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慕楓
吉見幸也跟了出來,將隨身的行動電話交到慕容舟手上。
「這……」她不懂他為什麼要把行動電話給她?
「若無過有什麼事,我也好跟你聯絡。」他輕描淡寫地道,對慕容舟而言卻有極大的說服力。
她想想也有道理,遂收下那一支行動電話。
毫無預警的,別離將油門疾踩到底,車子像火箭似地疾射而出。
慕容舟撞上椅背。「從剛才你就在生氣,為什麼?」她轉向別離,想問個清楚。「我做錯什麼了嗎?」
「敵友不分。」他指出。
「那是吉見社長所為,和他無關,兩者不能混為一談。我很感激他讓我見到無過。」吉見幸應該不是壞人,她相信他。
別離冷哼一聲,「他是吉見家的人,你能證明他和綁架無過的事無關嗎?別一點小恩小惠就把你的心給收買了。」讓那個吉見小於撿了便宜。若非大少替她查出擄走無過的人是吉見社;她恐怕窮其一生也不會知道。他替火卻不值。
「我只是……」
「或者你認為他才是能讓你和無過在一起的人?」他問得尖銳。
她有點被他反覆無常的性情給嚇著了。
「我沒那麼想過。」
「是嗎?那就好。」他作了結語,把話題在此結束。
***
「什麼?!」慕容舟簡直不敢相信剛剛所聽到的話,她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了。
坐在她對面的吉見幸慢條斯理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們兩個結婚是最好的辦法。」
「你在開玩笑!」
「像嗎?」他的神情或許有些輕鬆愜意、漫不經心,卻和開玩笑扯不上關係。
「你是認真的?」慕容舟問得小心翼翼。
放下杯子,他靠向椅背,「沒錯。」那是個不錯的主意,可以接受。
「這就是你所謂可以讓無過回到我身邊的方法?」她仍未自震驚的情緒中回復。
他點頭。
「沒有道理,你……並不愛我。」即便是他長得像遙,他還是吉見幸。
唇角挑著笑,吉見幸瞅著她,徐緩地道:「這是兩全其美的方法,你和無過不會被拆散,我母親也可以了了心願。」
她不自覺地搖頭。
他又道:「況且,我並不討厭你。」
那不該是構成婚姻的理由。慕容舟還是頻頻搖頭,說不出話來。
「或者你有更好的方法?」
慕容舟無語。
「也許上次與你同行的男人可以不計風險地替你帶回無過,但是,你想我母親會輕易罷手嗎?」他頓了一下,「你總不希望他們弄得兩敗俱傷吧?」
「危險。」隨著一示警的驚呼,有一抹人影疾速地朝慕容舟撲去。
「咻!」地一發子彈以毫釐之差與慕容舟擦身而過,射中透明晶亮的玻璃。「匡哨」一聲,一大片透明晶亮的玻璃霎時成了一地的碎片。
「你沒事吧?」火卻問道。
驚魂未定,她的反應有些呆滯。
火卻迅速地瀏覽過她的全身上下,確定她沒事後一躍而起,「童、離,查出狙擊者的身份。」
「是。」兩人雙雙領命而去。
慕容舟仍不停地抖著。
火卻冷冷地瞥了吉見幸一眼,一氣呵成地彎腰抱起慕容舟快步走出店外,上了一輛黑色房車離去,將一團混亂留給吉見幸。
吉見幸有所思地收回目光,這個抱著慕容舟離去的俊挺男子才是他真正的對手,雖然對方戴著墨鏡再加上過長的劉海令人看不清他的長相,不過,他仍在那劉海揚起一個弧度時瞧見那額上有著一簇虹色的火焰紋印。
***
「我沒事了。」
火卻吊在半空中的心定了下來。「有人要殺你!」狙擊手的目標絕對是她。
「怎麼會?」有人要置她於死地?這是她頭一遭到日本來,這兒不可能有她樹立的敵人啊!她沒那麼神通廣大。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也由不得你不信。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往後出去最好有保鏢陪著。」他一定會盡快找出幕後主使者。這種會令他心膽俱裂的事一次就夠了,再多幾次他鐵定英年早逝。
保鏢?!慕容舟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她一直以為保鏢是和政商名要連在一起的名詞,沒想到自己一介平民也會有保鏢隨身的一天。「你為什麼也會在那裡?」不會那麼湊巧吧!她想。
「我跟蹤你。」他坦承。
她提高音量,「為什麼?」
火卻不管反問:「吉見幸他就是你阻止我下令將無過帶回來的原因?」據離說,第一次碰面時,她曾經將吉見幸誤認為吉見遙。顯然他們兩兄弟長得十分相豫,該不會對他產生移情作用吧?
「嗯!」她只是想以更理性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不想給火卻帶來麻煩。
「沒想到你仍舊不信任我。」他感到痛心失望,對於她選擇了吉見幸的這個事實。
「不是的,我只是……」她極力在腦海中搜索合適的言詞。
「還是因為他有一張神似吉見遙的臉?」他微微失了常,不復平時悠遊自得。
慕容舟一愕,隨即怒火頓生,「我沒有必要告訴你。」他還不至於那樣膚淺。
他又添了一筆道:「他不是吉見遙的替身。」
她無意在他的身上尋找遙的影子,「沒有人可以代替遙在我心中的地位。」她感到被侮辱。
「你還愛著他嗎?」火卻想知道。
他怎麼可以質問她?「即使你對我有莫大的恩惠也沒有資格這麼問我。」說罷,她立刻旋身自他身邊逃開。
火卻沒有拉住她,亦沒有追上去,而是悵然若失地立在原地。在她旋身的瞬間,看見晶瑩剔透的淚珠自她的眼角溢出,他的呼吸一窒,心頭也湧上濃濃的罪惡感,他做錯了嗎?
這是他第二次將她弄哭,他無意要傷她的心,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唉——
***
慕容舟提著行李來到客廳。
火卻的視線停在她手上的行李許久,而後調回她的臉上,「怎麼回事?」
她已經打定主意,而且也來到這裡了,沒有道理臨陣退縮,「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你要離開這裡上哪兒去?」是因為兩天前他說的那些話嗎?所以她才要離開?
「先找間飯店投宿吧!」她據實以告。
「你還在生我的氣?」她居然寧願花錢去住飯店,也不肯再和他同處一個屋簷下。
「沒有。」她心平氣和地道,「只是想了一想,不好意思再打擾你。」
真是這樣?「那麼,救回無過的事呢?」火卻將AMX模型遙控攻擊機擱置在桌上。可以料得到,她大概也會拒絕他的援手。
「我已經麻煩你夠多了,接下來就由我自己來想辦法。」慕容舟輕聲細語。
果然被他猜中了!她明明就在生氣,還說沒有,理由還說得挺婉轉動聽的。「如果你沒有生氣,為什麼要賭氣和我劃清界線?」那不是明智之舉。
「是你多心了。」她的神情淡然,語調更是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她想以一己之力把無過救回來!那不啻是天方夜譚,她根本不瞭解吉見社在日本的勢力有多大,「是嗎?」他可不希望她被吉見社吞噬得屍骨無存。
她行了九十度的鞠躬禮,「這些日子以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會一輩子永記在心。」將來也會找機會報答他的。「再見。」說罷,她立即提起行李朝外走去。
可是,走沒幾步便被火卻拉了回來,「你真的打算就這樣離開?」
若不是他拉住她的手,她早就走出這座宅邸了。他還有什麼疑問嗎?她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有人想要你的命。」離開這裡無異是自找死路的舉動。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更加小心。」他的好意她心領了。
認真地想過之後,她覺得吉見幸說的話也有道理,火卻和自己並沒有任何關係,他沒有義務要為她做這麼多的事,甚至得罪吉見社長。她並不想拖累他,一點也不想。
「如果那個人是吉見社長呢?」火卻問道。聽她說話的口氣似乎仍未打消去意。
慕容舟心中一震,「這……怎麼可能?她為什麼要殺我?就只為了無過嗎?」她無法想像竟有人如此不重視生命,一個命令就是一條人命。若是那天沒有火卻不顧自身安危地將她撲倒在地上,只怕她早已中彈身亡了。
「那只是其一罷了,而其二,你自己應該明白。」他意義深遠地看了她一眼。
她一臉困惑,「我自己應該明白什麼?」有什麼事她應該知道卻被遺漏了?
「你並不是吉見社長所中意的媳婦人選。」這麼說她總該懂了吧!
經他這麼一提示,她恍然大悟地道:「是因為幸的結婚提議才引來的殺機。」
「你會嗎?」他問得有些突兀。
「嘎?」會什麼?她感到莫名其妙。
火卻的眉宇間有細微的皺褶,「為了無過而答應嫁給吉見幸,你會嗎?」幸?!叫得那麼親熱,卻生疏地稱呼他為火先生,他感到不平。她此刻提著行李不就是要逃離這兒,向吉見幸求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