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念眉
「泯泯,聽哥的話,卡地亞的廣告別拍了,違約金我幫你付。」
「我不要!」
「二媽對報章雜誌的報導反應,有些莫名其妙的火大,一直在爸面前說你不檢點、主動勾搭男人……」
「她真這麼說?」況泯恚怒問道,「他們看不順眼是嗎?好,他們愈不高興的事情,我就更要做!」
「何苦這樣嘔氣?」
「哥,你不曉得,這樣好有快感喔!」她大笑說道,卻令人聽來鼻酸。
他們鄒家因為陳愛蓮的介入,自此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況泯先是離家出走,宣告放棄鄒家的庇護、改從母姓,然後向他私下借錢,經營珠寶店與酒吧生意,兩家店做得有聲有色、償還積欠的負債後,她也愈來愈少與家裡聯繫了,感覺起來彷彿真的已和鄒家沒有半點關係。
現在,社會上,沒有人知道況泯其實是鄒錫英的小女兒,她寧可讓外人產生不當的臆測、對她有著不好的評語,也不肯承認與鄒家的關係。
「最好氣死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況泯,我警告你最好閉嘴,否則我撕爛你的嘴!」
突地,自二樓飄下一道聲音,接著便是穿著睡袍走下樓的陳愛蓮,妖嬈嬌媚。
「喲,我就說嘛,最愛偷聽人家講話的女人,沒道理今天不偷聽啊,果然,自己出來認罪了,是不?」況泯站起來,擺出迎敵的備戰姿態。
她厭惡這個女人卻也佩服她,為了錢,她竟能忍辱負重至此,陪著一個年齡做自己父親綽綽有餘的老男人,口口聲聲說著愛。
「你再詆毀我,我就告訴你爸!」有些尷尬,陳愛蓮惱羞成怒的威脅。
「去告狀啊!」況泯出言挑釁,「自從你進門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和鄒錫英先生,斷絕父女關係了!」
「那你現在幹嘛回來?」不在乎若隱若現的裸露,陳愛蓮展現保養得宜的姣好身段,選了鄒中玉的面前站立。
「我是我哥的客人,我來看看他有沒有被你強暴了,不行嗎?」
「泯泯!」鄒中玉教她露骨的言辭說得赧然,瞧她說的,好似他這個兄長手無縛雞之力,只能任憑女人蹂躪。
「你說什麼?」受到了羞辱,陳愛蓮臉色乍青乍白,朝她撲了去。
「小心!」鄒中玉趕忙上前拉走妹妹,護在她身前,凶怒地瞪著陳愛蓮,「你想做什麼?」
陳愛蓮被他的樣子嚇得迭步後退,「你們……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她跺腳,「我要告訴錫英!」
「去說啊,這不是你最擅長的?」
「況泯!」陳愛蓮的眼神一變,陰側的笑著,令人毛骨悚然,「你不要以為自己現在事業愛情兩得意……」
陳愛蓮睇著她,「你還不夠瞭解Trace是怎樣酌男人吧?」仰頭冷笑,眸光放出奇異的火花,「他不會再愛上其他女人的,你和他永遠不可能會有結果,我勸你最好不要深陷他的男性魅力之下,否則只會後悔莫及。」
「你在胡說什麼?況泯辯駁,有種被看穿的羞憤。
她知道些什麼?憑什麼兀自下斷語?
她何時說過喜歡冷則涯來著?那是記者空穴來風的不負責任報導,不關她的事。
可是,為何聽她一副瞭解甚深的語氣,說著冷則涯對她的無心,她的心會隱隱作痛、有著受傷的感覺?她不是不在乎嗎?
「不信我的話?無妨,我等著看你的下場。」留下一句教人匪夷所思的話與一室的香氣,她揚笑上樓。
鄒中玉眼尖的發覺,向來神采飛揚、開朗活潑的小妹,這趟回來,眉間明顯鎖著愁鬱,直接認定與感情因素脫離不了干係。
陳愛蓮的一番話,在她心湖好似投下不小的漣漪。
「泯泯,別聽她落井下石,她向來見不得你好,如果你和那位冷先生是認真的,那就好好經營感情,不要讓別人的話影響了。」
「哥,我和冷則涯不是你們想像的關係……」
如小時的愛寵一般,鄒中玉玩玩她的頭髮,「有事情打電話和哥說,別一個人悶在心裡,嗯?」
「嗯,謝謝哥。」況泯點頭保證,努力想要甩開心頭的陰霾,不意卻聚攏得更加細密。
***
珍珠泡沫,此刻瀰漫著一觸即發的危險。
「你確定她今天沒來?」冷則涯正在逼問女酒保況泯的行蹤。
「我確定……」阿麗不自覺連嚥了幾22水,他威脅人的模樣真駭人。
「她曾有那麼多天沒來的紀錄嗎?」
「好像沒有……」Mini,救命啊,你再不出現,我這條小命真的不保了……阿麗在心中慘叫。
「你這是在恐嚇我的員工嗎?」
嬌滴滴的女聲在冷則涯的耳際轉啊轉,奏成一首甜蜜惑人的小調。
冷則涯先是看見女酒保的神色突然一陣鬆懈,接著便聽見了襯著吵雜音樂響起的女性嬌嗓。
是誰敢用如此放肆的態度、曖昧的語調,挑戰他現在一身足以凍煞人的寒氣?
腳跟一旋,立在他身後的,赫然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冷先生,我想你有必要向我的員工致歉。」況泯眉宇間的淡然,生分得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一身如冰似霧的迷離特質,卻引人更加注目。
冷則涯敏感地嗅察她的情緒不對,對女人,他的感覺不曾這般細膩,但她一靠近,他立刻感受強烈。
「你剛才說……你的員工?」
「沒錯,阿麗是我三顧茅廬、花錢挖角請來的。」假裝未見阿麗的詫然,她解釋得相當明白。
「這家店……是你的?」此刻有更重要的問題待他理清。
「沒錯,珍珠泡沫的老闆是我。」況泯認為不需要再隱瞞了,突然,她對一切感到疲累。
她也不希望將冷則涯看得那麼重要,彷彿自己的轉變全因他而起,可是事情就是如此湊巧,自他出現後,她的生活開始變得不對勁。
除了情緒起伏變大、變得在乎世俗的眼光,心更時常遠揚,腦海總是充斥著他的身影,及他所有放肆的舉動與言辭。
她漸漸厭惡這樣的自己,每天過得宛如行屍走肉,一切像由他操控……
她非常想知道,他對自己有著這樣的影響,那她對他呢?
「你同時也是煥採珠寶的老闆?」一股熾焰自冷則涯心下火速燃起,「你還騙了我多少事?」
況泯不願接受這樣的指控,「我何時騙你了?你問過我嗎?我又為何得告訴你這些私事?」
冷則涯為她的冷漠發火,「你一名弱女子,卻可以經營珠寶店和酒吧,你的錢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拽起她的手臂,將她拉至PUB外,「你說你沒有男人,身體也是清白,可是卻有取之不竭的金錢後盾,你的幕後金主究竟是誰?」
妒火中燒,不滿如此朦朧模糊的狀況。
況泯開始覺得震怒,憤而掙脫他的箝握,「放開我!」事到如今,他仍懷疑她的清白、認為她是在「賣」的?
然而她也生自己的氣,他分明是在侮辱她,但之前她卻鈍得一無所覺,還沉溺在他所表現出來的柔情蜜意之中。
她很想對他大吼大叫,指著他的鼻子,要他看清楚她是何人,她是煥採珠寶的老闆耶,不靠男人就沒錢吃飯嗎?
哼!如果她的道德觀再淪喪一點,包幾個牛郎夜夜送她登上仙峰也不成問題!
「就算我有金主又如何?」撫著發疼的肌膚,她覷睨著他,「你是我爹,還是我的經紀人?」
「就憑我是你的男人!」冷則涯將她逼至了牆邊,以兩條健壯的手臂劃出一個範圍,重新限制了她的動作。
面對她這種帶倔的模樣,他更想激怒她,想看看她發起脾氣來,是不是當真夠辣。
氣息陡地頓挫,況泯目光恍惚地盯著他,疑惑這句話的真實性。
報章媒體上的他是花心的,名字常與其他女明星或模特兒連在一塊兒,然他對她的執著,卻又好像沒有那回事。
「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嗎?」
「我……」他的態度搞得她更加茫然了,恍若一切全是她的錯。
認識之初,他總是毫不吝嗇地給予她女人賴以維生的恭維,姑且不論他的讚美是真是假,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她的確聽得非常開心;但或許因為他的動機不純良,她向來看待他是輕佻的浪蕩子,從未認真思慮他話裡誠意有幾分。
之後,隨著他每次出現,帶來的不同刺激,有時是讚許她美麗的話語,有時是挑動春心的親密接觸,有時更是不講理地批評她的衣著太過暴露、打扮過於嫵媚,滿嘴酸味地勒命她下次改進,儼然一副把自己當作是她監護人的模樣。
他讚美她的容貌,她無條件接受,事實上她是長得很美嘛,可是他總會有意無意地碰觸她的身體,在說話時,用手指抵在她背後,順著腰身滑到俏臀上去,這應該算是種性暗示,對吧?
尤其是他在記者會上故作親密的眼神傳遞,根本是一種嚴重誤導,教人怎能不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