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她用湯匙舀了口冰鎮梅子湯,淺嘗了下味道,的確酸甜適中,極為順口。「本宮自然有用。」
原本對他的憤怒,漸漸有了另一種想法。
茜草語重心長的提醒她。「公主,這樣的男人沾惹不得。」
「就因為他有很多女人嗎?」九公主諷笑一聲,「皇兄不也一樣,放眼朝中的文武大臣,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坐享齊人之福?何況身為商界首富,要他只忠於一個女人,可說是癡心妄想。」
「公主,你……你該不會是想……」伺候主子多年,有些事不用說,大概也猜得出端倪。
「或許本宮可以跟他談個條件。」
「什、什麼條件?」茜草吶吶的問,不確定自己想不想聽。
九公主斜瞟,唇角淺淺的扯了下,「要是他成為本宮的駙馬,本宮不介意他豢養其它女人,只要他給予本宮需要的自由。」
「公主,您別跟奴婢開玩笑了……」這真的不好笑!
「本宮是認真的。」說著,她動作悠然的起身,神情卻是再正經不過。
茜草呆呆的跟在後面,「公主要上哪兒去?」
她微笑,「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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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欽此。」當今皇帝身邊的貼心內侍宣讀完聖旨,跪在底下的一票人全都像被點了穴道般,半天沒有回應。
張公公將聖旨捲好,睇著為首的年輕男子,攏起兩道灰眉,口氣不佳的問:「閻無赦,還不謝恩?」
他能說不要嗎?
閻無赦縮緊下顎,俊臉陰鬱,目綻寒光。「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自己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有幸讓皇帝賜婚,娶的還是當朝公主,一位名副其實的金枝玉葉,莫非要他娶回來當尊菩薩供著?而且婚期就定在半個月後,如此急迫,活像怕會嫁不出去似的。
躺在手中的聖旨仿若有千斤重,既不能撕,也不能丟,最後只能將燙手山芋交給烏傑,否則難保自己不會當場放把火把它給燒了。
「恭喜你了,閻……不,咱家應該稱呼你一聲駙馬爺了。」
閻無赦笑得讓人打從心底發毛,字字都從牙縫中迸除。「草民何德何能,得蒙皇上錯愛,真是不敢當。」
張公公甩了下手上的拂塵,「哈哈……眾人皆知駙馬爺在商界的影響力是首屈一指,和九公主絕對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九公主能看上你,是駙馬爺修了幾輩子也修不來的福氣。」
「公公的意思是……這椿婚事是九公主親口提的?」閻無赦先是錯愕,接著是震怒,他何時讓人看上了,自己居然毫無感覺?
張公公拈起蓮花指,笑得見牙不見眼,「雖然是九公主提的,但皇上可對你讚譽有加,況且九公主才貌兼備,不只是先皇最寵愛的皇女,更是萬歲爺疼愛的皇妹,能娶她進門,將來閻家貴為皇親國戚,有了皇室做後盾,在生意上可是無往不利,以後咱家還要請駙馬爺多多關照了。」
「哪裡,張公公真是太客氣了。」閻無赦皮笑肉不笑。
笑話!他還需要靠皇帝來做後盾嗎?
說好聽點是皇帝對他讚譽有加,實際上無非是想拉攏縱橫山莊為其所用,將來國庫若需要銀兩救急,主意自然會打在他頭上,而且還不能算利息,說什麼都是他吃虧,這位高貴的九公主非但對他的事業沒有絲毫幫助,還可能反過來扯他後腿。
張公公又說了幾句場面話,「駙馬爺沒事的話,咱家就要回宮覆命去了。」
「何總管,代我送公公一程。」充斥在胸口的怒氣已飆到了臨界點,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奴僕們早全下去幹活了,何總管看了下手上的燙手山芋,大概明白主子的心情。
「爺,皇命不可違。」要是背上抗旨的罪名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閻無赦悻悻然的啐道:「我知道。」不然剛才早將聖旨仍回去了。
何總管盡忠職守的建言,「聖上賜婚可是天下大事,莊裡是不是應該開始準備了?」往後縱橫山莊有了九公主來當主母,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連升了好幾級。
「你急什麼,難道還怕新娘子跑掉不成?」閻無赦沒好氣的吼道。
何總管自討沒趣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再發表意見。
[砰!]一掌擊在桌上,瞬間彈跳起來,頎長的身軀疾射想門口。
「爺要上哪兒?」
他頭也不回撂下一句,「戈王府。」
第三章
先前戈王爺為了救心愛的姑娘,親自登門求藥,因而欠下一份人情,現在該是討回的時候了。
萬萬沒料到,他只得到四個字——
聖命難違。
他咬緊牙關,「這就是王爺的答案?」當天說得好聽,結果真有求於他時,還不是死不認帳。
龍震炎定定的望進他那飽含怒火的俊眸中,「不是本王要過和拆橋,也沒有食言的意思,惟獨這件事……」
「王爺的意思是幫不了忙了?」閻無赦譏刺的冷笑。
他沉下深鑿的英挺的面龐,「聖旨已下,豈有收回的道理,何況能與皇室聯姻,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
閻無赦冷哼一聲,「閻某是個道地的商人,絕不做虧本的生意,娶了個九公主究竟是好是壞,你比誰都要清楚,若是皇上硬是要把人塞給我……」
「你會如何?」龍震炎瞳眸半瞇,犀利的問。
「這就不是王爺能問的了,畢竟,到時她已是我閻家的人,死也是我閻家的魂,就連皇帝都管不著。」他只能保證會如願的讓她進門。
握在太師椅扶手上的巨掌握得喀啦喀啦作響。「你要是傷了她半根寒毛,這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閻某還沒有傻到拿我縱橫山莊上下數百口的性命做賭注,她也絕對會坐穩原配的位置……」閻無赦近乎殘忍的訕笑,「至於其它的,那就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王爺毋需過問,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閻某就此告辭。」
雖然人已經離開了,龍震炎心中仍舊忐忑不安,久久無法平息。
「哇!真的好酷喔!」屏風喉頭閃出瘦小的人影,只見她身上還帶著傷,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猛往廳外瞧去。「原來他就是全國排行最有價值單身漢的第三名,外號[閻王]的閻老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你的傷還沒好,跑出來幹什麼?」聽見她誇讚別的男人,龍震炎整張臉霎時拉得好長,不過,還是伸手扶她坐下,「藥喝過了沒有?」
溫旖紅敷衍似的擺擺手,「喝了、喝了……唉!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龍震炎挑起一邊的眉問道。
她一臉扼腕樣,「可惜沒辦法替他做媒,我說王爺,你能不能替我在皇上面前說個情,讓我當個現成的媒人,這媒人禮我會少算一點。」
龍震炎著惱的橫睨她,「你給本王好好養傷,其它的甭想!」
「小氣鬼!」溫旖紅啐了一口,兀自作著她的美夢。「人家聽說[邪皇]下個月就要成親了,現在就連[閻王]也要迎娶九公主,還有你這個[暴君],這媒人禮我當然要自己賺了,如果全國最有價值單身漢前三名都是我作的媒……嘿嘿,這下我可大大的出名,不曉得會有多少人要我幫他們做媒……」
他大聲的嘲弄,「你想得美!」
「哼!我就知道你見不得我們女人比你強,怕我搶了你的風頭對不對?」
「閉嘴!」
「我要抗旨拒婚……」
「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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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出閣是何等的大事,打從花轎出了皇宮,人人爭相圍觀,無不想一窺新娘子絕艷的風華。因為是當今皇帝最寵愛的九皇妹,迎親的隊伍綿延了數里,莊嚴尊榮的氣勢足可媲美皇帝娶親,可說是萬人空巷、薄海歡騰。
只是位在迎親隊伍前頭,胯騎在駿馬上、身穿大紅禮袍的新郎倌卻是凜著黑氣沉沉的閻王臉,不見半點喜氣,擺明了是被趕鴨子上架,對這門人人稱羨的親事是百般不願。
隊伍浩浩蕩蕩的走了一大半,不料天公不作美,居然開始烏雲密佈,雷電交加,就在大家錯愕之際,下一刻,辟里啪啦的強大雨勢從灰黑的雲層中傾盆而下,霎時打亂了喜慶的樂聲,馬嘶聲四起,路人紛紛走避,就怕沒被雷給劈到,也會不小心慘死在馬蹄下。
烏傑快速的策馬來到閻無赦身旁,幫主子拉穩韁繩,讓馬兒免於失控。「爺,要先找個地方避雨嗎?」
「不必了。」這雨來得正是時候,他冷笑的忖道。
烏傑睇了一眼被雨打得東倒西歪的宮女麼麼,有些於心不忍。「可是……」
閻無赦下顎一昂,「繼續前進!」
「駙馬爺……」全身濕透的茜草抹了下臉龐,快步的過來大喊,「駙馬爺,這雨實在太大了,能不能找個地方讓公主休息一下,等雨停再起程?」
他眼光寒酷,坐在馬背上睥睨她。「是你們公主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