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君少翼眼綻異光,壞壞的笑,「是嗎?等我抓到你的時候,看你還敢不敢不承認。」他話聲未落,便伸長手臂要去抓她。
「呀!你──」她輕呼一聲,靈巧的旋身避開他的手,纖腳忙使上一招「皓月千里」,步法忽左忽右,巧妙的閃躲著。
他頓時玩興大起,一記久滯未用的「密雨斜侵」在轉瞬間施展開來,身形一側,晃了幾下,便趕上燕飛卿;她微微一愣,連忙又要變招,可是君少翼動的好快,猿臂一撈,她人已跌進他的懷裡。
「別──」才吐出一個字,一張溫熱的嘴封住了她,只剩下咿咿呢語。
唇與唇如觸電般的相觸,讓燕飛卿又羞又氣,拚命轉動頭顱想要掙開他突如其來的強吻,沒想到,他的手竟扣住她的後腦勺,硬是讓她再也無法移動,只有任他輕薄到底。
燕飛卿覺得整個人暈眩起來,全身的血液流動加速,繼而連雙腿也使不上力氣,惟有攀住他支撐自己。
「唔——」她的理智和冷靜全被這記纏綿似火的吻給淹沒了。
感覺到她的臣服,君少翼的舌不再留情的撬開她的貝齒,直搗進燕飛卿芳香如蘭的唇腔內,身體也因這窒息般的熱吻而性慾勃發,他的確太久沒有女人了。
君少翼深怕自己就這麼將她按倒在床上為所欲為,於是匆匆的結束了吻,覓了張椅子坐下,將癱軟的人兒鎖在懷中。
他將臉埋在她頸間粗喘,待氣息稍微平穩後,才粗嘎的問道:「喜歡剛才那個吻嗎?」那勾魂攝魄的嗓音撞擊著她的心坎。
燕飛卿一窒,聲若蚊蚋,「不喜歡。」
她簡直不敢抬起頭見人,雖未照鏡子,但她相信自己的兩頰準是又紅又燙。這實在是太丟人了,她居然這麼快就投入敵方的陣營裡,往後還有什麼本錢跟對方談判。
「嘴硬。」他發出低笑聲,執起她的下巴,愛憐的輕撫過那兩片微腫的唇瓣,帶著男性的自滿,道:「下次我會小心一點,不會再弄疼你。」
「不會再有下次了。」說完,她就要站起來,可是圈在柳腰上的大手卻不肯放鬆。
君少翼在她頰上偷了個香,「絕對會有下次,而且很快,不過,今天就到這裡為止。肚子該餓了吧!我們可別讓其他人等久了,免得讓他們誤會我們在房裡這麼久都幹了些什麼事。」
她橫他一眼,「等一等,我還有事跟你談。」
他挑了挑眉,靜待下文。
「能不能先放開我?」燕飛卿微慍的瞟向箍住她嬌軀的手臂。
他這次倒很爽快,立刻鬆開雙臂還她自由,「說吧!我自認為還滿好溝通的。」笑看著她躲的老遠,彷彿他身上有病似的。
燕飛卿冷靜的頭腦恢復了運轉,問出心底的疑惑。
「你究竟想帶我上哪兒去?我不可能漫無目的的跟著你到處遊山玩水,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你要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什麼重要的事?」君少翼不置可否,見她不打算說明,於是半威脅的道:
「你不說也沒關係,那我們仍然按照原定的計劃前往江南。」
燕飛卿嗔惱的跺著蓮足,「你不能這麼霸道不講理。」他果然是她的剋星。
君少翼聳了聳肩,他自出道到現在聽過太多難聽的話,所以,對於她的指控,他根本是不痛不癢。
「這些我都承認,只要你把理由告訴我,我會考慮考慮。」他一副法外施恩的表情,讓她恨得牙癢癢的。
「好,因為我要上麒驥山莊,我娘生前和西門莊主是舊識,聽說他臥病在床,而且病情相當嚴重,所以,身為晚輩的我想去探望他,這理由夠充分了吧!」她避重就輕的解釋。
君少翼劍眉微擰,沉聲問道:「你要上麒驥山莊?」
「不錯,麒驥山莊我是非去不可,西門莊主與我娘淵源頗深,於情於理,我都該去看他,但是你的身份特殊,殘月門又和武林四大世家不合,所以──」
「你要去麒驥山莊可以,不過,得由我陪同才行。」他專橫的接口。
燕飛卿一怔,「你要陪我去?難道你不怕被人認出來?」要是麒驥山莊的人認出他是君少翼,到時他想脫身就難了。
「你是在擔心我嗎?」他眨了眨漂亮又深邃的黑眸,笑吟吟的問道。
她的臉像一朵燃燒的梔子花,早已紅透了,紅唇發出悻悻然的冷哼。
「誰擔心你來了,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是怕人家誤會我們是一夥的,故意假藉探病的名義去找人家麻煩。」
君少翼眸底的笑意更濃,「你這嘴硬的毛病什麼時候才會改掉?擔心我就老實說,我又不會笑你。」
「你──鬼才擔心你,哼!」燕飛卿困窘的轉身離去,恨不能插上翅膀逃離現場。
無奈君少翼在門口截下她。
他難捺一顆悸動的心,緊緊摟住她豐盈柔美的身段,俯下頭,又要再一次掠奪她的櫻唇。
「不——不要,你不能再吻我了——」燕飛卿尚存的理智告訴自己,要是再讓他得手一次,她只怕就走不出這道門了。
她偏首躲開他的唇,讓它落在纖細的頸側。
「我的卿卿──總有一天,你會願意讓自己成為我的。」
燕飛卿敏感的察覺到他濕熱的舌舔過她的肌膚,身子不由自主的戰慄一下。面對如此親密的調情手法,她這未經人事的大姑娘哪裡是他的對手,只差一步,她就全面投降了——她被這想法驚出一身冷汗。
「你——你別老是用這一招,不會每次都有用的。」她兩手推拒著他,做最後的努力,「我已經餓得快沒力了,你還要乘機欺負我。」
君少翼那雙黑眸因情慾氤氳而燦亮,瘖啞道:「好吧!先把你的肚子填飽,免得又說我欺負你,不過,這個吻可得欠著,下次我一定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她因他的話而全身火熱,先一步推開他奪門而出,遠遠的,還可以聽見背後傳來君少翼富有磁性的大笑聲。
☆☆☆
麒驥山莊
冷心梅在臥房內設了間小小的佛堂,幾乎一整天她都跪在菩薩面前誦經,莊內的人都以為她是在請菩薩保佑莊主西門驍病體早日痊癒,只有她明白自己是在懺悔,在懇求菩薩能原諒她犯下的過錯。
她萬萬料想不到,當時的一念之差,導致後來步步皆錯,如今只有一路錯到底。明知自己罪大惡極,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去承認。冷心梅懊惱不已的自責,她的優柔寡斷和怯懦無知,更將自己推入十八層地獄,即使念再多的佛經也於事無補。
一手持念珠,一手敲著木魚,冷心梅合著雙眼誠心誠意的念著,身心同時受到痛苦的煎熬,直念到聲音啞了,口也干了,才起身稍作休息。
她來到桌旁倒了杯水喝著,始終愁眉不展的眉心又蹙攏起來,眼光寂寞的望向窗外。她這一生,全都是在別人的擺怖下過活,從懂事以來,為了將來能求得一門好姻緣,提升冷家的名聲,在爹娘嚴厲的教導下,成為一名知書達禮,深明三從四德的大家閨秀,可是老天不作美,讓她與自小青梅竹馬的表哥相愛,原以為未來必能夠長相廝守,爹娘卻擅出口幫她決定一門親事,讓她嫁進了麒驥山莊,成為莊主西門驍的妾室,雖屈居於二房,不過,只要她能生下子嗣,便有可能取代正室的位置。
冷心梅寒心的想,要是當時有勇氣和表哥私奔,就不會有現在這個局面了。像她這麼畏縮內向的女人,實在不適合嫁進麒驥山莊這樣的武林名門,她與丈夫的格格不入、心靈無法相通,造成兩人的距離更加遙遠。
直到那一夜的悲劇發生,她的命運再度被別人所操縱,冷心梅甚至想過一死了之來贖罪,可是,她連自盡的勇氣都沒有。她恨透了自己的無能!
胸口沉甸甸的,像壓了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這麼多年下來,她從沒有一天快樂過,要到何時才能完全解脫?難道非等到她死的那一天嗎?
她心情沉重的放下茶杯,才又回去繼續唸經,剛念了幾句,門外就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立即有人推門而入。
「娘,您怎麼還在唸經,從早念到晚難道不會膩嗎?」進門的是走起路來吊兒郎當的西門俊驊。
冷心梅朝菩薩鞠了個躬,蹙著秀眉起身,「驊兒,你這兩天上哪裡去了?你不知道娘很擔心嗎?」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會丟了不成。」他大剌剌的坐下倒杯水喝,一臉不在乎的應道:「是不是大娘又來跟您說什麼了?」
「沒有,娘是擔心你一直荒廢武功,要是等你爹病一好,知道了準會大發雷霆。驊兒,別再貪玩了,聽娘一次好不好?」她是個失敗的妻子,也是個失敗的母親,連兒子都不聽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