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夢雲
𨪜𨪜「自個兒瞧就自個兒瞧，哼！」一聲冷嗤，唐夫人從唐騫手中搶過了信，隨即展信一瞧，只見一張白紙上寫著四個大字──姻緣有譜。
𨪜𨪜這……這是什麼意思啊？
𨪜𨪜*****
𨪜𨪜逛街！這是件多麼無聊的事情！今天若非小姐堅持的話，要喜兒獨自出來閒逛，她可懶咧。
𨪜𨪜看著滿街擁擠的人潮，就算真有心想停下來看些什麼，順便買些什麼，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𨪜𨪜就不知道她家小姐怎麼會樂此不疲，難道她真能享受這種與人挨肩擦背的逛街方式嗎？
𨪜𨪜忙著在心中抱怨不已的喜兒，陡然遭人狠狠撞了一下。「哎喲喂啊，好疼！」
𨪜𨪜她邊揉著疼處，邊不忘狠狠地瞪一眼那「盲」撞之人。
𨪜𨪜不行！她再也受不了了。
𨪜𨪜「小……呃……公子，都已經走了好長的一段路，我們可否停下歇息呢？」再走下去，她就算不被人撞死，也會把兩條腿給走斷的。而差點叫出小姐真實身份的喜兒吐吐舌，暗自在心裡叫苦。
𨪜𨪜「不歇，再多走一會兒再說。」身著一襲藍色圓衫、頭戴同色幘巾的苗翠灩，連想都不想的便否決做侍童打扮的喜兒。
𨪜𨪜難得爹親這幾日不在，她才有機會女扮男裝出外走走逛逛，不多逛會兒，她怎甘心回家。
𨪜𨪜「可是……」
𨪜𨪜「你再囉唆，本「公子」可要生氣囉！」冷眼一瞟，苗翠灩一臉厲色的開口警告。
𨪜𨪜「公子你別生氣，小的不囉唆就是。」喜兒害怕的低聲道。
𨪜𨪜喜兒不怕小姐的怒火，就怕她那高超的整人功夫，真要把她給惹火了，後果可不堪設想啊！
𨪜𨪜「哼！算你識相。」少個人在旁邊囉哩囉唆，苗翠灩心情自然就好。顧盼之間，她突然發現……「前頭有人在賣字畫，我們過去瞧瞧。」話落，她也不管身旁的喜兒跟不跟得上，身軀一側硬是擠入人潮當中。
𨪜𨪜「公子、公子，你別走那麼快啊！你走那麼快，喜兒會跟不上的。」只可惜，任喜兒怎麼呼喚，也喚不住那倉促的身影，到頭來累得還是她啊！
𨪜𨪜因為生意清淡而顯得意興闌珊的小販，一看有人靠近他的攤位，趕緊扯嘴一笑，開口：「客倌，儘管瞧，看你喜歡哪一幅，只要吩咐一聲，小的馬上幫你……」
𨪜𨪜他的話全被眼前這張比女人還美的嬌俏容顏給驚愕住。
𨪜𨪜天啊！這位公子的長相還真是俊啊！明眸皓齒、桃腮櫻唇，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男人呢！
𨪜𨪜難道說……
𨪜𨪜「看什麼看，再看我就把你那雙賊眼給挖出來。」好不容易追上小姐的喜兒，意外的竟看到一雙賊眼，正直勾勾的鎖住小姐的臉蛋瞧。
𨪜𨪜這還不算什麼，更可惡的是他看到後來，還無禮的把雙眼視線停留在小姐的胸前，這怎麼了得！「公子，我看我們還是走吧！這小販的眼神太不正經了，看了就惹人生厭。」感覺好像遭人調戲般的被侮辱了。
𨪜𨪜「我……」無端遭人奚落的小販，這下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𨪜𨪜他沒有不正經啊，會盯著眼前這位客倌直瞧不過是一時的「驚艷」與「驚疑」罷了，應該沒犯那麼大的罪吧？
𨪜𨪜「唉，無妨。」早習慣成為眾人注目焦點的苗翠灩，自是分得清楚輕佻無禮與驚艷欣賞的不同之處；再說這小販的眼神並無令她有任何不適之感，何必與他計較。「你若真要計較的話，滿街的人可讓你計較個沒完沒了。」對這種眼光，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視而不見、泰然自若的接受。
𨪜𨪜一聽小姐所言，喜兒當即轉頭一瞧，這才令她驚覺當真如此。「唉！算了！我不管了。」真要管的話，豈不是要與滿街的人潮為敵？這種事她喜兒可沒笨得真去做呢。
𨪜𨪜「不管就好。」這才是真聰明的作法。「小哥，能否請你幫我把掛在最左邊的那幅山水畫取來？」苗翠灩完全無視小販那偷偷忖度的眼光，一心只在意掛在他後頭的那幅畫。
𨪜𨪜這小販貨品雖多，但真正能入眼的就這麼一幅；至於其他，不是筆法粗劣，就是畫工不精，要不就是敷色、位置鋪陳不盡完善，概屬劣品之作也。
𨪜𨪜「喔，好的、好的。」應客倌要求，小販趕緊收了心神，取下那副山水畫遞給眼前這位俊秀無比的俏公子。「公子，請看。」
𨪜𨪜「謝謝。」接過手後，苗翠灩把那幅畫看得更是仔細，「遠山近山兩分明，水波蕩漾粼粼，農人扛鋤緩緩歸，樹蔭遮天半月升。不錯！這幅畫不論是在氣韻、筆法、敷色以及空間的佈置上，還有人物神情方面皆畫得非常精湛仔細，確實稱得上是幅佳作啊！」
𨪜𨪜「公子對畫也有研究？」要不，他怎能看懂畫裡所要表達的意境？
𨪜𨪜「研究不敢當，不過是興趣所致，略有涉獵罷了。」對畫畫這門學問，苗翠灩算是無師自通，全憑自我鑽研而來。
𨪜𨪜「公子忒謙了。」不管這位公子是略有涉獵還是研究精深，總之能一語道破他畫中意境者便屬他的知音。「若不嫌棄，我是否能請公子為在下的幾幅畫做個批評指教？」難得能遇知音，不多請益豈不可惜？
𨪜𨪜「批評？」這好嗎？苗翠灩仔細想想，「還是不要的好，在下說話向來直接，更是口無遮攔，就怕惹惱了小哥你呢！」正所謂忠言逆耳，到時若因此惹來一大堆的麻煩，豈不冤枉？
𨪜𨪜「公子多慮了，我既然有心向公子請益，又怎會無端惱火？」就算真要惱火了，他也不可能傻得當面表現出來，這豈不落人話柄？
𨪜𨪜「好吧！」苗翠灩看他說得如此誠懇，也就不好推辭，只得開口：「小哥既懂得作畫，理當也清楚評畫關鍵主在六法。一，氣韻生動是也；二，骨法用筆是也；三，應物象形是也；四，隨類賦彩是也；五，經營位置是也；六，傳移模寫是也。
𨪜𨪜就拿你桌上的這幅畫來說，筆法雖然精細，但卻稍嫌刻板，看起來就是少了一股氣韻。再拿你掛在右上頭的那幅畫來論，整體的結構，也就是空間的佈置雖然完善，但敷色方面的功力就略遜一籌，有美中不足感。再說……」
𨪜𨪜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苗翠灩不只過分坦言，更不客氣地把小販攤上的畫作，皆批評得一無是處。𨪜𨪜這就是苗翠灩的個性，虛情假意的吹捧言論，她不屑為之；只有真正出自肺腑之言才是對他實際有助益的。
𨪜𨪜只是她這片熱忱，很明顯的不被小販所接受。
𨪜𨪜只見那位小販越聽她說，臉色變得越是難看，久之反而出現一抹不屑的神情。
𨪜𨪜哼！說大話誰不會？這位公子倘若真厲害，何不來個親手賜教？
𨪜𨪜哼！他就怕「他」不敢呢！
𨪜𨪜*****
𨪜𨪜甫從景德鎮回到杭州的苗得富及其私人護衛唐聿，以及隨行的一干家僕，一入杭州城竟巧遇一年一度的歡慶節日。「哎呀！看我這老糊塗，當真是忙昏頭了，竟把這日子給忘了，真是的！」
𨪜𨪜看這人擠人的場面，想盡快趕回家門，怕也得經過一番折騰才成。
𨪜𨪜「唐老弟，我看我們乾脆就在這家客棧稍事歇息再走不遲，如何？」苗得富已飢腸轆轆，要是再受這人擠人的折騰，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未必受得了，更何況是血肉之軀的尋常人。
𨪜𨪜「苗老爺怎麼說就怎麼是，唐聿沒有意見的。」身著一身黑色勁裝的唐聿，說起話來溫文儒雅、不卑不亢，不屑過度奉承，也無傲慢失禮之處。
𨪜𨪜唐聿就是這點長處，最教苗得富欣賞與讚佩，相較之下對他也就比對他人禮遇許多。「既然沒有意見，那就進來吧！」說完，他率先跨進客棧，身後跟著唐聿及一干家僕。
𨪜𨪜眼明手快的小二，一看到踏入客棧大門的乃是杭州城鼎鼎有名的富賈苗得富，自是不敢怠慢。「歡迎、歡迎，請上二樓雅座，那兒可比這裡安靜許多。」
𨪜𨪜「請帶路。」苗得富一行人在小二熱忱的招呼之下，緩緩踱上二樓雅席。
𨪜𨪜「嗯，不錯，這裡確實比樓下安靜許多，視野也好。」眼神一使，苗得富示意一干家僕各自找位子坐，再開口道：「唐老弟，倘若不嫌棄的話，不妨跟我這老哥哥同桌用餐如何？」
𨪜𨪜「隨便。」話落，唐聿也不跟他客套，舉止大方的落座於苗得富面前。
𨪜𨪜在苗得富忙著點菜之際，唐聿觀望著樓下那洶湧的人潮。
𨪜𨪜熙攘往來的人潮，就如滾滾不息的江河一般，看這情景，唐聿不由得心忖，這杭州城熱鬧的程度還真可與京城相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