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夢雲
夜變得熱鬧,兩人在前,四、五人在後,巡更之人看到,還以為是幾隻大鳥在玩追逐的遊戲。
倘若不是西門傲的輕功卓越,明年的此夜,當是兩人的忌日。
直到甩開那些人的追蹤,西門傲才忍不住的嘔出一口鮮血。
南宮郁一望,不由得擔心的驚呼:「你受傷了!」
「住口!」再也無法忍受這女人所發出的噪音,西門傲在陷入黑暗的昏沈世界之前,依然不忘開口喝止。
一喊完話,隨即陷入黯黑的世界之中,南宮郁見狀可逕自苦惱了,心裡直想著該怎麼把這男人搬運回家。
嗚……好歹命!可是看在他是為了救自己而受傷的份上,就算不能為,還是得為。
****※****
大堂之上,在場之人,個個面盈怒火,直逼那滿臉閒散的老人。
四周的氛圍不只緊張,更嚴肅得嚇人,寂靜得連人心跳動的聲音也能詳聞。
十幾個壯漢,將那老人團團圍住,全身上下不只緊繃,還直發出滿心的怒火。
若是常人,面對此等嚇人的陣仗,早就心情忐忑,更可能被嚇破了膽,可瞧瞧那老人,依然還是一臉的閒散,唇角微勾,不只笑得慈祥,還笑得讓人咬牙切齒。
「你怎麼交代?」其中一人開了口,打破這逼人的沈寂。
「對!看你怎麼交代?當初是你執意要讓你的義女去承擔這份重責,可現在她不但背叛了你的信任,還變成邪王的人。」忿忿不平的指責,不只聲勢迫人,還不忘要他有個清楚的交代。「這情形,今日大夥兒倒想聽聽你的解釋。」
「不必解釋。」老人一開口就是這驚人的答案,然後平靜的續道:「你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就算殺了老朽的義女,老朽也是無話可說。」也就是說,他已然不管自己義女的死活。
「好!既然如此的話,那大夥兒也毋需對那女人多留情面。」這話正是大家的心聲。
格殺令一下,不要說邪王,就連南宮郁的處境也是危急萬分。
郁兒啊!不是義父不肯幫你,是福是禍就看你個人的造化了,義父惟一能做的,就是懇求蒼天能給你一些好運。
心裡雖然擔憂,可老人的神色卻仍是泰然自若,讓人怎麼也瞧不清楚他內心的想法。
****※****
一間充滿陽剛味的房間,床上躺著一個男人,男人並非無氣,只是呼吸輕淺讓人無法識清。
床邊跪坐著一名女子,她哭泣著,小嘴直嚷道:「西門傲,你千萬不能死啊!萬一你死了,我可會一輩子良心不安,我好擔心,你能不能張開眼,開口說說話?就算是罵我吵人也好,求求你啦!嗚……」
瞧南宮郁哭得如此傷心,那模樣讓一旁的婢女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一起心情沉重了起來,就怕自己的主子當真這麼一命歸西。
「西門傲,只要你肯醒來,我保證任你欺侮絕不還手,醒來好不好?我求求你嘛!」
吵人的雜音,依然持續著,根本就不甩旁人是如何看待她,反正此時的她,一心所擔心的就是躺在床上的男人。
嘈雜聲似乎還真具有無比的力量,不只吵醒了昏睡中的西門傲,還逼得他不悅地攢起眉,兩眼一張,開口就是一個字:「吵!」
那聲音幾乎讓人無法聽聞,可奇怪的是南宮郁就是能聽到,就像心有靈犀一般,也像是種默契,她興奮的抬頭一瞧。「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感覺如何?還會不會痛?需不需要再喚大夫詳細診察?你……」
喋喋不休的叨念,還真是讓人嫌惡,不等她說完,西門傲再也無法忍受地一開口就是嚴厲的斥喝:「我叫你住口,你沒聽到嗎?」這一使勁又扯痛了他所受的內傷,令他忍不住輕咳幾聲。
一看他咳,南宮郁整顆心都亂了,「好,我不說話,我不說話,你也別開口了,別再動怒,養傷要緊。」
這還需要她的交代嗎?身體是他自己的,西門傲豈會不知。
仔細一瞧,此時的西門傲才發覺那女人的情況,她的眼眶不只紅得嚇人,還腫了起來,由此可知,她一定是從自己一受傷就開始哭,直哭到現在。「唉!過來。」
看她為自己如此擔心,西門傲有種滿足感,更想抱抱她的身子,也順便安撫一下她。
一聽見他的話,南宮郁直覺的就想親近他,可一想到他身上有傷,讓她不由得止步,「還是不要,到時讓你的傷更加嚴重,那我可就真的要哭死了。」會哭,是因良心的不安。她有點多此一舉的嚴正聲明。
想法就等於作法,西門傲依然不改少言的脾性,直接伸手一抓,就將她扯往自己的身上,跟著還壓低她的頭,霸道的封鎖她的檀口,直到兩人的氣息都顯得紊亂,他才放開她。
被人偷襲的南宮郁,不由得憤怒的斥喝:「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做這個,當真是無可救藥。」話雖這麼說,可那神情卻不具任何說服力,明眼人只要有心,就能清楚的看出她心裡的真正意願。
事實上,她比他還要沈迷於那種熱情呢!
****※****
養傷的日子絕對是不好過的,不只限制了自己的行動自由,還得被迫喝下一碗接著一碗的湯藥,那苦澀的味道,還真不是人嘗的。
在這宅院裡頭,高高在上的西門傲,本無人可限制他行動的自由,可那不怕死的南宮郁,卻很明顯的成為其中的例外,不只撒潑,還辣嗆人,連西門傲也拿她無轍,只好一切隨她,只要她不開口唆就好。
可這一來,好似有過分縱容那女人的嫌疑;她與他的立場該是敵對的,這樣的縱容對他倆來說不知是好是壞。
記得初時那女人剛來此地時,西門傲對她惟一的感覺就是嫌惡。嫌惡她的唆,更厭惡她的蠢行,可今日仔細的審思之後,他卻驚訝的發覺,那嫌惡的感覺好似已離他好遠、好遠。
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只要她不在他的面前出現,西門傲就會忍不住地懷念她的唆,及她那可笑的行徑。這心情的變化,不只讓他倍感困惑,也讓他很不喜歡。
他感覺自己似乎逐漸在改變,變得不再是以往那意氣風發的邪王,一向平靜無波的心湖,似乎已被她攻佔,冷冽的性情也多了幾分的人氣;在她面前,他就算不想開口,也會被激得忘了少言的原則。
這種種的改變是這麼的明顯,明顯到讓他無法忽視。
正當西門傲忙著整理自己凌亂的思維時,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
不用等來者進入自己的眼簾,西門傲就能準確的猜出下一刻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何人。也只有那女人有如此大的膽量,這是毋庸置疑的。
她甚至連敲門的動作都省去了,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大膽且自作主張。他對她真是太過縱容了!就因過度縱容,才會讓她變得如此目中無人,這情況是應該要改一改了。
「西門傲,吃藥的時間到了。」南宮郁手端著一個托盤,盤中所放的正是他這幾日來必服的湯藥。一心只顧著不要讓湯藥灑出的她,根本就看不見躺在床上那男人難看的臉色。
不吃,這是西門傲在心裡所下的決定。今日不管她是用威脅的,抑或哭求的方式,都別想再逼他喝下那碗難聞的湯藥。
好不容易把湯藥送到他的床前,抬頭細瞧,南宮郁這才發覺他所擺出的壞臉色,這是擺給誰看啊?「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痛了?要不要我去請大夫過來?」
看看!一出口又是一長串的叨語,真讓人無法忍受!打定要嫌惡她的主意,西門傲將頭一甩,乾脆不理她的問題。
「喔,我知道了,你又在耍性子了是吧?」看他有如一個孩童般的耍著性子,南宮郁不由得一笑,那笑就像慈母對頑劣孩子的縱容一般,可該堅持的她可沒忘。
「不要再耍性子了,這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惹人笑話?還會壞了你堂堂邪王的名聲,太不划算了。」
才怪!倘若他真照著她的話去做,那不划算之事才有可能發生。
看他依舊執著不肯屈服的堅定神情,南宮郁知曉這威脅的第一招失敗,不放棄的她又跟著換另一招,「堂堂黑焰門的邪王,竟會被這小小的一碗湯藥給擊敗,這事若傳出去,可不可笑?」激將法是她所採取的第二招數。
「哼!」一聲冷嗤,代表西門傲不肯中計。要傳不傳隨她,他毋需為這種小事煩心。
激將法也不行,這時的南宮郁也被他惹得有點發火,乾脆不顧一切的開口:
「好!本姑娘就跟你來個條件交換,只要你肯乖乖的喝下它,我南宮郁答應隨你處置。」這方法如果還是不行的話,那她可就真的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