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暗影迷咒

第2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妖孽——」果真如住持所料,袁長鶴記起自己的任務,火速的將箭架上弓,對準它的心窩射去,「去死吧!」

    當箭矢「咻」的一聲,準確無誤的射進已幻化成人形的虎妖心臟!只見它仰頭發出一聲氣勢萬鈞的痛苦衷嚎,整個山洞都被撼動了。

    袁長鶴和幾名壯丁跌成一團,各個駭白了臉。

    「堡主小心——」

    他好不容易才站穩,連忙關心的詢問其他人,「有沒有人受傷?」

    「堡主,我們都沒事。」其他人也紛紛的爬了起來,帶著懼意瞅向石床。

    胸口流出大片血跡的虎妖,眼神中盛滿熊熊的恨意,「該死的人類!你們居然毀了我五百年的道行。」

    「你這妖怪危害人間,袁某只是替天行道,為百姓除害。」他心裡雖然害怕,可是仍然強自鎮定的挺直腰桿面對它。

    「啊——」它仰天長嘯,讓鬱積在胸口的怨氣直達天庭,外貌也開始漸漸變回本來面目。「好個為民除害!袁長鶴,你這一箭不只毀了我五百年的道行,甚至奪走了我的性命,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它一陣瘋狂的大笑,這次連山頭都在劇烈搖晃,震得所有人心驚膽戰。「哈!你怕了是不是?」

    袁長鶴臉色發白,「你想做什麼?」

    「我等了五百年才等到這一天來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這麼死了——」它表情猙獰的邪笑,身子慢慢的彎曲,雙手慢慢的變成前肢,「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要用我的鮮血詛咒,詛咒你袁家世世代代的長子都將成為半人半獸的怪物,一生受盡世人的恥笑和嫌惡,永遠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袁長鶴聞言,血色盡失,「不——」

    「哈哈哈!這樣還不夠,我還要詛咒你的後代,每個身為長子的子孫各個全都活不過二十五歲,我要他們在臨死之前心裡都還憎恨著你這個祖先,由於你的好管閒事,才讓他們必須經歷這麼大的痛苦和磨難,永遠、永遠都無法從我的詛咒中解脫,哈——」笑聲未歇,它已化為原形,碰的一聲倒在血泊當中。

    袁長鶴面無血色,吶吶的說:「這不可能是真的,它只是在嚇唬我——」他只能這樣自我安慰,不願相信詛咒會成真。

    接著一聲轟然,山洞開始塌陷。「山崩了,快逃——」有人驚恫地大叫。

    「堡主,我們快到外面去——」所幸全部的人全都死裡逃生,平安的逃到外頭。

    住持在洞外閉目合掌,口裡喃喃念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等山洞口全被大石堵住,眾人於是齊聲歡呼。「那妖怪已經死了——」

    「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用害怕了,太好了——」

    一行人完成任務便下了山,可是袁長鶴的心情卻一直輕鬆不起來,腦中迴盪著虎妖臨死前所發下的詛咒。

    詛咒不可能會成真的,一定是他多慮了。

    當袁長鶴等人回到袁家堡,他立刻急急的往他們夫妻所居住的院落而去。

    院落裡卻傳出陣陣低泣聲,他心中霎時有了不祥的預感。

    「發生什麼事了?」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奔進房內,瞥見幾名婢女掩帕低泣,身邊躺著昏厥過去的產婆。「夫人呢?」

    袁長鶴才這麼問,內室便響起妻子駭然的尖叫聲,讓他再也顧不得問仔細就往裡頭沖,只見一向嫻靜的妻子神色異常地縮在床角,嘴裡不斷發出尖細的叫聲,像是受到很大的驚嚇。

    他跨前一步,喚著妻子的小名。「柔兒,你怎麼了?」

    袁夫人抖著手指著床頭,那兒有一團用錦被包裡住的東西,「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妖怪、妖怪——」

    袁長鶴的心裡打了個冷顫,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珠子不由得轉向那團東西,就在這時,錦被裡發出嬰兒的哇哇哭聲。

    「那不是我兒子……是妖怪生的……把我兒子還給我。」袁夫人淚如雨下的叫道:「把我兒子還給我……我要我的兒子……」

    妻子的話雖然沒頭沒尾,可是袁長鶴的心卻猛地往下掉,嘴裡低喃:「不可能、不可能的,怎麼會有這種事?」

    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大,似乎在抗議什麼,或是在乞求爹娘的擁抱和疼愛。

    袁長鶴必須親眼目睹才願意相信,他顫巍巍的走上前去,將錦被撥了開來,當他看清嬰兒的樣貌時,不禁赫然倒退了三步,不信的搖搖頭,一個念頭迅速的閃進腦中,難道真的是詛咒?詛咒真的成真了?

    「不!」他兩手捧著自己的頭,心痛如絞的跪下來,「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難道我為民除害也錯了嗎?我兒子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讓他受到這種懲罰?為什麼?誰能告訴我?」

    袁夫人撲進丈夫懷中,泣不成聲的叫道:「是你?是你害了我兒子——我要我的兒子、我要我的兒子——」

    他無語問蒼天,只有任憑淚水爬滿臉頰。

    第一章

    她是誰?

    後山除了偶爾有樵夫經過,可以說人跡罕至,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兒是他的地盤,衝著對他的敬畏和忌憚,根本不敢隨便上來驚擾他,莫非這女子不是鎮上的人?那麼,她是從哪裡來的呢?

    從她的穿著打扮來看,應該是尚未出嫁的閨女,一身嫩黃色的繡花短襦,下面是素白的長裙,腰間用同色的綢帶系扎,強調出她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髮髻上只綴以剛摘下的鮮花,和一支銀製的花簪相互對襯,當她旋身回眸,他瞥見的是一張令男人神魂顛倒的玉容。

    他不禁慶幸自己身在暗處,才能如此大膽、放肆的欣賞她絕美的容顏,和窈窕成熟的體態,如果她是住在鎮上的人,不可能至今還是待字閨中,憑她的容貌和氣質,換作是任何男人,絕對不會讓她隨意的拋頭露面,只想將她小心的藏在深閨,不讓其他男人有覬覦的機會。

    那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來自他的注視,困惑的朝四周張望,但他所在的地點相當隱密,不可能會讓人瞧見。

    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對異性產生興趣,產生一股想去靠近她、認識她的衝動,可是理智很快的阻止了他,澆熄了他的熱情。

    別傻了!你過去只會嚇著她,讓她逃得遠遠的,你根本不配擁有這麼美好的女子,你忘了自己是什麼了嗎?心底有個嘲弄的聲音說道。

    他必須走,必須在被發現之前離開這裡,在還沒陷得太深時,遠遠的離開這美麗的誘惑。

    「誰在那裡?」她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頸背的寒毛一一豎起,可是四周除了樹木之外,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

    搬到鎮上不過三天,她就愛上這個小鎮和住在這裡的人們,除了民風淳樸,到處洋溢著蓬勃朝氣外,最可貴的一點是,他們不會隨便窺探別人的隱私,而那正是她選擇在這裡落腳的主要原因。

    今天她原想熟悉一下這個小鎮的環境,並沒打算走這麼遠,可是卻在半途迷了路,就這麼一路來到後山,旋即被眼前參天的古木所震懾住,一時忘了可能的危險,逕自沉迷在這深幽寂靜的世界中。

    直到那種被人盯視的感覺讓她不得不回過神來,開始有所警覺,難不成這山裡頭有野獸?她吞嚥一下口水,不安的折返,怕天色暗了找不到路下山。

    也許是走得太倉猝了,竟然驚嚇到剛好打從腳邊經過的毒蛇,那蛇以為受到人類的攻擊,馬上毫不留情的張大嘴巴,用尖尖的毒牙狠狠的咬向她的腳踝。

    「啊——」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便跌坐在地上,「好痛——」

    毒蛇攻擊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溜走。

    她用手肘握住腳踝,痛苦萬分的呻吟,流出了一身的冷汗,四肢漸感無力,連視線也看不清了,可是她並沒有完全失去知覺。

    然後,她聽到了布料拖在地上發出的窸窣聲,意識到有人接近她,於是她努力睜開眼想看清來人,模糊中只見到那人穿著一件斗篷,全身籠罩在黑暗之中,在這種季節裡,這種穿著是不合時宜的,可是她無力多想,那龐大的黑影便蹲在她身邊。

    「姑娘,不要動,你被毒蛇咬了——」那是個陌生的男性聲音,讓她有些戰慄和害怕,像是察覺到她的恐懼,他的嗓音更加溫柔,溫柔得像棉絮。「不要怕,你會沒事的。」

    「你是誰?」他的聲音中聽不出一絲惡意,而且還是她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黑影扶她坐起來,讓她的背靠在樹幹上,並撩起她的裙擺,接著以無比輕柔的動作握住她白皙的腳踝,直接用嘴吸出毒液。

    「你要做什麼——」她想制止他魯莽的舉動,雖然是急救,可是她仍不願讓男人見到她最隱私的部位。「不要——」

    「對不起,不這麼做的話,毒液很快就會流到心臟了。」黑影將毒液吐到地上,語氣誠懇的向她致歉,然後繼續未完的工作,直到完全將毒吸淨才停止。「已經沒事了,你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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