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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她定睛一看,赫然發現那奇怪的兵器竟是一把罕見的彎刀!刀柄用黃澄澄的金子打造,看來不像是中原會有的兵器。

    她的視線由彎刀移到主人身上,驀然心「撲通!」跳快了一拍。

    那男人一身的黑衫、黑披風,臉上還戴著一副鬼面具,彷若一尊雕像般,隔著一段距離靜靜的瞅著她,像是為光明世界帶來死亡氣息的黑暗使者。

    這個連長相都看不出來的男人,卻讓繚綾頭一回嘗到何謂心動。

    這人是誰?

    他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綾姨,嗚……」嚴顥哭的慘兮兮。

    她低頭摟著他又拍又哄,「沒事了,沒事了,不怕喔!」隨即朝黑衣人道:「多謝閣下救命之恩,可否請教尊姓大名?」

    對方沉默不語。

    繚綾再問:「閣下不便告知嗎?」

    還是沒有任何回答。

    「達!達!」的馬蹄聲朝這裡急騁而來,讓繚綾稍稍分了心;待她再回頭時,那名神秘客就如從空氣中蒸發般,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沒留下半點痕跡。

    「他走了……」她悵然若失的喃道。

    「邵叔叔?」懷中的嚴顥忽然大叫的掙脫她的摟抱,跑向前,「綾姨,是邵叔叔!」

    每次邵厚遠到嚴家拜訪,都會帶來很多玩具,又會陪嚴顥玩,對他而言,邵厚遠就像他的親叔叔,難怪對他的印象這麼深,也最高興見到他。

    「真的是邵總鏢頭。」繚綾抬眼一看,只覺得眼熱鼻酸,一步步跟了過去。

    從事發到現在,這段日子所有的事她都一肩扛著,緊繃的壓力幾乎要逼瘋她,如今有個熟悉又信任的人在身邊,最想做的事竟是放聲痛哭一場。

    馬背上的男人跳下來,張開雙臂抱住奔向他的小小身子。

    「顥兒,真的是你!快把邵叔叔擔心死了。」

    嚴顥嚎啕大哭,「邵叔叔,爹和娘他們……被壞人殺死了,哇……」

    「邵叔叔知道。可憐的孩子,這段日子一定吃了不少苦,不要難過了,有邵叔叔在這裡,什麼都不要怕。」邵厚遠微哽的哄著說。

    「哇……」嚴顥哭的淒淒慘慘,一時停不下來。

    「邵總鏢頭,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繚綾泛紅了眼說。

    邵厚遠說:「你們能平安的到這裡真是老天保佑。繚綾,這一路辛苦你了,我代替嚴大哥和大嫂向你道謝。」

    她聲音微哽,「保護小少爺原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事,只是想不到會這麼巧,竟然能在這裡遇到邵總鏢頭。」

    「我和我師妹正打算到安陽來找你們,在前面突然聽見慘叫聲,所以就快馬過來看個究竟,這些人是……」

    繚綾抹去眼角的淚珠,「這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進城再說吧!」

    第五章

    繚綾先在客房內洗去一身的塵埃,才到邵厚遠房中會合,屋裡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名容貌嬌美的妙齡少女,她叫白薇,是他的小師妹。

    白薇聲音嬌軟動聽,「繚綾,你真的好能幹,換作是我,恐怕沒那麼堅強。」

    「哪裡,我只是盡我的本分罷了。」繚綾的口氣很是謙虛,「小少爺呢?我想先去看看他。」

    繚綾已經習慣守在嚴顥身邊,總要先確定他無事才安心。

    「顥兒就在隔壁,此刻睡得正熟呢!」邵厚遠招呼她們一同坐下,「繚綾,剛才那些屍體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那群盜匪的黨羽,知道我們沒死,竟想要趕盡殺絕,幸虧有人救了我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那人是誰?」邵厚遠問。

    繚綾將所看到的都描述一遍後,他的表情定貨真價實的驚愕。

    「是他!怎麼可能?」太令人驚訝了。

    「邵總鏢頭認識那個人?」她口氣略帶急切。

    邵厚遠難得嚴肅的說:「我沒猜錯的話,那個人應該就是黑修羅。你不是江湖人所以不清楚,現在各大門派無不積極投入殲滅魔教勢力的行列中,而黑修羅是魔教「閻宮」裡最厲害的人物,他在教中執掌黑魁堂,可以說是閻皇的左右手,當然成了頭號目標。繚綾,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你最好當作從來沒見過他。」

    「可是他救了我們,我不相信這樣的人能有多壞……」她辯駁的說。

    「你才見過他一次就替他說話了,黑修羅的魅力果然不同凡響,雖然他對外都戴著面具,不過聽說凡是見過他的女人,沒有一個逃得過他特殊的魅力;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可是當他厭倦她們的時候,就一個個將她們殺了,所以跟過他的女人,總是不得善終;繚綾,我不想見到你也成為其中之一。」

    繚綾頓時一顆心又沉又重,難以接受黑衣人是邵厚遠口中的那種人。

    「我二師兄說的沒錯,黑修羅是個只會玩弄女人感情的惡棍,你可不要對他動了心。」白薇也附和的說。

    「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喜歡他!我只是心存感激,畢竟他救了我們一命。」她失笑的說,將情緒隱藏的很好。

    邵厚遠微垂頭,眼中流露出哀傷,「當我們一到洛陽,便從人們口中聽見嚴府的噩耗,當時簡直不敢相信嚴大哥和大嫂已經不在人世,直到見過他們的屍首才確定這不是夢。記得八個月前,還與他把酒言歡,想不到那一別即是天人永隔!」

    好一會兒,他抬頭看繚綾,「因為在現場一直沒找到你和顥兒的蹤影,我推測或許你們已經幸運逃出了。」

    繚綾回憶起那晚的情景,仍是心有餘悸。

    「若不是少夫人要我帶著小少爺躲在井裡面,只怕我們也遭到毒手了。當時逃得匆忙,就不知少爺和少夫人的後事有沒有人料理?」

    「後事你不用煩惱,我已經請人找了塊風水好的墓地將他們厚葬了,要是知道顥兒平安脫險,相信也能瞑目了。」

    她輕拭眼角的淚水,哽咽道:「邵總鏢頭,真是謝謝你,等將小少爺交給顧老爺之後,我會再回洛陽祭拜少爺和少夫人,好讓他們能夠安心。」

    白薇遞了條手絹給她,「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順變,現在有我二師兄幫你,相信很快就能趕到京城。」

    「我會護送你們到京城,親手將顥兒交給尚書大人。」他點頭應允。

    繚綾轉憂為喜,「有邵總鏢頭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

    「對了,繚綾,有件事我想問你,那天晚上你們逃出家門之前,嚴大哥或大嫂可有交什麼東西給你?」邵厚遠問道。

    「沒有。那晚很慌亂,就算有,也沒時間交給我。」她實話實說。

    邵厚遠沉吟半晌,「是嗎?看來那樣東西八成是落在那群盜匪手上了,這就比較麻煩了。」

    「邵總鏢頭指的是什麼東西?」她問。

    「官府清點過家中和店裡的東西,一直都沒找到那兩把戰國時代的古劍,不知道你有沒有聽他們提起過劍的事?」

    繚綾小嘴微啟,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她假裝毫不知情的答:「沒有,我的工作是照顧小少爺,而且少夫人也很少插手店裡的事,所以我從來沒聽過什麼劍的事,怎麼了?」

    一縷失望掠過他的眼底,淡淡的說:「發生這種事,任誰也無法過於責怪,只是,嚴大哥向來做生意最重視信譽,而這兩把劍的定銀都已經收下,現在東西失蹤了,不知該如何向買主交代才好。」

    她本來有一股衝動想要告訴他,但想到為了那兩把劍已害死了這麼多人,還是讓它們永遠埋在井裡,不要再到世上害人了。

    「對不起,這點我幫不上忙。」繚綾歉然的說。

    邵厚遠輕輕一笑,不以為忤。「這怎麼能怪你呢?你這陣子大概都沒好好睡過一覺吧?今晚就早點休息,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有什麼需要直接跟夥計說。」

    「謝謝,那我先回房了。」她確實累壞了,若不是有意志力當後盾,一路硬撐,恐怕早就在半路上倒下了。

    不過,今晚她真的可以睡個安穩的覺了。

    ※※※

    這一覺果然睡的又香又沉。

    繚綾發覺自己起晚了。很快的梳洗過後,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探望小少爺,才踏出了房門,便和邵厚遠在廊下相遇。

    「邵總鏢頭早。」

    他關心的問:「早,昨晚睡得好嗎?」

    「很好,昨晚是我這輩子睡過最舒服的一覺了。也許是因為知道有邵總鏢頭在這裡,心情比較輕鬆。」

    邵厚遠目不轉睛的瞅著她,「別再老是叫我邵總鏢頭、邵總鏢頭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喊我一聲邵大哥。」

    她一怔,「這不太好吧!」

    「為什麼?」他問。

    繚綾臉孔微微發熱,「邵總鏢頭和少爺是結拜兄弟,而繚綾只不過是個下人,怎麼有資格這樣稱呼你。」

    「嚴大哥生前可從來沒把你當下人,你何必分得這麼清楚?況且交朋友若還有階級之分,又怎會知心呢?你不願意是不是認為我這人不值得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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