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默嬋(沐辰)
𨪜𨪜「呃……」來回看看兒子與好友，辛濟清決定相信兒子的話。「小耀，爸比相信你。」
𨪜𨪜「噗」的一聲，剛入口的玉米濃湯嗆得向湛雲激烈猛咳，他抬起淚眼，怒視辛濟清。
𨪜𨪜「我跟你有仇嗎？為什麼特別挑在本人喝湯的時候說這種話？」
𨪜𨪜「沒有，只是因為你對女人有偏見，我選擇相信比較中立的兒子，誰知道你在喝湯啊。」辛濟清好笑的看著被燙到的向湛雲大舌頭的說話方式，突然想到，「頭一次看到你對個女人這麼多話耶！你確定她只是個『瘋女人』、『精神有問題的老師』嗎？」
𨪜𨪜「姓辛的！」向湛雲握拳，瞇起眼，下一刻隨即撲到他身上，兩人纏鬥了起來。
𨪜𨪜每日一場的事務所格鬥賽就此展開，辛起耀先拿了張紙巾，在上頭寫上兩人的英文名字，然後吆喝所有人前來下注。
𨪜𨪜然後，沒有多久，這場格鬥便讓睡不飽被吵醒的凡恩給制止。
𨪜𨪜此戲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是所有在事務所工作的人員的「提神劑」。
第二章
𨪜𨪜星月爭輝，祁晴的心卻是灰暗的。
𨪜𨪜只見她苦著一張臉，盯著茶几上的邀請函，曲起膝頂著下巴，耳裡聽著母親大人的叨念，她說了幾百句，祁睛也插不上一句。
𨪜𨪜「晴兒，你怎麼答也不答一句呀，讓媽咪以為自己在跟娃娃講話。」祁母優雅地坐在她對面的沙發，執起瓷杯，將杯緣湊進嘴邊，輕啜。
𨪜𨪜「反正我答或不答都得去，倒不如省下唇舌。」祁晴小聲的咕噥著，把話幾乎都講在嘴裡，沒一字清楚。
𨪜𨪜「你說什麼？」
𨪜𨪜「沒有。」
𨪜𨪜「你這孩子，都二十四歲了，講話還像嘴裡含魯蛋一樣。」
𨪜𨪜才二十四歲，就迫不及待要把她送出去當「祭品」。祁晴心裡咕噥著，但沒有露出半點破綻。
𨪜𨪜「對不起。」
𨪜𨪜「你想想，這場晚會有多少名人子弟出席啊，撇開有家室的不談，以你的姿色一定可以釣上幾個青年才俊，媽咪已經探聽過有哪些未婚的青年才俊會出席，你要好好的記下名字，然後多找機會跟他們說話，最好能讓他們跟你要電話跟地址，若是能送你回家當然更好。」
𨪜𨪜「不是慈善晚會嗎？怎麼媽咪你說的像是獵夫晚會。」祁睛不甘不願的嘟起嘴，這就是她不願意參加一堆有的沒的晚會的原因，每次都沒好事。
𨪜𨪜「是慈善晚會呀，你代表我們祁家去丟錢給美國政府，然後獵幾個丈夫回來也不為過吧？」祁夫人一臉天真的說著，突然一歎：「其實你高中的時候那位喬斯就不錯啊！是你沒好好的把握，才會讓他去洛杉磯唸書，到現在連個人影都沒再見過……」
𨪜𨪜「媽咪，人家喬斯只是拿我當妹妹而已。」祁晴真想挖個地洞躲進去，她怎麼會有這種母親？
𨪜𨪜若是喬斯對她有意思，何必獨自到洛杉磯去唸書？既然喬斯只拿她當妹子，那她當然也得扮好妹子的身份，不能逾矩。
𨪜𨪜「不談這些陳年往事了。總之呢，你記得捐款是其次，重要的是那些青年才俊，知道嗎？想當初，你媽咪我，就是這樣與你爹地邂逅——」
𨪜𨪜「我知道了。」祁晴趕緊阻止母親大人提起「想當初」，只因那代表她可得在這兒聽她說上兩個小時以上的「想當初」。
𨪜𨪜「後天是吧？」她又得請假了。
𨪜𨪜「是的，後天晚上七點。你一大早就得起來，讓媽咪好好為你打扮，知道嗎？」
𨪜𨪜「知道。」祁晴有氣無力的回答著，真不知身為上流社會人士，除了勾心鬥角、合縱連橫、官商黑道勾結之外，就是一連串長得像葡萄的晚會。
𨪜𨪜她真希望生在普通人家，就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生活也可以自己挑。
𨪜𨪜拿起桌上的邀請函，她有股衝動想燒掉它，但她沒有勇氣，只能恨恨的看著它，帶它上樓小心珍藏。
𨪜𨪜「晴兒，名單在邀請函裡，我已經將名字圈起來，那些人之外的，不准交談也不要微笑，知道嗎？」祁夫人甜柔的聲音悠悠傳來，無疑加重祁晴肩頭上的重量。
𨪜𨪜「知道。」唉，又要當啞巴花瓶了。
𨪜𨪜上帝啊，保佑她平安渡過這一劫吧！
𨪜𨪜每當有晚會需要她「代表」出席，她都會夜以繼日，焚膏繼晷的祈禱那些所謂的「青年才俊」不要眼睛脫窗看上她。
𨪜𨪜她還想要多過幾年自由生活，多發揮自己所學長才，不想被關進牢籠裡。
𨪜𨪜想著想著，祁晴倒上床，呼呼大睡。
𨪜𨪜☆☆☆☆☆☆☆☆
𨪜𨪜下午兩點，人昏昏沉沉正好眠時，一聲大吼自隔音不甚良好的辦公室傳出，撼得所有人不由得一震，瞌睡蟲全死光。
𨪜𨪜「什麼？！」聲音是從向湛雲的辦公室傳來的。「為什麼？我只不過是要換輛新車而已！」他朝著電話大吼。
𨪜𨪜這支電話是他辦來讓家裡人付錢，是事務所歷史最悠久的一支電話。
𨪜𨪜「哥，小聲點，現在台灣是凌晨。還有，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也該收心好好闖番事業。現在這個晚會正好是個開始，與會人士政商菁英皆有……」
𨪜𨪜「小弟，你說話愈來愈像唱戲的，有沒有考慮轉行？」向湛雲激動過後，坐上椅子，面色陰晦難明。
𨪜𨪜「哥，你也真是的，每次都打電話跟我要這要那的，你知不知道我已經被父親勒令不准再替你傳話？」電話那頭傳來弟弟語重心長的話語。
𨪜𨪜「那好，反正我也是他不成材的兒子，他想要我餓死也可以，十分容易。」只怕他真的餓死了，老頭也會把他從墳墓裡拖出來鞭屍。
𨪜𨪜「哥……你幹嘛這麼妄自菲薄？小時候你樣樣比我好，可是為什麼……」
𨪜𨪜「沒有為什麼，只要告訴我你肯不肯跟老頭說我要新車。」打斷弟弟的探問，向湛雲十分盡責地扮演著「敗家子」的身份。
𨪜𨪜「那你也得答應我，去參加明天晚上的慈善晚會，我記得他們有寄邀請函給我們在紐約的辦事處。」
𨪜𨪜「不！我很忙，最近要期中考。」天殺的晚會，他最痛恨穿著正式禮服到處亂轉被人當猴子要。
𨪜𨪜「哥，你總得讓我有一點籌碼跟父親談呀，這是最簡單的事，不要求你跟人套關係，只要你露個瞼，再給你一些錢去標個東西回來就行了。再說……你已經是萬年大三生，有沒有考，不都一樣？」
𨪜𨪜「也是，反正升不了級，去玩好了。」這些人，只想著巴結強國，本國人死活都不必管。
𨪜𨪜「哥……我剛剛只是說笑……」
𨪜𨪜「我去行了吧？」這是生為人子的悲哀。
𨪜𨪜「太好了，那我通知分公司的人，說你會去。記得穿正式禮服。」
𨪜𨪜「知道了。」無聊的宴會，無聊的人，無聊的對話……向湛雲一想到這些就頭痛。
𨪜𨪜「你新車想要什麼款的？」
𨪜𨪜聽聞弟弟愉悅高揚的語氣，向湛雲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他捏著話筒的力道漸漸加重，臉色愈趨黑暗。
𨪜𨪜「BMW我開膩了，換輛Ferrari來開開，我要最新型的。」向湛雲一絲愧疚也沒有地獅子大開口要一輛法拉利。
𨪜𨪜「沒問題，但你得出示你有參加宴會的證明才能開到Ferrari。」
𨪜𨪜「什麼證明？」向湛雲眉間的皺紋多了不少。
𨪜𨪜「你得要標到一樣東西，我才知道你真的有去啊！！」
𨪜𨪜這老弟還真聰明，知道他會假公濟私；他會露臉沒錯，卻極有可能只是在外頭的花園繞。向湛雲為自己的心思被弟弟摸透而有些不滿。
𨪜𨪜「為什麼我要那麼辛苦呢？」他不禁低聲自問。
𨪜𨪜「哥，不辛苦。若是你回到台灣，搞不好父親會推你出來參選，我替你輔選。」
𨪜𨪜休想他會從政！
𨪜𨪜「小弟，你唱歌愈唱愈好了，我看你出去參選搞不好中標的機會很大。」
𨪜𨪜電話那頭傳來笑聲，「哥，你笑話我。」
𨪜𨪜也只有這種時候，向湛雲才能感受到那現任父親秘書的弟弟血是熱的。
𨪜𨪜「不跟你說了，反正我的法拉利準備好，我會標到東西的。」搞不好可以敗到一些好東西。
𨪜𨪜「嗯。」
𨪜𨪜結束通話，向湛雲全身虛脫的靠坐在辦公椅上，兩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𨪜𨪜「扣扣」兩聲，辛濟清倚在半敞的門口，笑望。「要到了沒？」
𨪜𨪜光聽他剛剛那雷霆萬鈞的吼聲也知曉他同家裡在說話。
𨪜𨪜「要到了，條件：參加明晚的爛晚宴。」
𨪜𨪜「所以？」
𨪜𨪜「所以，為了一輛最新型的Ferrari，我出賣了我自己。」
𨪜𨪜「若是你堅持不要，你弟可能會瞧出端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