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黃雀

第3頁 文 / 貓子

    像是被人羞辱了,朱亭蘭美麗的臉龐突然泛起滾燙的熱潮,想也沒想就朝他的手臂一抓,沒好氣地問:「喂,你到底會不會說話,聽不聽得懂我的意思,而且老跟在我屁股後面又是什麼意思?」無論如何,她可沒同意要他這個保鏢。

    「沒有必要,你不用理會我的存在,我們沒有任何交談的必要。」黃雀突然開口說話嚇了她一跳,但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而他還像踢開垃圾一樣撥開她的手,且冷冷地吐出了幾個警告的字眼:「還有,別隨便碰我。」

    她最好能夠一次就聽清楚他的話,別讓他再重複一次,但前提自然是她不能太笨才行。

    第二章

    「你不是啞巴?」朱亭蘭失控地質問黃雀。

    既然不是啞巴,他還讓她一個人唱獨腳戲老半天,未免太過分了!不用說,他肯定是存心看她要白癡,在心底嘲笑她的反應。

    他簡直可惡到了極點!

    黃雀輕揚眉宇,諷刺的眼神彷彿在對她說——我有說我是嗎?

    從頭到尾,他都沒表態過自己是個啞巴,而是懶得理她罷了。

    不過他倒希望她是個啞巴,起碼不會那麼吵人了。

    沒心情理會她想說什麼,他望著她逐漸動怒的臉龐,只覺得她的嘴巴一張一合,仿若蜜蜂般在耳邊嗡咕作響地吵個不停。突地,他開始懷念她之前拚命往前走,不回頭也不跟他說話的時候;管她是不是在哭,只要她不跟他說話就好。

    因為她現在不哭了,卻開始對他胡亂發捭氣,一點也沒讓他覺得比較好應付。

    女人就是這種超級麻煩,難以相處的動物!

    是可忍,孰不可忍!朱亭蘭被他說沒兩句又住口,且用輕蔑的眼神瞧著自己給惹火了,不禁惡聲惡氣地揚言:「我警告你,不要再用那種侮辱人的目光看著我,不然我會要人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她不喜歡他看她的眼神,一點都不喜歡!

    不能怪她口出惡言,因為她不僅僅是家族裡的寵兒,更是狂蜂浪蝶追逐的焦點,曾幾何時被人用那麼輕蔑、令人生氣的眸光看過。

    他看她的眼神彷彿她的存在不過是個累贅。

    她可不記得自己拖累過他何事。

    從他出現以後,她不僅被父親打了一巴掌,掉下懂事以來就幾乎遺忘的淚水,而且還多了他這個像啞巴般的監視者;此外,忍受著他那比嘲弄還讓人無法忍受的輕蔑目光,她倒懷疑誰才是那個有資格情緒惡劣的人。

    他敢擺臉色給她看?她還想把他踢進糞坑裡去吃大便哩!

    可惡,害她低級的想像全從腦海裡冒出來了。

    責雀看她的表情微微變了,便饒富興昧地睞著她。

    或許,他的確很意外像她這種生長在溫室裡,倍受呵護的大小姐,居然也會說出這種不符合她形象,不像她會說的話來。

    縱使她是裝腔作勢,多少還是扭轉了他對她的基本印象。

    凝視朱亭蘭不夠兇惡的裝腔作勢,他反而覺得她像是小朋友在鬧脾氣。

    黃雀突然有了說話的興致,所以緩慢且清楚地對她說:「如果你找得到能挖掉我雙眼的人,或許我會覺得你有點了不起。」

    無疑地,他低沉的語氣裡有著鼓勵她的味道,同時也包涵他對自個兒能力的自信。

    自被主子從孤兒院領養出來之後,他能在嚴格的訓練中一路成長,且成為影子組織的領導人之—,絕對不是因為他最會討誰歡心,還是嘴上功夫了得,而是他有足夠的能力。

    事實上,開龍門底下,沒本事的人遲早會被淘汰或是死於非命。

    因此他能成為今日的黃雀絕非僥倖。

    「你是臭屁還是瞧不起人,真以為我找不到人嗎?」她皺起眉頭,禁不住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一遍,暗自估算他的本事有多大。

    她相信父母若要替她聘請個保鏢,就會想找個最有能力的保鏢。

    雖是如此,但一個保鏢保護人的能力,若沒遇到真實狀況,要測試出來根本不容易,總不能隨口自稱厲害就算數。

    也不知道爸媽是從哪裡找來這傢伙,該不會被唬了吧?

    瞧他鄧副看上去對自己自信滿滿,簡直讓她想扁人的嘴臉,就算只有三腳貓功夫,旁人會被他唬了也不稀奇。

    「我有多少本事,你可以直接找人來試試。」輕易看穿她滿是懷疑的想法,黃雀回答得十分乾脆。

    雖然他不需要她的認同,也不在乎她怎麼想,卻不介意她找人來向他挑戰,只要她記得替對方買保險順便安頓對方一家老小。

    因為他可不為挑戰者的死活負責。

    「你還真——」

    正想嘲弄他未免太自信了點,到時候眼珠子怎麼沒的都不知道時,她突然發現他不再像個啞巴默不作聲,還跟她有問有答而愣了一下。

    他肯跟她說話了,而且他看她的眼神好像也沒那麼諷刺人了。

    像是發現新大陸,踩在不知名的土地上,她不知怎麼的,反而有點不習慣。

    他少了輕蔑的眼神,開始讓她覺得彆扭不自在。

    突然間,她兀自轉身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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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身保鏢真的是主子走到哪裡都跟。

    不管朱亭蘭在家、外出,還是跟朋友約會,朱雀都像如影隨形的影子般存在。

    事實上,他安靜的程度已經開始讓她覺得匪夷所思,甚至大部分時間內,他比影子還不易讓人感受他的存在;他可以整天無聲無息,不吭出半點聲音來。

    God!他怎麼可能不覺得悶?

    她根本不能想像,整天一個字都不說、沒跟別人說話是什麼感受,更遑論他不光只是一兩天都那麼沉默。

    明明就不是自閉兒,他整天所說的話卻可能比自閉兒還少。

    不過他的眸光隨便一掃就把人完全鄙視在下,讓人覺得自己好像很績,自閉兒才沒有那種不屑的眼神、態度。

    愈是研究他,她就愈覺得他古怪稀奇,甚至稀奇到讓她這陣子原本對他這個隨身保鏢反彈的抗拒都淡化了不少。

    她原本有抗拒他到底的打算,這會兒卻不再堅持了。

    在朋友的宴會中,玩到一半也喝了點酒,處於微微興奮狀態的朱亭蘭,突然拿了一杯酒在黃雀的眼前晃……她不是站得很穩,有些醉意衝著他笑問:「嘿,你要不要喝一點?」

    若沒喝點酒,她還真沒跟他說話的勇氣,而且還會莫名其妙地緊張了起來。

    盯著她因喝了酒而顯得格外紅潤的雙頰,黃雀只是沉默搖頭。

    很顯然,被恐嚇後還敢出入這種嘻鬧吵雜的聚會,她一點都沒有自覺自己是綁匪的目標。在乎那封恐嚇信的人恐怕只有她的父母了。

    牧回酒杯自行喝了一大口,朱亭蘭才對著他微皺秀眉,不解地問:「悶葫蘆,你不覺得你的人生很無趣嗎?」

    就算是工作,整天這麼盯著她,難道他就不兢無聊嗎?一個人的人生應該多點色彩才對。

    如果他都是這樣度過他的生活,大部分時同都在當保鏢的話,可想見他的人生有多單調、多乏善可陳。

    再說,不喜歡說話總要有個限度,不然老天爺何不乾脆點,讓他生下來就是啞巴算了,省得讓真正的啞巴感概。

    造物者讓一個人有說話的能力,自然是要讓他把想法表達出來,像他這種人簡直是糟蹋了老天爺給的恩惠。

    與她滿是疑惑的黑眸相對,黃雀頓了口氣,只說出一句話:「你醉了。」

    她就是喝醉了,所以才有勇氣跑來他的面前胡言亂語。

    當了她幾天的保鏢!面對她的所作所為,他已經開始覺得自己不像個保鏢,反倒比較像是一個代替她父母照顧小孩的保母。

    截至目前為止,他還不清楚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原本,她是那麼反對父母替她安排保鏢的,結果這幾天下來,她對於他隨時隨地的尾隨不但完全沒有表示意見,還隨時注意他的存在與否;每當他隱身在角落時,她就會不停地左右張望,直到他現身後才安心。

    若非如此,在外理應當個影子保鏢的他,現身次數也不會變多。

    將她怪異的反應盡收眼底,他開始感到納悶,對她在想些什麼也存疑。

    「你胡說,我才沒有醉呢。」一口飲盡手中金黃色的杯中物,她不以為然的大力搖頭,身子反倒一個不穩地往前傾。

    黃雀迅速將她快傾倒的身體抱住,沒得選擇而成為她攀住的支撐架;他擰起眉頭,真的覺得自己像個保母。

    現在,他還必須照顧一個醉得站不穩,連自己都無法由自理的醉女子,簡直讓他欲哭無淚。

    他竟得淪落到照顧一個醉女子,真是豈有此理!

    若非命令出自藍凰,他怎麼可能繼續這個可笑的任務。

    若是藍凰願意收回命令,他相信自己在組織裡還有其他的用途;他所學的專長應該不是用來保護一個女人,更不是用來當一個女人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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