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面對他的武力威嚇,雲霏不甘不願的背對他,解下內衫,只剩下純白色的肚兜;有些羞澀的等了一會兒,她氣惱的問道:「你到底看夠了沒?」
白狼收回目光,不敢再多流連在她弧線優雅的背上,專注的審視右肩後一片黑色的瘀青。
「我去取藥來幫你擦。」他假咳一下,走向牆邊的木櫃中,在櫃內翻找著,因為他也常受傷,所以收藏了很多金創藥。
雲霏睨著他,納悶他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明明恨不得殺了她,現在又說要幫她上藥,真奇怪!
等他再度走回來,她道:「我自己擦就好,不敢麻煩你這偉大的狼王。」
「趴下。」
「喂?我又不是你養的狗,你說起來就起來,趴下就趴下。」見他黑眸又瞇起來,她才噘著唇道:「趴下就趴下,有什麼了不起。」
清涼的藥膏抹在皮膚,瞬間疼痛減輕,舒服的像快飄起來,她道:「要是你能常對我那麼好就好了。」
他不答,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為了表達我由衷的歉意,等我父王派人來接我的時候,我叫他給你一筆銀子重建懷香樓,這總可以了吧?」
白狼停頓了半晌,從昨晚的大火到現在,他居然都沒想過這個問題,想的只是她差點葬身火海,想的只是如何教訓她,他怎麼忘了這重要的問題?
「你別不說話,我明白這彌補不了什麼,但也是我一片心意,接不接受在你。」
「你再如何做也彌補不了,懷香樓即使重建,也不再是原來的懷香樓。」
她翻身坐起,裡著被褥道:「我又不是白癡,這道理我當然懂,那懷香樓有你心愛的姑娘的影子,有你們昔日快樂的時光,那又如何?它都已經燒掉了,請神仙來也變不回來。」
「若不是你,它豈會燒掉?」
「哈!我們又繞回原來的話題,反正你就賴定我是故意燒掉它的對不對?對!我是故意的,我嫉妒它,也嫉妒曾經住在裡面的人,這下你滿意了嗎?」
白狼揚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就是打不下去。
「你打啊!乾脆殺了我算了。」她的眼眶又紅了,氣他冤枉她,氣他不懂她的心。「不打是嗎?那容本公主告退,再待下去,我會尖叫。」她連被子一起帶走,也不費勁再穿上衣服。
「你穿這樣要去哪裡?」他叫道。
被子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地上,雲霏裸著肩頭,頭也不回的走向大門。
「該死!站住,你聽到沒有?」
沒禮貌的男人,只會用命令的語氣,她怎麼會愛上這種男人?她是人,不是寵物,可不能隨他呼來喚去的。
「雲霏!」
一聽他明瞭她的名字,她的心就倔不起來。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本公主的名字。」她口頭上還是逞能,攬著被在胸前,不再往前走了。
白狼將她的衣衫遞給她,「要走把衣服穿好再走。」
她以為他要挽留她,誰知他卻說這種會活活把人氣死的話;她一把搶過衣衫,三兩下把它套上。
「我會走,然後把你忘得一乾二淨。」偏偏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她不死心的又問一次,「你就那麼討厭我,巴不得我走的遠遠的嗎?為什麼你就不喜歡我?」
她都已經拋卻她公主的尊嚴了,他還是不吭一聲。
「你說話呀!只要你說一句,我馬上走。」
「對,對!我愛的人是香香,不是你,不是你。」
雲霏倒吸一口氣,她輸了,輸給一個鬼魂,什麼宿命的姻緣?什麼龍鳳絕配?她輪得一敗塗地。
「很好,那你就一輩子抱著她的骨灰好了!」
第五章
婢女阿離才進房,便見雲霏翻箱倒櫃的收拾行李。
「公主,你要上哪兒去?」
「我要離開這裡,我那套乞丐裝跑哪兒去了?」
阿離是很高興她要走了,可是,王上那邊總得知會一聲才行,「王上知道嗎?」
雲霏斜瞪她一眼,「你敢多嘴我就用線把你的嘴縫起來!他樂得擺脫我,告不告訴他都一樣。」
她最後放棄了她那一套乞丐裝,換上一般的粗布衣裳,拎著小布包便準備走了。
「公主私自離開,王上知道了會怪奴婢的。」
「你真笨,你不會說不知道嗎?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會。」她還真以為每個人都跟她一樣敢惹毛白狼,一樣不知死活。
雲霏朝馬廄走去,看管馬匹的馬伕必恭必敬的叫道:「公主。」
她點頭回禮,問道:「這裡哪匹馬跑得最快?」
馬伕驕傲的道:「王上的馬都是世上最好、跑得最快的,奴才可以一一為公主介紹。」
「謝謝,我沒多少時間。」她掃視兩旁的馬匹,發現其中一匹被隔開。「那匹馬長得跟其他馬不同,為什麼?」
馬伕打開柵欄展示道:「這匹千里神駒是王上特地培育的品種,由馬和駱馬交配而成,能日行千里,更可以橫越──」
「就是它了,我暫時先借一下,等回黃金城後再派人送回。」
「不行,公主,它不能──公主──」馬伕焦急地想拉回韁繩。
雲霏跨上馬背道:「別跟你主子一樣小氣,我又不是不還,後會有期……不,又說錯了,是後會無期。」
達達的馬蹄聲穿過馬廄,奔出敞開的側門。
「公主,你聽我說──哇!我完了,該怎麼辦才好?」
「就這麼辦啊!」阿離可一點都不擔心,「她走了最好,不然,只要她一惹王上生氣,大家那一天都沒好日子過。」
「你這笨奴婢,你可知道那匹馬是做什麼用的嗎?」
「馬當然是用來代步、打仗的,不然還有什麼用途?」她自認為聰明的回答。
馬伕氣得跳腳,「它不是用來打仗,它是用來和沙漠做傳訊工作的,它只要一出宮,什麼地方都不去,就只會跑去沙漠,你用你的腦袋想想,公主到那裡還活得成嗎?」
不等他說完,阿離兩眼一翻,就昏了。
「你給我起來,別把這爛攤子丟給我一個人!老天爺,救苦救難的菩薩啊!我該怎麼辦?」
※※※
「王上,該用膳了。」財總管走上前道。
白狼心情沉重,哪有食慾吃東西,「我不餓,先擱著吧!」
「您又跟公主吵架了?」
「不要提她,她把我的生活全搞亂了,還燒了懷香樓,提起她我就一肚子火。」
「既然這樣,王上為什麼悶悶不樂?王上為什麼不坦白承認愛上她了呢?」
「財總管。」白狼警告的瞪視他,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奴才逾矩了,不過,王上,奴才有一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白狼應一聲,反正該不該說他都會說,不如允許他說出來,「嗯,說吧!」
「奴才認為公主是老天賜給王上第二次的幸福,王上已失去過一次,千萬別再等失去後才來後悔。」
「我傷了她的心,她不會原諒我的。」想到自己說的那些話和她欲哭無淚的臉,他已經後悔極了。
「戀愛中的男女總是吵吵鬧鬧,王上去跟她說句好話,公主一定不會再生氣的。」
要他說那些肉麻兮兮的話?打死他他也說不出口。
「我做不到。」
「王上──」
大殿外一男一女兩個人神色倉皇,半彎著腰,一來到他面前就「咚!」一聲跪下去。
「王上恕罪!王上饒命!」兩人又跪又叩的,女的則哭得一塌糊塗。
白狼認出其中之一是服侍雲霏的婢女,濃眉一聳,問道:「公主又在胡鬧了嗎?」
「公主……公主她……奴婢……」
財總管覺得不對,忙上前問道:「公主怎麼了?慢慢回話。」
阿離抽噎的道:「公主她……走了……」
「走了?!」白狼走下台階,喝道:「什麼時候的事了?還不快說!」
「已經三、四個時辰了,奴婢不敢說。」她掩面又哭了。
「她想找死是不是?沒人保護她,她怎麼回得了黃金城?我非親自抓她回來不可!來人,備馬。」他向門外高喊,接過財總管遞來的披風欲走,跪在一旁的馬伕才叫道:「王上,公主她……騎走『沙焰』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猶如一道閃電劈中了他,令他全身麻木、動彈不得,這一定是噩夢,噩夢再度降臨在他身上。
「你這奴才是怎麼做事的?出了那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早說?」財總管明白斥責他們已於事無補,一個弱女子獨自在沙漠中,連一刻鐘也活不下去,更何況已三、四個時辰了,只怕現在已經──
白狼握緊雙拳的骨節格格作響,黑眸就如死海般陰沉,每向前一步,就散發更多死亡的氣息。
「王上饒命!王上饒命!」當人面對死神時,那份恐懼他們終於嘗到了。
財總管說道:「王上請冷靜,先救公主要緊。」
「把他們兩人關起來,等我回來再決定懲處,去把『沙炎』牽出來,我要騎它出去找她。」
「王上,『沙炎』還在訓練當中,太危險了,請王上三思而行,還是派別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