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貓子
「小姐,我……」服務生本來想說什麼,卻在看見她身後的人後,笑著告訴她:「你要找的人來了。」說完,有禮地鞠躬,他便退開了。
不能否認,她的形容一點也不誇張。服務生驚歎地在心底想,竟然不知道,飯店裡何時住進這麼出色的客人。
她狐疑地皺起秀眉,不懂服務生的暗示,直到被背後突兀響起的冷聲嚇一跳。
「我很好奇,我臉上真寫了『女人勿近』嗎?」受到驚嚇的席湘靡驀然轉身,毫無選擇地迎上那對掠著冷光、清俊無比的淺褐色瞳眸。
第二章
「啊--」
席湘靡雙手捂著驚愕的嘴,眼睛瞠得老大,以最沒想過的方式和雷烈面對面。她希望可以重來,因為這樣的方式簡直糟透了。
老天,他該不會聽到她剛才所有的話……哪兒有地洞?她真想把自己埋進去。
「別再跟蹤我!」雷烈俊酷的雙眸寫明警告,用日文丟下一句話,轉身就離去。
既然她不是父親派來的人,他也就沒有必要和一個女人浪費唇舌。看她的反應,的確只是色心作祟,才會跟蹤他。連跟蹤都被發現了?除了這點,她還發現他的日文說得十分流利,絕對讓人聽不出外國人的腔調。因為知道他是中法混血兒,所以席湘摩有些訝異。
席湘摩看著他偉岸的寬背一愣,立即追上他,想都沒想就抓住他的手臂。
「你等等,我有話……」
在她的話說完前,雷烈已迅速撥開她的手,厭惡地皺起眉頭,微惱地朝她低吼:「你做什麼,誰准你碰我的!」對女人有沒有好感是一回事,對女士基本的禮貌他也還有;但過於主動的女人,卻一向得不到他的禮貌。
「對不起……」倉皇地收回手,她像只被嚇壞的小兔子,本能地道歉。
天哪!他真的很討厭女人,怎麼辦?儘管知道這點已經近兩年,也明知他會沒有任何緋聞,是因為他排斥女人,可是一旦親身體驗,面對傳聞已久的雷烈,那無形的壓力,還是讓她感到快窒息。
「叫你別跟著我,你是聽不懂嗎?!」無視於她害怕的表情,他反而更加不悅。
其實雷烈並非像外頭誇張的傳聞,真的那麼排斥女人;只是被女人纏慣了,他很清楚和顏悅色解決不了麻煩。惟有不友善的態度,才能讓這些盯上他的女人,識趣地打退堂鼓。至目前為止,這招一直都很有效。
嗚……他好凶。從小到大被人當寶,也沒被人大聲罵過、更別說吼的席湘靡,無言地體會著前所未有的委屈。
好不容易能開口,她才囁嚅地反駁:「你是叫我別跟蹤你,不是跟著……」
第一印象這麼差,她不知道要如何挽回他的好感,卻又不能就這麼放棄。不管怎麼樣,席湘靡都想多努力一會兒。
既然挑中雷烈,就不能這麼簡單放棄。
這個看起來快嚇壞的女人,不會是在挑他話中的語病吧?
照她那張臉上所反應出來的感覺,她應該是被他嚇得有些魂不附體、態勢嚴重;真嚇成這樣,她沒有立即落荒而逃,還有膽反駁,雷烈佩服她的勇氣。
「算了!廢話少說。」看了她一眼,雷烈不耐煩地道:「我給你一分鐘,解釋你跟著我的原因。」佩服是一回事,還是不能讓她纏上他。
不過,難得有女人能讓他感到佩服,奉送一分鐘,似乎也不算過分。
席湘靡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反應。
說實話?沒給他踢到太平洋喂鯊魚,好讓她永遠不會出現在他眼前才怪!不!她不要被他隔離在他的生活圈之外。
「如果你沒話好說,就別再纏著我。」他不留情地直言,等著那一分鐘趕快結束,若是她有話要說,不懂得把握可是她自己的事,反正他已經給她機會了。
三十七秒、三十六、三十五……
「呃,我……」
她著急起來,卻不知該說什麼才不會惹惱他。
三十二、三十一……
「你剩下三十秒。」他不吝於提醒,語氣更說明他一秒都不會多給。
「等等,我……」等了兩年,她要的時間,豈止三十秒?
「二十秒。」他挑起眉,已略顯不耐。
不會把握時間的笨女人,簡直是浪費他寶貴的度假時間。
「你別像個報時器一樣,哪有人數這麼快的!」她嚇得更急了,慌張地抗議。
「九秒。」
「我想要和你做朋友!」她緊閉上眼,心一橫,豁出去地叫著。
老天,這個男人非這麼分秒必爭不可嗎?她從沒遇過這麼計較時間的人。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她不禁緊張兮兮地張開眼,抬起頭,自然對上他迷幻似的雙眸。
從雷烈淺褐色的眸中,她看不出任何感覺。
他……沒聽到她的話嗎?席湘靡猶豫地想,他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害她的心跳猛然加速,實在猜不出他的想法。
「四、三、二、一,時間到了。」面無表情地瞥她一眼,雷烈轉身離去。
訝然無語地瞪著雷烈遠去的身影,席湘靡不敢相信他只是在等時間到。
面對她真心的請求,竟然連刊YES或NO也懶得回答?
唉,她是何苦來哉,為什麼會選上他?偏偏不可否認的是,在和他接觸過後,這兩年來的決心,竟然更加堅定。
雷烈有種震動她心靈的能量,一看見他,她的眼裡就再也容不下別人。
本人相較於照片對她的吸引又更加強烈。儘管他不夠友善,那對顏色極淡、飄濛濛似的褐眸,就如同她照片裡所見到的,依然如夢似幻的美麗,將她的心吸人了那兩泓迷醉人的深潭之中。就算他討厭女人,她還是想要他!
想要他的決心,一如這執著的兩年,並沒有絲毫的動搖。但一想起最新傳送來日本的資料以及附於資料中的那幾張照片,席湘靡不禁想歎氣。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雷家大宅心情十分不好的雷氏夫婦,盯著手中的資料,彷彿在思考一些事。
「日本……」法蘭愛絲忽然輕歎-聲。
五兄弟中惟一在家的雷羽,拿著休閒雜誌坐在一旁,事不關己似的翻閱著,卻不停拉長耳朵、用眼角的餘光偷瞄,注意著父母的動靜。
雷羽不得不感慨,他親愛的二哥竟然這麼不夠聰明,離家出走,卻投宿於和雷氏有合作企業的連鎖飯店中。莫怪才沒幾天行蹤就已曝光,這可不關他和大哥的事。
就說要躲就躲遠點嘛!法國、西班牙都行,爸媽要逮人就沒那麼容易。
「羽,烈在日本,你知道嗎?」雷頌達突然問雷羽。他有種奇怪的感覺,羽對於烈離家出走的事,似乎過於漠不關心……就連驥也一樣。
「知道啊。」雷羽處變不驚,從雜誌上抬起漂亮的雙眸,笑笑地朝父親道:「你們剛才說了,我有聽到。」
天曉得老爸老媽發現他和大哥都是知情不報的「幫兇」後,會不會將這幾天找人的怨氣發洩在他們倆身上。
翼哥和煜哥不在,爸媽又不太可能對大哥發脾氣,恐怕他會成為那個惟一的活靶,.雷羽在心底苦歎。
「也對。」雷頌達點點頭,仍覺得羽在隱瞞一些事。
「既然知道二哥在日本,你們要親自去捉他回來嗎?」雷羽聊天似的問。有了答案,他才能向大哥報告,好商量看看,是不是要想辦法通知二哥,爸媽已經知道他在日本,甚至住哪家飯店的事。
雷頌達和妻子交換一眼,想起前兩天的一通電話,詭譎地笑了起來。
法蘭愛絲若有所思地搖頭。「不了,有些事在日本一樣可以進行。」
「讓烈感受一下舉目無親是什麼滋味也好,或許能讓他體會親情的可貴,比較懂得珍惜家人。」雷頌達狡黠的眸光閃動。
那個頑固的傢伙敢離家出走,讓父母為他找翻了、累翻天,就別怪身為父母的他們在痛心與心灰意冷之餘,做出一些狠心絕情的決定。
「什麼意思?」雷羽不解。
喔哦……這下他有很不好的預感,二哥得自個兒保重了。
日本說遠不遠,不過幾小時的飛程;但隔了片太平洋,他就心有餘而力不足。除了遠處聲援,他的確幫不上啥大忙。
法蘭愛絲朝可愛的兒子一笑,溫柔卻帶些深奧地回答:「羽哪!人有些時候,就算想避開明處的網,未必不會陰錯陽差反而陷入暗處的網中。」
雷羽吞了口口水。瞧母親說得可怕兮兮,彷彿烈已陷入網中而不自覺……
日本
五星級飯店的櫃檯前,立著一個渾身上下處在熊熊怒火中的魁梧男子。即使站在遠處看著男子俊碩的背影,其他人也很容易感受到他的怒意。
那位西裝革履的飯店經理,畢恭畢敬的緊張神態,讓人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瞧他不停地用白色手絹擦拭額際冒出的汗,讓人一眼便瞧出,面對那盛怒男子的他,緊張的程度已不在話下。若是可以選擇,那位經理可能打死也不願負責「宣告」這件事,偏偏對方又不是飯店得罪得起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