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夢雲
「大哥多慮了!小弟確實是沒有生氣。」看林得寬都已經如此地低頭認錯了,白奉青心想,如果自己再拿這件事情作文章的話,那豈不讓人笑話嗎?「對了!嫂子人呢?」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的他,這時才注意到郁真並不在他們身邊,這讓他著急地四處張望、梭巡。
兩個男子,一樣躁慮的心、同樣著急的目光,一起尋找佳人的芳蹤──終於在一處專賣女子用品的攤位前,尋獲了她。
只見此時的她,手上正拿起了一枝烏木製成的簪子,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兩人又一次的相視而笑,搖了搖頭,無奈地往攤位走去。
「喜歡嗎?」得寬滿臉的笑容,輕輕地在郁真耳旁低聲問著。
「嗯!」憑藉著自己的真心意,她直率地點了點頭,眼光依然不捨地留戀在手上那枝制工精巧的髮簪上。
愛妻臉上的表情已經清楚的流露出對那枝簪子的愛意,身為丈夫的他,又豈會讓她失望而歸呢?他開口問攤販的老闆:「小哥,請問妳這枝簪子賣價多少呢?」
小販開口說了一個價碼,郁真一聽到這個價碼,馬上心慌地放下了那枝簪子,拉著得寬的手臂說:「我不要了,我們走吧!」
「既然喜歡的話,為什麼不買下它呢?」郁真臉上依然存留著對那枝簪子的依戀,他林得寬是絕對不會看錯的,只是不懂女人的心到底是如何想的,既然喜歡的話,那又為什麼不買下它呢?
「你瘋了嗎?那個價碼可是夠我們兩人吃食十天以上呢!這筆錢,怎麼可以花呢?」難道男人都不知道女人持家的辛苦嗎?所有一切的花用,都必須經過精打細算的,否則到了月底,兩人豈不是要勒緊褲帶過日子嗎?
「可是……」實在是不忍心妻子這麼困苦地過日子,可是她所說的又不無道理,心中縱然不捨,還是得狠心作罷。
當林得寬夫妻倆先行離開後不久,身後的奉青卻向前對那個小販說:「小哥,請你把這枝簪子包起來,我買它。」
「是是──」原本還失望剛剛生意做不成的小販,一聽到有人願意買下這枝簪子,馬上手腳利落、笑嘻嘻地為客人服務。
丟下了錢,拿起了臀子,白奉青小心翼翼地將它藏在自己的懷中,心中不由興奮地想著,若她剛剛拿著這枝髮簪的神情,不難知道她是多麼喜歡它。
現今自己買下了它,當郁真收到這枝簪子時,會是怎麼樣的驚喜呢?
一想到她會因為這枝簪子而笑逐顏開,他不禁覺得幸福無比。
★※★※★※
夜晚,微風輕吹。
剛洗好頭的郁真,正自己一個人坐在房門前,迎著微風,撥弄著剛洗好卻還濕淥淥的頭髮,讓它能在微風的吹拂下,自然地掠干。
嘴裡哼著小調,心情極端輕鬆自在的她,沉溺在自己的思維中。忽而,一道黑色的身影,遮住了些許的光亮。
她訝異地抬頭一瞧。「青弟,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入睡呢?」看清楚了來人是誰,她趕緊站起身子,草草地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靦腆的開口問道。
剛剛是因為想現今已經深夜了,應該沒人會在他們的住所門前出入,所以此時的她,僅身著一件白色的襯衣,對自己這樣不端的穿著,她的心覺得忐忑不安。
長髮披肩,眼波如水,兩頰紅潤,眼前的她,正如一朵迎風盛開的白蓮,媚而不俗,這樣別具風情的她,讓白奉青看得不由有些癡了!看她背光而站的身子,透過屋子裡的燭光,將她窈窕的體態若隱若現的描繪出來,連她裡邊所穿的肚兜顏色,都能窺探一二。
這風情,是現實中的他,絕對不可能看得見的;但卻是午夜夢迴時,他所思慕的。
灼熱的目光,引發郁真心中隱隱的蠢動;也因為心中的蠢動,讓她更加的不自在。「呃……如果你是來找我家相公的話,現時他並不在,不如請你稍待一會兒,他就快回來了!」開口的原因,系想打斷他對她那無形的騷擾。
看她那張精巧的檀口一張一台的說著,白奉青心中唯一的渴望,就是能飽嘗她唇上的味道,卻礙於總總的顧慮,阻止了自已的衝動,只是伸手從自己的懷中取出那枝經他胸口溫熱的髮簪,無言地遞給了她。
他的眼神讓她的心有點迷惘,順著他手上的動作,一雙晶瑩的大眼,低頭一瞧,等看清楚他所遞來的東西時,她不由訝異地張大了嘴,愣愣地看著它而發起呆來了。
該接?不該接?矛盾的心情,讓她舉棋不定;這般有心的他,更讓她受寵若驚啊!
白奉青並不知她心中的矛盾,誤把她舉棋不定的反應,想成了她的拒絕,這讓他不由心惶惶的緊張萬分,擔心她會拒絕自己這一片心意。
「今日在市集上,妳不是很喜歡它嗎?現今我特地為妳買了來,妳為什麼不接過它試試看呢?」平穩的口氣,並沒有將他此時心中的緊張洩露出來,可是一雙灼熱的眼光,卻毫無遮攔的流露出自己的心意。
「不!我不能接受它。」這樣的他,讓郁真知道自已不能再裝傻,唯有狠心地拒絕他,才能斬斷他心中那份不該存有的情愫。
「為什麼?妳明明就非常喜歡它的,為什麼現在卻拒絕了它?」她的拒絕,傷了他,讓他激動地一步向前,不能自抑地朝她喊問著。
知道自己接下來所說的話將會傷他更深,她不忍的閉緊了雙目,咬緊牙關地道:「不是髮簪的關係,而是送的人不對。」
她的話正如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地刺中他的要害,讓他受不住地倒退一步,捏緊手中那枝髮簪,淒苦地低訴著:「送的人不對!送的人不對!哈哈哈──原來罪不及物,只是因為人的關係,因為人的關係。」一顆赤忱的心,就這麼被她傷得體無完膚。
控制不住心中的淒苦,他瘋狂地大笑出聲,連綿不絕的笑聲為這淒涼的夜色,更增添了幾分的詭異。
而他的笑聲,也釀成了她心中的愧疚,讓她不由得向前一步,關心地問道:「你還好吧!」
好?好?聽到她問的好,他笑得更人聲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止住了笑聲,不死心的他又開口問了一次:「妳真的不接受它嗎?」
「我……」留戀的再望了它一回,心下一狠,搖了搖頭說:「這枝髮簪真的很美,我想有人會比我更適合它的。」
「有人?」他搖頭苦笑。「也許吧!但我卻是為妳買來的啊!如果妳真的不想要的話,那……那就丟了它吧!」運勁一拋,他將那枝無辜的髮簪,就這麼拋往夜色之中,讓它隱沒於黑暗中。
留戀的再望了她嬌顏一回,就這麼甩袖離去。
只見他的眼眶中竟閃爍著盈盈的淚滴,這不禁讓郁真的心刺痛了一下。
但又能如何呢?唉!長吁短歎之際,她想起了被他拋棄的無辜之物,沒有細想,憑著一股衝動,她尋回了它。
只是深藏著它,卻不曾讓它現於世人,為何會這麼做?她並不欲深究,只是把它當成了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這個秘密,她連自己最親密的夫君亦不曾告知。
第三章
郁真那日的拒絕,對白奉青來說絕對是一種傷害。
自負的他,根本就無法接受她這樣直接的拒絕方式,這讓他的心更激起了一股不擇一切手段想佔有她的強烈念頭。
因而,他開始巧心的安排,運用各種公事上的機會去調開林得寬,把郁真自個兒孤立在那棟院落之中。
而他則不改每日偷窺她的習性,雖是偷窺,卻也是明目張膽,只因為每次他都會故意洩露自己的行蹤,讓她知曉他就在她的身旁,用著那對灼熱深情的眼光,盯視著她。
這無形之中,造成了郁真心中極大的負擔。
從髮簪事件之後,郁真常常會感受到一雙炙熱眼神的騷擾,原本還心想是否自己多慮了。但每次一抬頭梭巡,他的身影就會出現在她的窗口之中,這事實讓她想說服自己一切只是多慮也不可能啊!
他的一切作為,讓她極為不自在,更讓她的心揚起了一絲絲的奇異感受。
她在吃飯的時候,那一雙眼睛直盯著她瞧,讓她痛苦地食不知味;她在做家事的時候,那一雙眼睛依然還是執著的盯著她看,讓她根本就無法專心在自已手上的工作;甚至於她在沉思靜坐的時候,那一雙眼睛彷若地出現在她平靜的思維之中。他的影子已經在他這種特意的行為之中,強迫侵襲到她的腦海裡,更蠻橫地佔據了一席之地。
這讓她幾幾乎乎要瘋掉了!曾經想逃,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逃?也曾經想將自已心中的困擾對得寬訴說,但又矛盾的不知從何說起?
但,林得寬卻總是忙碌地無法常伴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