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男人像霧又像冰

第24頁 文 / 孟華

    「不是……」不知怎地,這個否認聽起來一點都不具說服力。

    振君已經認識他那麼久,雖然一直不清楚齊維為什麼寧願玩遊戲,做個花花公子,也不肯定下來的原因,但是他很清楚,齊維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人,現在所要做的事,就是要逼他承認自己的感情,雖然這樣做對他沒有什麼好處,可是兩個他所喜愛欣賞的人能結合在一起,也是他所樂見的,因為他也已找到真愛。「那麼你為什麼肯不顧生命危險,救了韓湄一命?」

    「每個人都會那樣做的,何況韓湄是我的屬下,我當然有這個義務救她!」他木然答道。

    「得了吧!在場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為什麼不向前拉她一把?」振君靜靜地反問道。

    「當然是因為我的反應快!」

    「那你告訴我,在撲過去救她的一剎那你的腦袋在想什麼?」

    齊維皺眉回想一下。「我不記得,當時……根本沒時間讓人多想。」

    「是嗎?」振君歎口氣,然後站了起來。「你自己想想,倘若一個人能舊不顧身,在明知有危險時遠去救人的話,那個人不是對你很重要的話,那是什麼?」

    「我不也救了一個小男孩?可見我的見義勇為細胞較多!」他也不認為那就是愛。

    「失憶後的你是一個連螞蟻都不忍心傷害的爛好人,從前的你有這麼熱心、古道熱腸?」他搖搖頭。「你自己好好去想想吧!」

    振君走後,他一個人獨思良久,也就是從那時開始,過去一年的記憶全慢慢湧現,回想起愈多,他就愈驚訝,直到最後再也無法否認。

    他愛韓湄,早在喪失記憶前,就已經愛上她,只是那時只有三分,淡得讓他無法察覺,因篇一愛」對他來說,是件很陌生的東西,他既沒嘗過所以無法識之。

    他曾向她求婚,雖然名為「應付爺爺」,但是他心厎也隱隱知道,不是任何一個女人可以拿來應付爺爺,只能是韓湄。除了她,其他人都不行,不過那時,他還不明白那就是愛——一個想讓他一輩子共處的女人。

    經過一年的朝夕相處,她已經變成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對她的愛高達滿分,想要不察覺都很難,所以才會如此依著她、賴著她,希望永永遠遠在一起。

    韓湄!你到底在哪?

    沒有她,他的生命再也不能完整,他頭一次明瞭,愛情會使人變得脆弱,連智商高達兩百的人,都逃不過情網。

    他緩緩往後靠向樹幹,這是他們定情的那棵樹,在這裡,他們互換的誓言、親吻、愛語……喔!那些記憶刺得他心口發疼。

    你現在人到底在哪?我已經恢復記憶,想起我們的一切,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他低下頭,輕輕撫著趴在他膝上的一頭小牛。「『小維』,你說,她何時會回來?我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跟她說。」

    小牛「眸」了一聲。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們只能等了。」他輕輕說道——

    遠離煩惱所在地,讓自己像吉普賽人般浪跡天涯,隨著時間,心靈多少獲得些許平靜。

    韓湄靜靜站在沙灘上,看著無垠大海,潮起潮落,就像人生一樣,起伏不定,有低潮有高潮。

    兩個月前,她在心緒起伏不定、情感激動、難以理性思考的情況下落荒而逃,如今六十天已過,在幾乎繞了地球大半圈之後,終究回到原出發點。

    抓起一把沙,沒一會兒,沙子便緩緩從緊握的手縫中流出,直到漏盡。

    她在逃避什麼?逃開面對孟齊維恢復記憶的事實,為愛人已改變而痛哭?

    或是,在逃避自己!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齊維成為記憶時,卻都還來不及準備,原先所架構的世界,就嘩啦嘩啦全的護的人,也失去她原有的自信。

    在極端的恐慌下,她逃了開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齊維成為記憶時,卻還是令她難以承受,覺得什麼都還來不及準備,原先所架構的世界,就嘩啦嘩啦全部傾倒,失去她原先一直在守護的人,也失去她原有的自信。

    過去的一年,改變的不是只有齊維,也改變了她,她學會了愛,也領略了愛的如今,將不會再回到從前,現在的她又該何去何從?她拚命的苦思,但仍無法得到確定的答案。該是她回去面對一切的時候了嗎?——

    「韓湄回來了。」振君從文件上抬起頭看著齊維說道。

    他們兩個此刻正在談論公事,現在齊維已經可以完全掌握情況,整個孟氏企業又再度活躍起來。

    齊維疾飛的筆只稍頓一下,又繼續寫下去。「我知道。」

    「你知道?」振君驚訝地看著他。「你們已經見過面了?」

    「嗯!」他仍低著頭。

    「那她知不知道,你已經再度恢復記憶的事?」

    「知道。」

    「那你們沒和好嗎?」

    「喂!說話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我們沒有談出任何結果。」齊維冷硬地說道。

    「是你的問題,還是她的問題?」

    「都有。」

    「那就繼續談呀,談到有結果為止,」

    「我不要!」

    振君瞪著他。「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找過她,現在應該要輪到她來找我。」齊維拚命維持臉上無動於衷的表情。

    振君愈來愈一頭霧水,他們到底是怎麼談的?「我可是先跟你聲明,若是你不想和韓湄擁有長久固定的關係,我可不會客氣。」

    齊維聞言一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反正你從來不打算安定下來,婚姻和承諾在你眼中根本不算一回事,而韓湄又不認同這點,所以找想你們兩個……」

    「我沒有說我不要婚姻。」他瞪著振君,表情也變得不善。

    「那你打算和韓湄結婚?」振君試探道。

    齊維沒有馬上回話,面無表情地盯著振君一會兒。「振君,你突然變得令人難以忍受起來,若不介意,我想獨處。」

    對這道逐客令,雖然氣憤,但也沒辦法,振君站起來。「倘若你覺得無法變成韓湄所想的那個人,你還是盡早放棄吧!讓別人多些機會。」

    「滾出去!」他幾近咆哮地吼道。

    振君向他點個頭,便以極優雅的態度慢慢地踱出去。

    待門一闔上,齊維便將桌上所有的一切都掃到地上,像極了一隻負傷的野獸。

    昨天,一得知韓湄回來的消息,他便衝過去找她,想要和她好好談談,誰知一見著她的面——

    「你到底跑哪去?」原本是要溫柔地向她問好,誰知出口卻是窮凶的詢問。

    她呆愣地看他一會兒。「去玩。」她簡單丟下這句,沒作任何說明和解釋。

    他癡癡地看著她良久,兩個月不見,灺的膚色變得健康,看樣子真的有好好玩一番,不像他,為她擔憂的腸子都快打結,他想上前緊緊抱住她,可他只是將手插進口袋中。

    該怎麼跟她說,他已經記起所有的一切,尤其是他們共同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當她觸及他的眼神時,她整個人不禁震了一下,老天!是「她的」齊維的眼神,他想起一切了嗎?

    「公司的事做的順手嗎?」她打破沉默問道。

    「已經接手了,秘書的位置還是空著,等著你回來。」

    她低下頭。「老實說,我已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為你做事了。」她坦白說道。

    「為什麼?」其實他知道原因,但要她親口說出來,他想確認她對他的感情。

    「兩個月前我已經說過了。」

    他無法再忍下去,他手一伸,將她帶進懷中。「為什麼你就不老實說,你是愛我的,我已經想起所有的事情……」

    她靠在他胸膛上,動也不動,似乎無法反應。

    「所以你不用再逃了。」他溫柔地道。

    「你確定你已經準備好接受這份感情?」她緩緩開口問道。

    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問。「我……」想到這些日子的思念。「當然!」他抬起她的臉。「我已經準備好。」他柔柔在她額上印下輕吻,再來是她緊閉的雙眼,然後是她微顫的紅唇,先是輕柔的淺啄,接下來這兩個月來所鬱積的相思及所有情感一瞬間爆發,他狂炙的親吻她。

    韓湄沒有反抗,緊閉著雙眼,霎時淹沒在這洶湧的情感中,他溫柔地誘哄她的唇開啟,啜飲其中甘甜。兩個月以前,他的親吻有如青春期少男般的笨拙,如今,像是要補償一般,竭盡所能,將他所有的技巧,混著他最真的情戚悉數傳給她。

    他吻得忘神,全然不覺懷中的人兒已停止反應。

    隨著他的熱烈親吻,它的身體愈來愈難以控制,全身有股亂流到處奔走,但他的意識卻愈來愈清晰,老天!她有種背叛人的罪惡感!「她的」齊維不會這樣吻她!如此充滿侵略性,以及如此奪人心魂,他的吻一直是怡人,還有溫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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