘記這幾月來所發生的事,他都不允許他辜負夕。
火夕拉住他,「別去。」
「如果他負了妳,我會殺了他。」火敵帶傷的俊臉籠罩在殺氣之中。
「另一個女人是無辜的。」現在的她只想盡快離開醫院,離開挪威。
火敵的怒氣四處流竄,「妳不也是!其它女人幸不幸褔我一點也不在乎,即使會今許多人不幸,我也要妳擁有幸褔。」
火夕的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她撲進火敵的懷中,緊緊地擁住他,「二哥,我們走吧!」
他也摟住她,「夕,再等一會兒。」這是二十多年以來,夕頭一遭叫他二哥。
「走吧!」她被抑住的痛苦即將破閘而出。
火敵又看了緊閉的門一眼,晚點再來找韓役展談也行。「好吧!我們走,」
***
「砰咱:」
火敵怒不可遏地踹開病房的門,踩著重重的步伐走近病床,渾身週遭彷彿燃起熊熊的火焰,灼人於無形。「夕她回法蘭克福去了。」
原本坐在床沿的莎曼珊被來勢洶洶的人敵嚇得花容失色。
坐在床上的韓役展伸出友誼之手,「我聽幻斂說過妳是火二少,上一回在紐西蘭的舞會上和你失之交臂,一直令我深以為憾。」那個舞會上他只見到了火四少。
「四少有急事嗎?為什麼急著回去?」
火敵無視於他伸出的手,幽合的眸子裹醞釀著風暴,「你愛這個女人?」
莎曼珊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韓役展縮回手,不疑有他地承認,「是的,我打算出院後就開始籌備婚澧。」
「你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我可沒有。」火敵的聲音出奇地冷。
「我說過什麼話?」
「不久前你還信晢旦旦地說你愛夕。這會兒卻要和她結婚了。」他瞟了莎曼珊一眼。
韓役展大吃一驚,「我愛四少川怎麼可能?四少和我一樣是男人啊!」
「夕是貨真價實的女人。」火敵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火夕,「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失去了這幾個月來的記憶,你都必須為辜負夕而付出代價。」語畢,他伸手輕易地攫住了莎曼珊美麗的脖子,近乎殘酷她笑了笑,「只要我一使力,她立刻就會呼吸困難,窒息而死。」
莎曼珊被火敵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震懾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渾身不停地發抖。
「不要傷害她。」韓役展道。
火敵的手一點一滴地縮緊,「你還是多替你自己操心吧!」
「救」」命……」她發出的聲音十分細小,根本傳不到病房外。
韓役展拔出左手臂上的針,迅速下了床想阻止火敵,「莎曼珊不是我的女朋友。」
他不為所動,「想用緩兵之計?」
「我真的不是……總經理的女朋友。」她快要不能呼吸了,他是真的打算殺死自己。
「是我請她來扮演我的女朋友,和我合演一齣戲。」韓役展的身體仍有些虛弱。
「你們認為我會上當嗎?」火敵的聲音緊繃,他的左手仍鎖住莎曼珊的脖子。
他急忙說出足以說服他的事情,「我並沒有忘記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事,更不可能忘記我是多麼地深愛著夕。」
火敵挑了挑眉。
韓役展又雉級說了下去,「你曾經用手銬把夕銬在我的床上,沒錯吧!」
他的手放鬆了一些些,「這件事也有可能是經由別人告訴你的。」
莎曼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你和我打了一架就只是為了測驗我夠不夠格當你的妹婿。」他又舉證。
火敵的手離開莎曼珊的脖子,轉戰到韓役展胸前,右手立即往他的肚子上招呼了一拲。「這是讓夕傷心難過的代價。」
「唔!」韓役展悶哼了一聲。
「你最好有個好理由。」否則他可不會輕易罷休的,他是頭一次看見夕那麼傷心痛苦。
韓役展退了幾步跌坐在病床上,「夕從不曾說過她喜歡我那一類的話,一直都是我單方面的糾纏,在她被銬在我床上的那晚,她要我接受手術,即使我會忘記她也沒關係。」
「所以,你假裝忘了她?」他可以理解。
韓役展點頭。
火敵又看了一旁的莎曼珊幾眼,「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
莎曼珊悚然一驚。這個外表俊美的男人就像是顆不定時的炸彈,她差點命喪在他手上,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真的,她只是我的秘書而已。」這可不能再開玩笑,否則難保不會鬧出一命。「莎曼珊,妳先回去吧!」
「好的。」她如獲大赦地逃開。
「剛剛你真的打算殺了她?」
火敵笑得詭異,「你認為呢?」
答案再明白不過了,他不需要再追問下去,話鋒倏地一縳,「夕蒍什麼倉卒地離去?」
「當然是遠離傷心之地。」夕離開之前一直在強顏歡笑,而他看出來了。
「她是愛我的!」韓役展喃喃道。
「廢話,她要是不受你,早在解決了委託案之後就走人了!她要是不愛你,也不會黯然神傷的離開,若是你敢負了她,我會把你碎屍萬段。」話說得出,他就絕對有那個能力做到。
「我愛她勝過一切。」
「記住你說過的話。」火敵也不再多說。
韓役展笑了笑,「這一輩子我都會記得。」心湖裡有喜悅的狂潮一波波地湧上來,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就只是因為夕是愛他的。俊美聰明,難纏的夕終於是愛上他了。
「早點把事情搞定,刖讓夕傷心太久,知道嗎?」火敵不忘叮嚀道。即使他臉上未痊癒的傷是她造成的,他依然捨不得她受太多苦,因為夕是他的妺姀。
「我明白。」韓役展的心中已有構思了。
火敵總算鬆了口氣,「不過有件事應該讓你知道」」你演得真像。」就連夕也相信了。
「謝謝。」
第十章
德國法蘭克福法蘭克福不但是德國的古都之一,如今更是全德的經濟中樞,日本和德國之間的航線多以法蘭克福為據點,旅德遊客也多以此地為觀光起點,和倫敦、蘇黎世並稱歐洲三大金融中心。
「冬火保全集團」大樓第六十一層的總裁辨公室火夕正心無旁騖地審閱桌上攤開的企畫文案,一頁又一頁,而後揮筆洋洋灑灑寫下數行字在最後一頁的空白處。她闔起文案,正打算擱置在旁邊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按了個鍵,「什麼事?」
「四少,我替妳訂了個便當。」火狸的聲音傳出。
「我不……拿進來吧!」她知道火狸在擔心自己,但是她實在是吃不下。
「好的。」
切斷電話不到十秒鐘便傳來敲門聲。
「進來吧!」
火狸手中提了一個便當推門而人,「吃完飯再努力工作。」她也兼負照顧四少的生活起居。自挪威回來後,四少一直沒什麼食慾,而且對韓役展的事絕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