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夢雲
沒有任何鬍渣,他的臉就像塊嫩豆腐般,無半點粗大的毛細孔,這樣的男孩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當真已滿十八歲。
冷然一笑,嚴正凱心忖,這男孩給他的感覺還真是奇妙,他隱約感到他上似乎隱藏了一個秘密,就等著他親自揭開那層神秘的面紗。
因此他才會破例忽略自己心中的懷疑,決定僱用他,就等著看他會耍些什麼花招。
想至此,嚴正凱突然起身,從自己書房的落地窗俯瞰他走出自己家的大門,清楚的看到他進入一輛停放在離自己家門不遠之處的貨車上。
原來那男孩是開著貨車前來應徵的。
只是讓他不懂的是……他為何這般急著要找另外一份工作?難道他嫌棄上一份工作的薪水太低,因此才會……
正當嚴正凱的思惟陷入對那年輕男孩的好奇之中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叫喚。
「少爺。」
「該交代的,你都已經對他交代清楚了嗎?」收起對他的好奇,嚴正凱開口對福伯說。
「是的,少爺。」在嚴家服務了將近一輩子時間的幅伯,態度恭地回道:「那男孩說要給他三天的時間好讓他跟現在的僱主辭職,等他辭去這份工作之後,方能開始正式上班。」
「那你是否有告訴他,嚴家所有的僕人都必須寄宿在這裡,除非輪休日,否則不能私自外出的規矩?」這規矩從他祖父那年便已成立,至今依舊無人有例外的特權。
「有,我已經把嚴家所有規矩都對那年輕人說得清清楚楚,他也表示自己能夠配合。」
「很好!現在沒事了,你退下吧!我還有公事要忙,別讓人上來煩我,至於老太爺那邊,就麻煩你辛苦點,多關照些。」
「是的,少爺。」
早已瞭解嚴正凱習性的福伯也不再贅言,他身子一轉,當即退下,去做他該做之事。
在嚴家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多動手少開口,這可是他在此待了快一輩子所累積的經驗。
曾萬歲拎著個皮箱,皮箱裡放了一些可供她換洗的T恤、牛仔褲以及兩件薄外套才剛踏進嚴家她就巧遇那日招呼她的福伯。
「福伯,你好,我是來報到的。」曾萬歲一走入嚴家大門便先向福伯打了個招呼。「敢問福伯,我該把自己的行李放置於何處?」
看了看曾萬歲手裡所拎的小皮箱,伯開了口:「請跟我來。」話落,福伯當即在前頭帶路。
繞過豪華的住宅,曾萬歲亦步亦趨地跟著伯,一路往豪宅的後頭前進,不多久她當即見著一幢平房。
跟著她便見到福伯打開平房的大門,而後將她帶至平房中的其中一個房間的門前。
「這裡有兩個房間,隔壁那間是女僕專用的,這間則是男傭專用,你可以先把自己的行李往裡頭擱。」
一聽這話,曾萬歲不由得在心裡大呼完蛋。
早在那日福伯告訴她,嚴家所有的僕傭皆必須住宿於嚴家時,她心裡最煩惱的就是自己睡覺的地方,最害怕碰上的也是跟前這種情況。「福伯,我有一事想請你通融一下,行嗎?」
「什麼事?」福伯一臉疑惑地反問。
「呃……」該用什麼樣的理由,才能讓人不對她的性別起疑呢?仔細斟酌後,曾萬歲小心翼冀的開口道:「福伯,我的睡癖很糟,從小就沒辦法與人共睡一張床,如果可以的話,能否麻煩你幫我安排一個單人房?」
「這……」這是個令他頭疼的問題,福伯想了想之後才說:「這樣好了!倘若你不嫌累的話,主屋的閣樓上倒有個小小的房間,我就暫時把你安排在那個房間好嗎?」
「好、好,當然好。」只要能不與其他男子共宿一房,就算要她爬個三樓、五樓,她也心甘情願。
「那住的問題就解決了,另外還有就是關於你上班的制服問題。」看看跟前這修長、瘦弱的年輕人,福伯還真有點頭疼,「看你的身材,前任司機所留下的制服你是不能穿了,得再幫你另外訂作一套制服才成。」
「嗄?在這裡上班得穿制服嗎?」這點倒是出乎曾萬歲的意料之外。
「當然!嚴家可是個大戶人家,從老太爺那一代開始,所有任職於此的員工皆有屬於自己的制服,你當然也不能例外。」
「哦!」好吧!不能例外就不能例外,誰教自己好好的送貨司機不做,偏要來這兒找麻煩,「福伯,既然如此,那就有勞你多費心了。」
「不用那麼客套,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彼此互相照顧也是理所當然,不過……」頓了頓,福伯一臉謹地說:「年輕人,別說老人家我沒跟你叮嚀,在這個家裡,僕傭之間一切可以隨意,可只要有關老太爺與少爺的私事,你就半點也不能馬虎,知道嗎?」
瞧他老人家說得那麼慎重嚴肅,曾萬歲不由得也跟著嚴肅起來,「是的,福伯,你的叮嚀,我一定銘記在心,一刻也不敢忘記。」看來,在大戶人家工作,還真不是件輕鬆容易的事情哪!
一大清早,用完早餐之後,便聽嚴正凱下令要用車的曾萬歲,當即一臉興奮的等在那輛銀色法拉利跑車旁,就等著他的駕臨。
嚴正凱一見曾萬歲站在那輛車旁,當即一臉嚴肅冷漠地說:「那輛車子不是我的,你到車庫裡開那輛黑色寶馬出來。」
「嗄?」這輛車子不是他的,那會是誰的呢?
心裡雖有這樣的疑問,可曾萬歲也不敢開口隨便亂問,她只是安靜的遵照嚴正凱的指示,乖乖到車庫裡找他口中所說的那輛黑色寶馬。
檢查了車子的水箱,再試試煞車系統是否能正常運作,跟著
再整理汽車裡頭的坐墊、腳踏墊,等一切準備就緒後,曾萬歲方恭謹的站在車旁,就等著嚴正凱坐上車。
「旭日財團的總部,你該知道路吧?」這雖是嚴家司機該有的基本常識,可為了預防萬一,嚴正凱不得不事先問個清楚。
「知道,知道,旭日財團的總部可是個大目標,我再無知也不可能不知道這種事。」還好,這一切全拜她之前那份工作所賜,要不這下她可真要出糗了。
「好,那就上路吧!」
把該說的話給說完,嚴正凱便沒有再理會前頭的她,逕自低頭審閱他拿在手中的公文。
從後視鏡中看他那正經專注的模樣,曾萬歲還真有點看不過去,她忍不住大著膽子開口:「嚴先生,車子正在行駛中.你這樣子不怕傷到自己的眼睛嗎?」坐車不看書,這種常識難道他不知道?
「嗯。」
專心看公文的嚴正凱也無心注意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只直覺的應了一聲。
看他如此不聽勸,曾萬歲真是忍無可忍。
好!既然他喜歡在汽車裡工作,那為了他好,她乾脆……覷見路邊有個空著的停車位,曾萬歲也沒先請示嚴正凱的意思,便直接自作主張把車子停下,安靜的等著他看完他手中的公文。
在汽車停駛的這段空檔,兩個人都沒說話,一個專心於手中的公文,另一個則專心看著後視鏡,就等著他看完公文。
這沉寂的氣氛也不如維持了多久的時間,好不容易嚴正凱終於抬起了頭。
他看車子竟停駛不動,原本就顯得冷漠的神情更多了一股微惱,「怎麼了?你幹嘛把車子停在這兒?」
「嚴先生,我把車子停在此可是為了你的那雙眼睛著想,難道你真不知在車子裡頭不直看書的這種常識嗎?』』這話,曾萬歲回答得一臉理所當然,完全不把他臉上慍怒的神情放在眼底。
「敢問,現在誰才是僱主?」
「當然是你。」這種問題有必要問嗎?「可身為你司機的我,可也得為你的雙跟著想,要不然不用等你年紀大,你那雙眼睛便會被你給搞壞了。」
「哼!你當真不怕我一句話直接要你回家吃自己?」他可是主宰他工作生殺大權的主子,何時輪到他來對他說教?
哈!想用工作來要脅她是嗎?
轉過頭,曾萬歲一副自己沒錯的表情,「嚴先生,老實說,我也不怕你生氣,我這可是為了你好,你若無法接受的話,大可直接要我走,我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
兩雙眼睛冷冷地對視著,他有他的堅持,她何嘗沒有?
對他的不馴,對他不肯聽令行事的倔強,他該生氣,他該直接一句話將他驅離才是,可老實說,嚴正凱還真是打從心底欣賞這小子威武不能屈的性子。
因此,他冷然一笑打破這要命的沉寂,「小子,你的個性還真是執拗,好!這次我聽你的,可我絕不許這情況再發生,切記。」
「知道了!」
既然雙方已然取得共識,曾萬歲當即開車上路,畢竟她可是領人薪水的小人物,再怎麼大膽,也不好在主人面前耍大牌吧?
深夜,一切都顯得寧靜安詳,睡在主屋閣樓上的曾萬歲,正毫無戒心的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