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慕楓
所以,他迫切地需要凌狂潮名下那一筆基金來償還他積欠銀行的債款。
「詹姆士?」才過了幾天而已,她就覺得他的名字聽起來很陌生,她實在想不起來自己答應嫁給他的原因。「他一定很生氣,我讓他在滿室的賓客面前丟盡了臉。」
此刻她的心中對他只剩下歉意。
鬼沒不動聲色地試探她,「你還是可以改變心意回去當他的妻子,我想他會很高興地接納你。」
沒來由地,他察覺到自己心中一個唐突的念頭——他並不樂於見她嫁給詹姆士﹒金瑞契。
她搖了搖頭,「我不要。」
如果說她在婚禮舉行的前一刻的叛逃行為是迷惘、是婚前恐懼症,那麼她現在可以確定的說,她並不愛詹姆土,所以她不會嫁給他。
聽了她的回答,他竟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凌狂潮知道自己對不起詹姆士,也辜負了他的情意,但是,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一直以來,她總覺得她和詹姆士之間好像少了什麼,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不過現在她明白了,是少了一種臉紅心跳、觸電心動的感覺,就像……就像她被鬼沒抱住的時候,那種心跳脫序、渾身燥熱的感覺。
倏地,她的臉瞬間緋紅。
鬼沒讓她心動!
凌狂潮已經失蹤一個星期。
凌家僱用了許多人四處尋找她的下落,再加上詹姆士﹒金瑞契透遇關係調動FBI的幹員加入尋人的行列,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
他們就只差沒有把紐約給翻過來而已。
短短數天,凌雲揚的雙鬢都給急白了。
凌狂浪從最初篤信凌狂潮是逃婚的想法漸漸轉為不確定。
若小潮是逃婚的,那她身無分文,連信用卡也沒有帶在身上,要如何支付食衣住行的費用呢?
再者她也應該事後給他們一通電話報平安,否則他和父親定是會擔心她的安危,除非……她不能打電話!
難道真如詹姆士所說的,小潮是被綁架了?想到這,凌狂浪的身體震慄了一下,憂慮猶如雨後春筍開始冒了出來。
小潮有沒有受到傷害?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惡!他該早一點想到這些的,那些窮凶極惡的歹徒都是殘暴無道的,小潮落在他們的手裡凌狂浪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綁架的目的不都是為了錢,為什麼歹徒拖了一個星期,遲遲不與他們聯絡?
難道……不,他拒絕往壞處去想。
傭人的通報打斷他的思維,「少爺,詹姆士先生來了。」
隨著話落,詹姆士﹒金瑞契大跨步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了三名保鑣。
凌狂浪略過寒暄,直接問:「有小潮的消息嗎?」
詹姆士面無表情地瞪著他,「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吧?」
「想說什麼就直說。」他皺緊眉頭。
「狂潮是真的不見了嗎?」
「當時你不也親眼見到反鎖的休息室內空無一人?你在懷疑什麼?」凌狂浪寒著臉,說出的話彷彿結了霜。
敢情他是在隱喻小潮的失蹤是一個陰謀?
「你們從一開始就反對我和狂潮交往,當然不會樂見婚禮順利完成。」藍色的眸子裡掠過一抹陰驚。
凌狂浪也不諱言,「我們是反對小潮嫁給你,但是拗不過她的堅持,所以才有了這場婚禮,把她藏起來假裝失蹤的小人行徑我們不屑為之,也許小潮是在舉行婚禮的前一刻,認清楚她並不愛你的事實,才會逃婚。」
詹姆士聞言臉色一變,「不可能,她是被綁架的。」
看來,他得比凌家的人早一步找到凌狂潮才行。
然後,讓她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免得夜長夢多。
第五章
凌狂潮腿上的傷終於好了大半,她拄著枴杖像個老太婆似地一步一步走到外頭的電話亭,打電話回家報平安。
沒辦法啊!徵信社裡的電話純粹是裝飾的功能。
撥完家中的電話號碼後,在等候電話接通的時間裡,她突然想起鬼沒曾說過的話。
他並未反對她打電話回家,只是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等你的腿好到跑得動的時候再打吧。」
當時她聽得一頭霧水,現在也還是沒有想通。
「喂?凌公館。」電話彼端傳來傭人芭芭拉熟悉的聲音。
「芭芭拉,是我,我大哥在家嗎?」
「小姐?噢——感謝天主!是小姐耶!快點去請少爺下來,快點。」
凌家大宅一陣兵荒馬亂。
「小姐你沒事吧?」芭芭接乘機關心的問。
凌狂潮很是感動,大家都在擔心她的安危。
「我沒事,我很好。」
「小姐,你跑哪裡去了嘛!」瞬間話筒換到小璘手中,語氣裡除了擔憂還有一絲怨慰。「怎麼可以丟下我?」
「小璘,當時時間緊迫,我顧不了那麼多。」
「少爺。」
她聽見另一端傳來的叫喚聲,知道大哥來了。
「小潮,是你嗎?」凌狂浪的語調合著不確定的口氣。
她已經有被罵的心理準備了,「大哥,對不起。」
小潮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異樣。凌狂浪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你為什麼會從婚禮上消失?這是怎麼一回事?這些天你又在哪裡?」
凌狂浪的問題令凌狂潮心虛了起來,但是卻不後悔。「在舉行婚禮的前一刻我突然感到害怕,發現自己並不想嫁給詹姆士,所以……」「你逃婚了。」如他所料,但是接下來的發展卻有如脫韁野馬般的不受控制。「那之後你也應該回家來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們和詹姆士,所以……」她越說越心虛,畢竟當初是她自己一意孤行硬要嫁給詹姆士的,現在反悔的人也是她。
「好了,其它的事回家再說,你現在在哪裡?我開車去接你。」凌狂浪果決地作出決定。
「大哥,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為什麼?你真的被人控制行動嗎?」聽到她拒絕的話,他的疑心又起。
為什麼?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沒有,我很好。」
「是因為婚禮的緣故嗎!我和爸並沒有非要你嫁給詹姆士不可,這事有關你一生的幸福,我們會尊重你的意願。乖,告訴大哥你現在在哪裡。」
當務之急是趕快把小潮帶回來,護衛在凌家的羽翼之下,確定她的安全無虞。
「我現在……我現在住在朋友家,」鬼沒他們應該算是她的朋友吧!骯□柑湖揖突嶧厝?摹!?
「小潮……」凌狂浪還想說些什麼。
「大哥再見。」她趕忙掛斷電話。
希望大哥不要生她的氣才好。凌狂潮拄著枴杖費力地往回走,還未完全復原的傷口
受到拉扯又開始隱隱作痛。
忽地,一陣引擎聲傳來,頓時五、六輛轎車迅速地駛抵她的兩側,攔阻了她的去路。
這個地方有些偏僻,向來很少有人會到這兒來,更遑論是如此大的陣仗了。
車上的人會是誰,來這兒做什麼?大哥沒這麼神通廣大吧?電話才剛掛斷,就馬上派人找到這兒來。
凌狂潮索性停下來,她的腿還在痛,連平常的走路速度都有問題,更別提跑步了。
但當其中一輛車子裡走出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不禁傻了眼——詹姆士﹒金瑞契!
隨行的還有數名面無表情,像是保全人員的黑衣男子。
怎麼會是他?他怎麼知道她在這兒?
詹姆士﹒金瑞契還是一貫的西裝筆挺,仍舊是政壇上耀眼迷人的金童。
他一下車立即朝凌狂潮走近,神情激動地將她摟進懷中。「狂潮,你怎麼了?你的腿受傷了?綁架你的人是誰?」
她不自覺地抗拒著他的懷抱,「詹姆士,沒有人綁架我,是……是我自己逃婚的,我很抱歉。」陡升的歉意迅速壓過最初見到他時的困惑,她沒有預料到自己會這麼快就要面對他。
也好,她是該趁早跟他把事情說清楚。
然而,他對她的話卻充耳不聞,「我送你回去,伯父很擔心你的安危。」他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他們仍像以前一樣。
「我剛剛已經打了電話給我大哥,他知道我沒事。」她想要掙脫他的手臂,卻力有未逮。「詹姆士,我知道我的行為太不負責任了,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嫁給你,因為我……我不愛你。」
詹姆士﹒金瑞契沒有開口,僅是用他那一雙藍色眸子瞅著她。
她幾乎要被心中的愧疚給壓垮了,「對不起,你可以狠狠地臭罵我一頓。」
「我怎麼捨得罵你呢!」他的語氣溫和得有些詭異。
「詹姆士,你……」她有些困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為何。
他倏地探手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到手指幾乎要陷入她的皮膚。
她痛得發出些微的抗議,「詹姆士,你抓痛我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動作近乎粗魯地扯著她走。
凌狂潮心下一震,奮力想要掙脫他的鉗制,「放開我,要回去我自己會回去,不用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