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看來希望又要落空了。盧開恭敬的道:「是,小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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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姨,你昨天去哪裡了?顥兒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你。」
繚綾臉頰微微發燙,輕咳一下,「呃……綾姨去辦了點事,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對不起,下次不敢了。」
她將粥放在唇邊吹涼,才喂到他嘴裡。
他一面嚼著,「綾姨,你說外公會不會歡迎我?」
「當然會,小少爺剛出生的時候,你外公還特地從京城來看你,一直抱著你不放,直嚷著要帶你回家,所以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真的?」嚴顥登時笑顏逐開,「外公是什麼樣的人?他會不會很凶?」
她側頭想了想,「你外公在京城裡當大官,幫皇帝老爺做事。你別看他外表很嚴肅,其實他是面惡心善,私底下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對下人也很好,就跟小少爺的爹娘一樣,是個大好人。」
「我真的好想趕快看到外公,綾姨,到京城要很遠嗎?」
「只要小少爺快快把身體養好,我們早一天上路,就可以很快見到你外公了,所以你要多吃點東西,這樣才有精神和體力。」
嚴顥點點頭,張開嘴吞了一大口粥,「等我見到外公,一定要叫他把那些壞人抓起來,替爹娘報仇。」
此時傳來敲門聲,繚綾開了門,是盧開!她側著身讓他進來。
「盧叔叔早。」嚴顥很喜歡他。
「看顥少爺今天的氣色比昨天好很多,我也放心多了。」
繚綾臉色微微一變,轉向坐在榻上的嚴顥,輕聲的責怪:「小少爺,綾姨不是說過不要隨便將名字告訴別人嗎?怎麼不聽話呢?」
她擔心那群盜匪不放過他們,所以一路上都很小心,深怕會洩漏出行蹤,這對主僕來歷不明,她不得不多加提防。
嚴顥好無辜的反問:「可是盧叔叔是好人,為什麼不能說?」
「是我的錯,你別怪顥少爺。」盧開插嘴說。
「不,這不是你的錯,只是我們在躲一些人,不是存心要懷疑你們,該道歉的是我才對。」繚綾面帶笑容說。
「有人在追你們嗎?」
繚綾頓了頓,面有難色,「對不起,盧大哥,原諒我不能說。」
「沒關係,既然你不方便說,我也不勉強,不過,如果真有什麼困難,說不定我家主人可以幫得上忙。」
她惱恨在心,「不用了!我可不想再欠他什麼人情。多謝盧大哥的關心,我的事自己會解決,不用勞他大駕。」
「萬一那些人不好惹,你一個姑娘家帶著孩子怎麼對付得了?」
「你怎麼知道那些人不好惹?」她驚疑不定的問。
這對主僕派頭大,做事又神秘兮兮的,究竟是什麼來歷呢?而且聽他的口氣,好像知道些什麼,這讓繚綾心中警鈴大作。
「這……當然是猜的,看你這麼慎重行事,料想對方絕非泛泛之輩。」好險!他差點說溜嘴。看情形真被爺料中了,繚綾姑娘口中所說,想必就是夜鵩大盜。
她不再多問,順口說道:「盧大哥,我想明天再住一晚,後天就要離開這裡,這幾天多虧有你幫忙,繚綾感激不盡。」
「你們要走了?這麼快。」他驚訝的說。
繚綾牽動下嘴角,「我們在這裡白吃白住,久了也會不好意思,況且我們還有急事要辦,請代我向你家主人道聲謝。」
光想到他,就足夠讓她反胃。如果可能的話,她不想再看見那個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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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雅座來了位驚艷四座的大美人。
「怎麼來了?你那位癡情夫婿沒跟來?」祁焄調侃的問,凝睇著盈盈落坐的義妹,也就是玉修羅。自成親之後,她在性格上有極大的改變,眸底時時閃現的暖意取代了慣有的冷淡,這當然得歸功於他的義妹婿囉!
「我是出來辦正事,他跟來做什麼?」玉修羅微嗔的對他拋個白眼。
祁焄則是黑修羅的本名,他聽了之後,滿是興味的挑動眉梢,「當然是離不開你囉!誰不知道雷岳奇對你的癡心,整天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跟著你,好個天下第一大癡情種,真應該請閻皇頒個匾額給他,好好表揚一番。」
「你羨慕的話,也趕快找一個。」她乘機慫恿他。
他發出淡淡的嗤笑聲,不露痕跡的轉移話題,「你方才說來辦正事,有什麼大事需要你這玉堂主親自出馬,而且遠從江南而來?」
「祁哥還不知道閻皇準備在壽辰當天辦選妃宴的事吧?」她開口丟下一個驚人的內幕消息。
執杯的手停頓在半空中,「選妃宴?你是說閻皇打算立妃了?」
「很意外吧!不只是你,我們也一樣感到詫異,原本以為閻皇這輩子是不會娶妻了,想不到被兩位小公主這麼一纏一鬧,最後終於還是投降了,決定在那天舉辦選妃宴,從精挑細選出來的二十位佳麗中,挑出一位閻妃來。」
花了好半晌的時間他才完全吸收這突來的訊息,語氣甚是平靜的道:「這樣也好,「閻宮」的未來還是需要有位少主來繼承。」
「小妹也有同感,所以閻皇下令要我在三個月內擬出參選名冊,只要是才德兼備的未婚女子,不拘黑白兩道,都有資格參與盛會;另一方面,由赫連護法和銀堂主負責眾佳麗上島後的一切事宜。依我看來,閻皇並不單只是為了選出未來閻妃這麼簡單,想必另有深意。」
祁焄冷冷的微揚嘴角,「閻皇選妃是何等的大事,有多少人會善加利用這難得的機會混進來,或許這就是閻皇的目的,想來有好戲可看了。」
「大概是吧!你追查「王者之劍」的事有眉目了嗎?」她轉個話題問。
「我會找到它們的。」
驀然,祁焄的目光被剛從外頭進來的人影攫住,雖只有一剎那的閃神,卻沒能逃過玉修羅的銳眼。
「她是誰?」她好奇的很。
只見那年輕姑娘進了門,不經意間瞟向二樓的方向,接著,一臉忿然的調開眸光,似乎和坐在她對面的人有什麼過節。這倒是挺新鮮的,居然有女子不被他那張魔魅般的俊驗所惑!
盧開自然的接口,「那位是繚綾姑娘。」
「多嘴!」祁焄橫睨著長舌的小廝。
「繚綾?一種精美的絲織品。不過,小妹倒覺得她相當有個性,有機會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她有預感,那姑娘在義兄心中有相當的份量。
祁焄搬了撇嘴角,「她對我沒有任何意義,你不需要認識。」
「哦,是嗎?」過去他的女人可從不在意讓她知道,這回卻如此反常,這表示義兄心底在意那叫繚綾的姑娘嗎?
「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他竟下起逐客令。
玉修羅故作傷心狀,「你要趕我走?」
「別在我面前演戲。」他一語道破她的把戲。
「祁哥,有時候把感情釋放一些出來會好過些,別太自製了。」他們都曾經將感情冰封起來,怕別人觸碰到內心的傷口,如今,她也希望義兄能和她一樣,解開壓抑的符咒,學著去愛人和被愛。
「別說!」祁焄臉色陰沉下來,關起心門拒聽。
「好吧!我不說就是了。」臨走前,她朝盧開使個眼色,要他好生照料祁焄。
「拿酒來!」祁焄開口大吼。
盧開匆匆的去幫他張羅。心裡不禁嘀咕:玉堂主,你可真害死我了!
第四章
兩匹駿馬浩浩蕩湧來到「同春園」門口,就見掌櫃率領幾名夥計在門口列隊歡迎。貴客光臨他們這種小店,當然要慎重接待。
坐在馬背上的一男一女,堪稱為金童玉女,所到之處無不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邵總鏢頭,你要的房間已經都準備好了,請先到裡頭用膳。」
說起「擎天鏢局」,在九六省任誰聽到這四個字無不豎起大拇指稱讚。前任總鏢頭邵剛,一生行俠仗義,為人剛正不阿,深受黑白兩道的敬重,如今他的獨子邵厚遠接任總鏢頭的位置,頗有乃父之風,令擎天鏢局聲名不墜。
邵厚遠拱手為禮,身手俐落的翻下馬背,「有勞掌櫃費心了。」
這時,他身邊的女子也隨他下馬。只見她眉目如畫,杏臉桃腮,活脫脫是個美人胚子,一雙溢滿崇拜的眼瞳無時不落在他身上。
「二師兄。」她不只徒有美貌,連聲音都悅耳動聽。
他應聲轉過頭來,「師妹,累了吧?今晚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們都是學武之人,這點苦不算什麼。」白薇善解人意的說。
客人坐定之後,廚房很快的便送來河南省的名菜,有八寶布袋雞、罐子菜、花燈面、閻天喜餃子、肘花、甜湯玉米仁……等。
邵厚遠夾著菜,看來有些心事重重。
白薇體貼的問:「二師兄,你還在擔心嚴家那個孩子是不是?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他們絕對能夠死裡逃生,老天爺會保佑他們的。」
他歎口長氣,「唉!想不到嚴大哥全家十餘口會遭此橫禍,當初我要是早點趕到,或許還有機會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