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默嬋(沐辰)
𨪜𨪜「我們一家除了我之外，每一個都是標準的政客。你不能奢求他們有所改變。」
𨪜𨪜「明晚的宴會……」辛濟清轉移話題，「你有正式的禮服可穿嗎？沒有的話我借你，反正都在衣櫃裡發霉。」
𨪜𨪜「有，一排都放在城裡的公寓，沒動過，我今晚會回去拿。」他自己就有一堆，也是丟在衣櫃裡發霉，除了一些必要出席的場合，他很少穿。
𨪜𨪜「要我送你嗎？」
𨪜𨪜「不必，我自己回去。」揉揉眉心，不由得問了下同住一屋的「屋友」辛濟清，「我今晚想喝酒。」
𨪜𨪜「好，等小耀睡了，我陪你喝。」他知道向湛雲久久打通電話回家便會承受無比的壓力。
𨪜𨪜「謝啦。」向湛雲微揚嘴角。
𨪜𨪜「兄弟，說什麼傻話！」辛濟清話鋒一轉，「倒是我這幾天送小耀去上學，只看到一個長得很甜的東方女孩站在門口接小朋友，沒看到瘋女人。」
𨪜𨪜「很甜的東方女孩？」向湛雲壓根兒對那瘋女人的容貌是甜是苦一點印象也沒有，只對她的大嗓門跟差到極點的眼力有「深刻」印象。「有這個人嗎？」
𨪜𨪜敢情辛濟清肯早起送兒子上學是要看戲不成？他哪來那麼多美國時間去看人？
𨪜𨪜「我不知道，要問你啊！」要不是向湛雲不替他接送，他哪需要一大早爬起來送兒子去上學？
𨪜𨪜「我只記得那女人是東方人沒錯，但是很甜？」他只依稀記得她有一張猙獰固執的臉孔，還有不知變通的腦筋。
𨪜𨪜「算了，算了，想來你的記憶力已經不管用了。」本來他還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向湛雲大發雷霆的。辛濟清唯恐天下不亂的想著。
𨪜𨪜「我幹嘛要對女人有記憶？我只要記得咱們的下一個案子在哪兒就行了。」向湛雲沒幾天就忙得將那瘋女人趕出腦外，即使他見到BMW的修理帳單時還曾恨恨的「想」起那女人。
𨪜𨪜見向湛雲臉上的表情，辛濟清即知他只是口頭上「忘記」，其實心裡還在記仇。
𨪜𨪜「是是是，你還是先回公寓拿晚宴裝吧，我實在很怕你一會兒又把整間事務所吼得震動，我們這兒可是百年建築。」辛濟清起身，帶著一絲笑意離去。
𨪜𨪜隨即，向湛雲也起身持了外套就往外走去。
𨪜𨪜☆☆☆☆☆☆☆☆
𨪜𨪜衣香鬢影，杯胱交錯，晶光投射，讓整個宴會現場看起來如夢似幻。無數身著正式禮服的達官貴人、政要商人們，全齊聚一堂，私語笑聲不斷傳出，輕柔悠揚的音樂飄回在空氣中。
𨪜𨪜祁晴臉色微白的躲到角落呼吸殘餘的新鮮空氣。
𨪜𨪜老天！這種宴會，還沒開始就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好想就此離開，什麼都不管。
𨪜𨪜什麼慈善晚會，根本就是套內幕大會，明明她跟家裡的企業一點關係也沒有，為什麼她得回答公司今年的企畫方向，預計合作的對象？
𨪜𨪜她是幼稚園老師，不是公司總裁！那些人真是眼睛脫窗！
𨪜𨪜鼻尖嗅到淡淡的煙味，祁晴轉頭往煙味的方向探去，只見一名男子手夾著煙，站靠在落地窗外頭的陽台，看不清楚他的樣貌，唯有白色的煙清晰可見。
𨪜𨪜直覺地，她走向落地窗，只稍微遲疑一下便推開它走到外面。
𨪜𨪜清新的空氣、寂靜的氣氛與室內那喧嘩吵鬧和熱悶的空氣形成對比。
𨪜𨪜「呼——」祁晴吁出一口長氣，頓覺這兒是世外桃源，然後她憶起還有人在，因而偷偷覷眼先來的人。
𨪜𨪜藉由室內的燈光，可辨出那是個男人，男人似乎沒有查覺到她的到來，一逕盯著底下的花園，對於她的闖入未曾留意。
𨪜𨪜這讓祁晴放心些許，她走到另一頭，取出放在小提袋裡頭的名單，再拿出筆來一一將上頭的人名畫掉。
𨪜𨪜她有瞧見那些人，但那些人不是有帶女伴就是被女人團團圍住，她自認擠不過她們，於是棄權，只要一會兒慈善競標會她有標到東西，代表「MTA」給了晚會面子，就可以交差。
𨪜𨪜「唉！」輕歎口氣，祁晴一心只想離開這個地方，卻怎麼也沒勇氣離開，若是太早離開，她也沒地方去，而這時回到家只會讓母親大人起疑。
𨪜𨪜不願招來一頓訓話的她，只好繼續待著。
𨪜𨪜「沒事別亂歎氣，擾人安寧。」那男人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說起英語沒有腔調，分不出是哪裡人。
𨪜𨪜「對不起，只是情不自禁。」祁晴自認後來，總要給先到一點面子。
𨪜𨪜「情不自禁？」男人略篇偏首，一雙深沉的眸因室內的燈光而微微發亮，語間嗅得出些許笑意，只是祁晴分不清他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別的。
𨪜𨪜「家裡人硬要我來的，我不是很願意出席。」她怎麼跟個陌生人提起這種事啊，祁睛不禁懷疑自己的腦袋被宴會裡頭的氣氛給悶暈，才會隨口說出自己的心事。
𨪜𨪜「哦？不是來這種場合釣金龜婚的？」男人說話十分不客氣，語間的諷意讓祁晴無意維持自己的禮貌。
𨪜𨪜「是不是不關你的事。」祁晴皺著眉，覺得這個人講話的方式有令她厭惡地熟悉。
𨪜𨪜「也對，是不關我的事。」男人深吸口煙，丟到地上踩熄。
𨪜𨪜他沒事跟個女人扯這個做什麼？
𨪜𨪜「你有沒有環保概念啊，隨地亂丟煙蒂。」祁睛一見他亂丟煙蒂，一個箭步衝過去將他沒有踩熄的煙重重踩熄，直到不見那紅色的星星之火為止。
𨪜𨪜「哈哈……」男人的笑聲尖銳的讓祁晴沒來由的討厭起這個人來。
𨪜𨪜「你笑什麼？」
𨪜𨪜「現在有環保概念的小女生很少，你值得我笑上三天三夜以資讚賞。」她的舉動實在是太可愛了，他從沒見過行動這麼迅速的女生，而她這樣做的原因竟只是為了踩熄他的煙蒂。
𨪜𨪜「誰希罕你的稱讚啊！你小心亂丟煙蒂引發火災，到時被告吃牢飯。」
𨪜𨪜「你放心，若是引起火災，我也不過是提供這場地的主人一次更新這沒品味屋子的機會而已。他感謝我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告我？」說實在的，這幢房子不知是哪位「名家」設計的，能這麼俗麗也不容易。
𨪜𨪜「哈！你作夢！」這人夠狂妄，狂妄到令她想起前個星期遇到的學生父親。
𨪜𨪜一想起那男人，她就很不得啃他的肉，喝他的血，沒情沒義，冷血冷心，對自己的孩子漠不關心，誰當了他的孩子誰倒楣。
𨪜𨪜更重要的是，自那天後，她再也沒見過他，可惡！
𨪜𨪜「作夢也罷，總比面對現實的殘酷來得好。」男人突發的語重心長，讓祁晴微愣。
𨪜𨪜「沒事做啥這樣說？」祁晴吐出一句國語。
𨪜𨪜「是有感而發，不是突然。」男人也改以國語回她。
𨪜𨪜祁晴一聽，不禁一呆，沒想到這個看不清楚樣子的男人是台灣人，口音跟語氣都是台灣人的口音，只是因為在美國待久了，多了一點腔調。
𨪜𨪜「你你你……」」連三個你，祁晴吐不出其他話語來。
𨪜𨪜「怎麼？想用國語罵人卻沒想到我也是台灣人啊？」向湛雲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名嬌小，微帶淺竭的黑髮自然而蓬鬆地垂在肩上，一襲白色CK緞質禮服染上室內投射的光，五官精緻，一雙眸靈巧兮的女子。
𨪜𨪜突然覺得她不陌生，但可笑的是，在紐約的上流社會中，華裔人士他認識的不多，而且會出席這種宴會的人也不多。
𨪜𨪜「我哪有罵你啊！你哪只耳朵聽到我罵你？」祁晴回復正常，皺眉看著背光的他。
𨪜𨪜「你的語氣很容易讓人不快，即使你沒有口出罵言。」向湛雲因見祁晴變臉而覺得暢快許多，胸中的悶氣全散。
𨪜𨪜這場宴會總算有可取之處。
𨪜𨪜「哪有！你才讓人不快到極點咧！先是在這兒抽煙又隨地丟煙蒂，沒有公德心！」祁晴忽然覺得自己瘋了，竟然在這兒跟個陌生男人吵起來，但她卻無法控制那流竄在自己身體內的怒潮，她急需要發洩。
𨪜𨪜「我沒有公德心礙到你了嗎？」怪了，這口氣愈來愈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𨪜𨪜祁晴的話語引發向湛雲不愉快的回憶之輪。
𨪜𨪜「是礙到所有人，如果全世界多幾個像你這種人，世界末日早到了。」
𨪜𨪜啊！他想起來了！向湛雲霎時臉色大變，顫抖的手指著祁晴，一瞼嫌惡的開口，「瘋女人？」
𨪜𨪜「我不是瘋女人。」祁晴聞言，整張甜美的小臉漾滿不悅。
𨪜𨪜這個人怎麼這樣，講話字字句句都帶刺，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刺兩下一樣！
𨪜𨪜「不，你不會是X幼稚園那個神經女人吧？」向湛雲邊說，幾乎就肯定是她，一時間，新仇舊恨全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