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夢蘿
於是他開始將柴漠然何以會帶走何茉憐,他又如何悔恨自己將何茉憐送給別人的始末一一交代,即完全沒注意到逐漸轉為習惡及痛恨表情的紀虹。
這一生她最恨的就是這種負心漢,姑且不論她對何茉憐的遭遇有何感受,但提及當年她一直十分喜愛的茹妹,不管她和柴漠然之間恩怨如何,她仍將柴茹萱視作是她的妹妹一般。
這會兒聽見有人竟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對待柴茹萱,那個笑起來有張可愛蘋果臉的小女孩,她的心中不免燒起一把怒火。
不可原諒!這種男人是最不可原諒的,紀虹怒喝一聲,當下使出她最猛裂的寒冰掌,擊向柯仁良的胸口。
柯仁良原本還滔滔不絕地說著,當她朝他攻擊時,他才正說到柴茹萱有多煩人,他看了就討厭,一直到被寒冰掌擊中胸口,他才詫然地張大嘴,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問:「為什麼?」他不明白她怎能在一瞬間就翻臉無情。
「不可原諒!你敢玩弄柴茹萱,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為什麼?你和柴漠然是仇敵啊!」他還是不明白,不願死的不明不白,他忍著那直逼而來的寒氣,硬是咬牙問道。隨著呼吸逐漸沉重,他自知離死期不遠了。
「我和柴漠然之間的仇恨和柴茹萱是不相干的,你錯在不該在我面前這麼坦白,這一生我最痛恨的就是你這種無情、玩弄女人的男人。」一腳將他踹至地面,紀虹冷然道。柯仁良沒有再爬起來了,因為他早已胸口結凍以至呼吸停止,一命嗚呼哀哉去了。
夜深了,柯仁良的一時聰明,注定他活該命喪於此。這是他前來找紀虹時,怎麼也料想不到的。
第八章
何茉憐緩緩睜開眼睛後,腦中出現的第一道影像是——她親手將匕首刺進了柴漠然的胸膛。
影像閃過她的腦海,她扯開喉嚨尖聲大叫。
房門被人推開,擁進了一群人,全是她沒見過的人,她很快地坐了起來。
「何姑娘,你醒了啊!」總算醒來了,東廂房的丫環們個個鬆了一口氣。
「你們?」揪緊身上的絲被,她不安地打量著眼前這些人。在打量的同時,她注意到四周的擺設和客棧的房舍全然不同。
「這是哪裡,我……我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掙扎許久她還是說不出口。不敢問哪!她好怕開口問的結果是柴漠然真被她殺死了。
「這裡是金護法的廂院,我們是廂院裡的丫環。何姑娘若有什麼吩咐,或是需要什麼,儘管告訴我們。我是小春、她是小夏、小秋、小冬,我們全都聽從何姑娘的吩咐。」這是金護法在離開前特別交代的,且還明白表示若有人敢背對著他,做出傷害何姑娘的舉止來,他絕對會施以最嚴厲的處罰。
是以何姑娘昏睡這兩天以來,小春、小夏、小秋和小冬四名丫環,一個也不敢離開,就算真要走開一會兒,也會留下一名在何姑娘房門口。
不管這何姑娘是什麼人,但對金護法絕對是重要的人物,如此一嬌客可沒人敢有所怠慢,就怕一個疏忽,主子便會怪罪下來。
「金護法?」這稱號她是聽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
「是柴漠然,何姑娘。」曲玲瓏走進來,身後跟著端著熱茶的丫環。
「他……他……」她話都未說,眼淚就先掉下來,實在是害怕知道實情啊!「他沒事,他好得很。」曲玲瓏吩咐丫環將熱茶放至桌上,走向她並坐在床畔拉起她的手。
「他沒事?」她抬起頭才想鬆了口氣,才提起的笑容卻又僵在臉上。
老天!她忘了什麼?她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若是柴漠然沒事,不等於她的小圓難逃一死了嗎?
「不!不要。」她大叫著掙開曲玲瓏的掌握,身子急著跳下床並往外跑。她不能待在這裡,小圓還在紀虹手中啊?
「何姑娘。」曲玲瓏在幾個移步下便將她制服在手裡。「放開我!請你放開我!」她奮力掙扎著。
「這裡是絕塵谷的行宮,除非有人帶你出去,否則你怎麼也走不出這裡。」行宮四周的迷陣是沒有人可以輕易通過的,更遑論她只是一個不懂武術的女子。
「請你帶我出去,帶我前去找紀虹,我的丫環在她手裡,我必須去找她。」她情願以她去換回小圓,天知道這些天,小圓是否可以安然沒事?
「漠然會將你的丫環救回,你放心,儘管在這裡等候他們回來。」曲玲瓏將她帶回榻上。「也許過幾日,他們就會回來,相信我,號稱金護法的柴漠然是不會輕易被打敗的。」
「我明明刺中他了。」她一想起那一幕,身子便開始顫抖。
還好他沒事,雖然這麼想會對不起為她受罪的小圓,但她就是忍不住慶幸自己還好沒殺死他。
「要殺死他不是一隻匕首就可以了,他其實是在試探你,不過他真的很難相信你真的動手傷除了。」曲玲瓏眼裡閃著笑意。那種男人就是太自傲、太狂妄,活該栽在她們手上。
「我不是有意要傷他,我只是不敢以小圓的性命冒險。紀虹要協我要一命換一命,除非我殺了柴漠然,否則她就要小圓沒命,我心裡害怕極了,卻又不敢告訴你們。我……想要知道小圓真的會沒事嗎?她為了保護我被紀虹鞭打得全身是傷,如果不能將她救回來,我也不想活了。」何茉憐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再一次確認道。
「你的丫頭會沒事的,你若不相信我,也該相信柴漠然啊!」曲玲瓏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究竟昏睡了多久?」心裡一放鬆下來,她隨即又問起。
「是漠然點中你的昏穴,趁夜趕了兩天的路,才將你送到這兒,有你在那兒他無法專心對付紀虹。」
「他會殺了紀虹嗎?」她聲如蚊蚋。
想來那紀虹不算可恨,說起來她也只是一個被情所傷的可憐人。雖然她的手段太毒辣,但她就是無法恨她。希望到最後都不要有人受傷才好,她衷心祈求著。
*********
樹林的一處立著五人,分別是柴漠然以及柴茹萱,對面則是紀虹與蓮花,而蓮花則挾持著看來臉色十分蒼白的小圓。
氣氛顯得格外凝重,難以置信的沉默充斥在整個林間,寂靜到連一旁蟲鳴聲也跟著消失了。
柴茹萱承受不住這種詭異的氣氛,率先出聲道:「紀姐,是我,我是茹萱啊!你忘了嗎?」
「柴漠然,你是怕勝不過我,還將你妹妹找來替你說情嗎?」紀虹冷哼道,刻意忽略柴茹萱期待的眼眸。
「紀虹,我無意傷你。如果你可以將八年前的事淡忘,未嘗不是件好事,你一心一意只想逼我和你動手,對你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你的武功根本勝不了我。」柴漠然淡然道,表情平靜注視著一臉狂怒的她。
「我知道我的武功奈何不了你,但是有她在我手上,你能奈我何?我知道你連夜將何茉憐送走,就是為了要保護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真正在意的是她嗎?那個在客棧偎在你懷裡的女人,根本是你事先安排好要我上當的,放何茉憐回去是我的失算,但有她的丫環在我手上也是一樣。我要讓你無法將這丫頭救回,而教何茉憐痛恨一輩子,哈哈哈……」紀虹狂笑著,手一舉就要置小圓於死地。
她不會讓他好過的,居然敢騙她上當,害她信以為真地讓何茉憐回到他的身邊,結果他真正在意的就是她何茉憐。可恨!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意那個弱不禁風的何茉憐?
他拋下她,他就不該在意任何人。他不能是任何人的,她得不到的,她也絕不容許別人得到。
她鐵了心要殺了這丫頭,讓何茉憐從此和他形同陌路,永遠痛恨著他。
心裡直打定這主意,紀虹的手朝小圓的腦門伸去,同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做出最迅速反應。但柴漠然更快地飛身接下紀虹的掌風,蓮花則不願讓師姐再傷小圓,移動身子帶著虛弱的小圓閃到一旁。
「紀姐,不要再傷人了,求求你不要再傷人了!」柴茹萱飛也似地從背後抱住她,央求道。
「茹妹,這不干你的事,這是我和你大哥之間的事,我非要和他作個了斷不可!」紀虹收回掌風,怒視了蓮花一眼。「蓮花,連你也要背棄了?」
「不是的,師姐,如同你所說的,這是你和柴漠然之間的事,又干小圓何事?她已經受傷了,實在禁不起一再的折騰啊?」蓮花歎息道,她不希望師姐再執迷不悟下去。
「那也是她自作自受!誰教她是何茉憐的丫環,誰教她的主子搶走了柴漠然的愛?!」紀虹終於失控地咆哮出聲,口氣間充滿著妒恨。
「師姐——」蓮花眼神一黯,早該知道師姐永遠無法對柴漠然忘情。所有的錯全因他一人而起,是他負心拋下師姐的結果,一切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