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夢蘿
如今看來,帶她來這兒的人正是眼前這個已上了年紀的老人。
只是他把她捉到這兒做什麼?
"這十八年以來,你是沒見過我,但我知道你,也一直想要帶回你。"余昆仲擺出一臉非常慈藹的笑容。
又來了,又來一個像宮君冀一樣莫名奇妙的人,什麼她沒見過他、但他知道她,這是什麼玩意兒?
她的周圍怎麼淨是出現一些瘋子?
"冠羽。""我不認識你。"她毫不客氣的反駁回去。
"你當然不認識我,但我是你的親外公啊!"余昆仲走近她,伸手正待撫上她的臉。
"不要碰我。"她馬上反應激烈的往旁邊躲,不料又不小心扯動傷口,她隨即哇哇叫出聲:"好痛。""冠羽,我真的是你的外公啊!"余昆仲更加靠近她。
"不是,你走開,不要過來。"她瞪著他朝自己伸來的魔掌,身子直往後退,儘管兩手臂因此疼得更厲害。
"冠羽。""走開,我沒有外公,就算有也不是你。"她手痛死了,他為什麼還不走開,讓醫師幫她上藥?
"老爺,小姐的傷口再不處理,恐怕會被細菌感染,還是讓我先幫她處理傷口,有什麼話,等上完藥再說吧!"張醫師出面調和。
"對,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你立刻幫她上藥,不要再耽擱了。"余昆仲只顧著認孫女,差點把她受了傷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那麼就請老爺暫時回房間等候,我想小姐並不希望在我為她處理傷口時,教人看見不該看的地方。"張醫師十分正經的提道。
"說的也是,我這就回房間等候。張醫師,她可是我的寶貝孫女,你可不許讓她有任何差錯。"余昆仲要離開客房時,仍不忘交代著。
張醫師點頭,嘴角卻劃過一抹詭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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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冠羽靜靜地躺著,任由張醫師小心地為她的傷口消毒、上藥,直到傷口實在痛得教她受不了時,她再也顧不了張醫師在場,開始嚶嚶切切的啜泣出聲。
"你要是真的痛得忍不住,就抓住我的手臂,沒關係。"張醫師停下手邊的工作,握住她的手鼓勵道。
"嗯!"她點點頭,眼淚拚命往下掉。
滿眶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隱約瞧見張醫師的眼神似乎閃過一抹心疼。
可是一定是她看錯了,他是醫生,救人本是他的職責,他怎麼可能會出現那麼奇怪的神色呢!
一定是她看錯了。
在張醫師細心的上藥、包紮後,樊冠羽兩條手臂全被包在白色繃帶下,傷口上的痛覺也逐漸緩和下來。
晃了晃兩隻白手臂,樊冠羽正覺自己像是只包住兩隻手的木乃伊時,突然聽見張醫師這麼對她說:"把上衣解開。""什麼?"她突地睜大眼,伸手想揪住自己的衣襟,這才發現她連手掌都被包得不見天日。
"你還要我再說一遍?"她搖搖頭,瞪著他,也瞪著自己的手。她的手都被包成這個樣子,她如何能自己解開衣服?
再者,他為何要她解開衣服?
"把上衣解開,我好瞧瞧你身上還有哪裡受傷。"張醫師仍舊保持醫生的態度。
"不必了,我只傷到手臂,其他地方才沒有——"隨著他的目光,她低頭看向自已,這才發現自己的上衣也染了一片紅,她不由得停了下來。
"躺好,我來幫你解扣子,相信我,我是醫生,你是患者,這樣的接觸是一定的。"張醫師語氣平靜的安撫著她,眼裡掠過一抹精光。
可惜這會兒早已心慌意亂的樊冠羽,並未注意到這一點,她只是緊咬著下唇,臉則撇向一旁,不願目睹自己究竟傷到哪裡。
張醫師三兩下便褪去她的上衣,在親眼目睹她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膚,此刻竟被割了四、五道傷痕,他不覺咒罵一聲。
"該死。"他突來的咒罵聲,令她很是納悶地半起身,一面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子。這一看,她立即發出驚叫聲,兩隻裹著繃帶的手也趕緊擋在自己的胸前。
她畢竟不像時下年輕人一樣開放,讓一個外人——即使他是名醫生,看見她未著一物的上半身,她就是無法坦然接受。
"那……那裡我可以自己來,真的。"她結結巴巴的把話說完。
"我是名醫生,小姐,請你不要以有色的眼光看待這件極為稀鬆平常的事。"張醫師沉下表情,兀自將她的手從她渾圓白皙的酥胸前移開。
"不。"她低呼,臉紅地撇開臉,心跳好快。
她知道他是醫生,且是個中年醫生,因為他留了一撮山羊鬍,而且他的表現也很像個醫生。
可是,她就是覺得怪怪的。他有點面熟,她好像在哪裡見過,偏偏她現在痛得什麼也想不起來,注意力完全不能集中。
"啊!"她突然細叫一聲,身子正想退開,卻見張醫師仍正經八百的替她上藥,完全沒有任何異樣。
可是……可是她明明感覺到適才他的手……他的手輕輕在她胸脯下方的紅色心形胎記上撫了一下。
難道是她神經過敏?
"怎麼了?傷口會痛是嗎?""嗯。"她輕應了聲,又不自在地轉開頭。
看他這麼正經的表情,大概是她太敏感了,他是醫生,早看過無數個美女,她不該想太多。
一面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她一面忍不住偷偷打量著這位張醫師。
像他看過許多女病患,他的老婆一定是非常美麗的女人,不然怎麼吸引得了他這種閱人無數的醫生呢!
這麼想著,她吃笑出聲,還直接求證道:"你的老婆一定很漂亮,身材又很好,對不對?"張醫師微微一愣,似乎很意外她怎麼會突然冒出這種問題。
"我說的沒錯吧?"見他不說話,她又問。
張醫師小心為她扣上衣服,這才回答道:"她是很漂亮。"他的眼在她臉上轉了一圈。
"那身材呢?"她坐起來,追問下去。
"身材?"他的眼這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緩緩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句話可以用來形容她。而且她是個很樂觀的人,即使身陷險境,她仍然能自得其樂,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說到這兒,張醫師的下顎緊繃,聲音像是從牙縫中迸出來的。
被他的聲調嚇了一跳,樊冠羽自是不敢再追問下去。該不會她說到他的傷心處,也許他老婆更是太漂亮,漂亮到跟別人跑了。
瞧他這麼光火,也許真被她中了,她還是別再自討苦吃了。
"你的傷口不許碰水,還有不許亂跑,得給我乖乖躺在床上。"張醫師不理會她分明想偏了的表情,一徑交代著。
"不許亂跑?啊!我差點忘了,這裡不是我家,我是被捉來的,張醫師,請你帶我離開這兒。"先前痛昏了頭,以致忘了該把握機會,趕緊逃離這兒。
但現在想起也還不遲,她壓根兒不相信那個把她捉來這兒的老人是她的外公。
她的外公不會強行把她捉來,再說如果她有個外公,她母親怎麼從未提起過?
"帶你離開這兒?除非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被捉來的。""我在逃避一個人時,被一輛車裡的人捉上車,就是這樣。""你在逃避什麼人?""一個男人。"她癟癟嘴。一想到宮君冀,她就一肚子氣。
"你喜歡他?""你!莫名奇妙問這個幹什麼?"她氣急敗壞的瞪向他。
"如果你不老實告訴我,我如何幫你?"張醫師不置可否地說。
"你只要帶我離開這兒就行了。"她真的覺得他很奇怪耶!
"我不能帶你離開這兒,這關係著我日後的工作是否能保住。我只能替你向那個男人求救,所以你必須告訴我,你和那個男人的感情如何,我才能決定是不是該冒這個險。""不過是要你幫忙打個電話,又不是要你上斷頭台,你一定要說得這麼嚴重嗎?"她忍不住猛翻白眼。
"是不嚴重,但這事關著我日後的幸福,我當然不能等閒視之。""事關你日後的幸福?"她一聽更覺奇怪。
"這是當然,萬一教老爺知道我通風報信,不但我的工作不保,連我的家人也要受到牽連。
""有這麼嚴重?"她咋舌道。這把她捉來的老人有這麼大的本領嗎?
他雖然不是她的外公,但他看起來滿慈祥的,該是個好人吧!"當然,所以我才要先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值不值得我為你們冒險啊!""哦!那我想還是算了,我和他什麼也沒有。"別說感情了,也許這會兒有了芳芳,他已經決定把出資金的事給收回了。
唉!如果他真這麼做,她該怎麼辦?
"咦?算了,為什麼?""沒有為什麼,不過就是他已經另結新歡,不要我了。"她悻悻然地說,突然知道她該怎麼做了,"對了,張醫師,你說這家老爺是不是很有錢?""是吧!你想做什麼?"張醫師的表情像是想掐死她。這個該死的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