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相公無才便是德

第20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輕鬆的氣氛在孩子們的帶動之下,整個活絡起來,一改平日的一絲不苟,大家談天說地,好不快樂,一干手下也全圍到主桌前敬酒。

    他連忙推拒,「我是真的不會喝酒。」

    芍葯美目滴溜一轉,想出個絕頂妙計替夫婿解圍。「不如這樣好了,今天你們只要有本事把四位堂主全都灌醉,明年每個月都可以加薪三兩。」

    「好耶!」歡呼聲此起彼落。

    四位堂主同時變臉。「夫人……」

    「秦堂主,我敬你。」

    「白堂主,屬下先乾為敬。」

    「那我就敬馬堂主三大碗公。」

    「還有石堂主,你可別乘機偷溜……」

    看著四人慘遭圍攻,芍葯笑彎了美眸,偷偷的朝女眷們使了下眼色,表示她們的計劃成功了。

    女眷們低低竊笑,對丈夫的窘境可沒半點同情心。她們不在乎什麼統一武林、什麼武林霸業,只想有個安定穩固的生活,讓孩子們得以健康的長大,只要能說服這四個死腦筋的男人,她們可是很願意配合夫人的行動。

    不消多久,四位威風八面的堂主全都醉醺醺的躺在地上,還有不少手下也七橫八豎的倒下,可是大家臉上全洋溢著笑意,皆認定明年會更好。

    *****

    大年初一,沒有回家過年的人都睡晚了,有的宿醉未醒,有的還賴在床上,周大器一早就親自下廚,為夫妻兩人煮了頓豐盛的早飯。

    「芍葯,該起床了。」他將柔軟的嬌軀從被窩中扶坐起來,粗手粗腳的幫她套上厚棉襖。「今天外頭很冷,不要凍著了。」

    睡意猶存的芍葯半瞇著美眸,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嬌嗔,「今天是初一,又沒事可做,讓人家再睡一下嘛!」

    「誰說沒事可做?來,我幫你穿鞋。」周大器蹲在她腳邊,為她套上繡花小鞋,這副妻奴的模樣若是讓四位堂主看見,只怕又會看不下去的罵他有辱男人的尊嚴。「睡醒了沒有?」他半拖半抱的讓她坐到鏡台前,並伺候她梳洗。

    芍葯噘著朱唇嘟囔著,「醒啦、醒啦!」

    「好,可以吃飯了。」他再度將渾身慵懶的娘子攙到桌前,為她盛飯布菜。「等吃飽了,我們馬上就可以出發了。」

    她仰起螓首斜睞,渾渾噩噩的問:「出發?要去哪裡?」

    「我聽幾位嬸嬸說了,她們說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兒回娘家的日子,如果我們早上出發,連夜趕路的話,明天下午就能到達當陽門了。」

    「相公,你……」芍葯為之錯愕。

    周大器憨憨的笑說:「我這個笨女婿總要見岳父的,再怎麼說,他都是生你、養你的親爹,我不能讓你變成不孝女。」

    「可是,我爹已經說要和我斷絕父女關係……」她難過地低下螓首。

    他臉色一正,「我看得出岳父只是在說氣話而已。都是我不好,沒有事先經過他的允許,就和你拜堂成親,他當然會生氣了,所以我們這趟回去,我要親自跟岳父賠罪、請求他原諒。」

    「相公,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芍葯咬了下紅唇,「我爹要是見到你,絕對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我不想讓你太難堪了。」

    「再難聽的話我都聽過,可是這次是為了你,我不會在意的。」周大器用溫和的語調來說服她。

    芍葯動容的凝睇他寬厚淳樸的五官,「你真的這麼想?」

    「那是當然了、他是你爹,也就是我爹,做兒女的惹爹娘生氣,本來就是要誠懇的請求他們的諒解。」他臉上堆滿傻笑,「小時候我不聽話,惹娘生氣了,只要我跪下來認錯,娘自然就笑了。」

    「相公……」芍葯撲進他懷中,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撫著她纖美的背脊,「我相信總有一天岳父會原諒我們的,所以你別再跟岳父嘔氣了。」

    「嗯!」芍葯在他胸前點下螓首。「那我們吃過飯後就馬上動身。」

    周大器咧開一口白牙,「好。」

    *****

    馬車在寒風中疾駛而過,周大器口吐白煙,不斷揮動著手上的韁繩,就是希望能趕在初二傍晚來到當陽門,幸好路上的積雪不多,才沒影響到路況,在芍葯的引路之下,一路上都很順利,當他們來到目的地,正好是申時時分。

    周大器將馬車停妥,原本開心的模樣在見到當陽門門外懸掛的白色燈籠,以及把守在門口的當陽門弟子全都穿著孝服時,換成傻愣愣的表情。

    「相公,是不是到了?」芍葯掀開布簾,嬌艷的身影從裡頭鑽了出來。「怎麼愣在這兒?」

    他呆呆的看著前方,那怪異的神情引起她的注意,這才順著他凝視的方向睇去,嬌容倏地刷白。

    芍葯失聲大叫,「是誰死了?難道是……」

    「芍葯!」周大器也跟著躍下馬車。他能瞭解喪親之痛,所以想抱住她、安慰她,撫慰她的痛苦。

    「爹——」她哭喊著衝上前,守門的弟子見到她的來到,各個臉上都流露出悲傷的神色。「你們告訴我,是誰死了?」

    輩分比她低的當陽門弟子聲音微哽,「師姐,是師父他老人家…」

    「師父他死了!」有人哭道。

    宛如一記青天霹靂當頭打下,將芍葯打得頭暈目眩。

    「不……不會的……你們胡說!」她淚眼婆娑的哭吼,「爹怎麼會無緣無故就死了呢?你們都在騙我。」儘管他們時有爭吵,可是他們終究是血濃於水的親生父女,她實在無法接受這突來的噩耗。

    周大器擁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聲音也啞了。「芍葯,不要這樣。」

    「我不相信……我要進去找我爹……」芍葯掙開他的懷抱,跌跌撞撞的衝進當陽門,一路從前院奔向大廳,兩排白色的輓聯被狂風吹得啪啪作響,當莊嚴肅穆的靈堂印入眼簾,她登時放聲大哭。「爹——」

    跪在地上燒蓮花紙錢的杜仲為泛紅了眼,「師妹,你終於回來了,可是……師父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了……」

    事實擺在眼前,她不能再騙自己了。「爹,女兒不孝,女兒回來晚了……」

    「岳父。」周大器也以女婿的身份屈下雙膝說。

    杜仲為霍然爆怒的瞪向他,「是你!你還有臉踏進我們當陽門!」

    「我……」周大器一時語塞,不解他為何這麼憤怒。

    「你害死了我師父……我今天要替師父報仇!」杜仲為咬牙切齒的嘶吼,拔劍出鞘,就要往他身上刺去。

    芍葯哽聲嬌吼,「三師兄,你在發什麼瘋?」張開雙臂,護在夫婿身前。

    「我才沒有發瘋,師父他……他就是被這個畜生害死的!」

    「被、被我害死了?」周大器腦袋一片空白。

    杜仲為用手背抹去眼淚,惡狠狠的吼叫,「對!你就是害死師父的兇手!竟然還有臉來見我師父……」

    第九章

    復仇

    暖雨晴風初破凍,

    柳眼梅腮,

    已覺春心動。

    酒意詩情誰與共?

    淚融殘粉花細重。

    ——蝶戀花(二)·李清照

    「三師兄,我爹怎麼會是他害死的?」芍葯驚喘的問:「你有什麼證據?」

    杜仲為嗚咽一聲,「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大師兄,那天師父挨了這富生一掌,身中內傷,回來之後,想運功療傷,不小心走岔了氣……待大師兄發現想救他,已經來不及了……」

    周大器霎時面如死灰,震懾不已,「是、是我殺了岳父?」想起那天自己的確打了岳父一掌,當時因為情況緊急,也許出手太重了,雖然是無心的,可是事實就是事實。

    「對!就是你這兇手殺了師父,我們當陽門非要你償命不可!」杜仲為憤慨的用劍指著他叫道。

    「我害死了岳父……我害死了岳父……」周大器瞪著自己的右手,想到自己無心的一掌,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這是他始料未及的。「芍葯,我……」

    芍葯兩眼含淚的瞅著他,哀傷的呢喃,「怎麼會?怎麼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個是她的親爹,一個是她生死相許的相公,教她如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芍葯……」他一臉哭相,半是乞求的凝視著愛妻。

    她無言的與他淚眼相對,心情亂到了極點。

    杜仲為大聲的斥責,「師妹,他是害死師父的兇手,一命抵一命,應該把他抓起來,用他的性命來償還。」

    「芍葯,是我害死了岳父,我對不起你……你殺了我吧!」周大器被滿腔的罪惡感給擊倒了。

    她喉頭一哽,要說的話全卡在喉頭。

    「師妹要是下不了手,就讓我來。」

    芍葯忙不迭的嬌斥,「等等!大師兄呢?我要見他。」

    「大師兄出去辦事了。」

    「辦什麼事?」都什麼節骨眼了,還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辦。

    杜仲為不滿她維護兇手,口氣不遜的道:「現在師父已經不在了,大師兄自然就是當陽門的掌門人,有很多事需要他代替師父去辦。」

    「是我爹說要把掌門之位傳給他的嗎?」她感到相當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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