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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文 / 駱沁

    「我教你……」秦舞朝他招招手,笑得微瞇的眼,閃耀著慧吉的光芒。

    於是,在黑暗籠罩天幕之際,一輛馬車快速地從靜莊奔出,往長安的方向疾馳而去。

    長安城裡一座宅第前,那氣派的大門是重新建造過的,透著一股嶄新味,連上頭的牌匾都是新掛上去的,還蒙蓋著尚未落成的紅布。

    放眼看去,可以看到裡頭的廂房已整修了一半,其餘的地方還保持著以往的舊模樣,兩相對比,可以看出一個人在官途上由衰到盛的轉變。

    這兒,正是司府,五年來不曾有人居住。前去洛陽時,司敬之就將僕傭們全部解散,此時乏人整理,幾已成廢墟。如今他得到皇上器重,在調他回京時特地讓他到靜莊過兩個月的長假,然後利用這段時間調派工匠,替他整修府第。

    今日,艷陽朗朗,是個適合工作的好天氣,可一些土石、工具都堆積在庭園角落,而原該上工的工人們,全部不見蹤影。

    莫群紹昂藏的身形出現在大門前,他沒有敲門,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把門敲裂,也不會有人來應門。對這裡再熟悉不過的他直接推門長驅直入,繞過堆砌在地的土石磚瓦,來到了花園的涼亭中,果見一身白衣的司敬之就在裡頭。

    「我已經幫你把辭官書交給皇上了,皇上勸你再考慮一下。」莫群紹走到他身旁的石椅坐下。

    「再考慮也沒用,謝啦!」司敬之輕搖手中摺扇,微笑道。

    整修府第的那些工人在他昨日清晨抵達時,就讓他

    給驅離了。他不住的地方,若再繼續整修下去,不是白白浪費嗎?

    「為什麼不到我家去?這種地方你要睡哪裡?」莫群紹皺眉看看四周。

    「你故意害我嗎?嫂子現在是恨不得剝我的皮、啃我的骨,你還要叫我自動上門送死?」司敬之白他一眼,不住嘖聲道。

    「這是你自己造成的,誰叫你這麼對小舞。」莫群紹搖頭,也語帶譴責。

    「早知道我會成了眾矢之的啦!沒關係,反正我就要離開長安了。」司敬之無謂地一聳肩,輕佻笑笑。

    他浮誇的掩飾瞞得了旁人,可瞞不過他。莫群紹嚴肅看他,語重心長地說道:「敬之,別欺瞞自己的心,那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

    司敬之一怔,收起摺扇,在手中把玩著,臉上笑鬧的表情已然逝去,取而代之的是迷離與沉思。良久,他開口緩道:「無所謂,她能過得好就成了。若我一直待在她身旁,到最後,後悔的人不只是我,還包括她。」

    「你為何不乾脆接受她?」他看得出來司敬之正被情所困,他從靜莊回來後的笑顏,都帶著勉強的色澤,渾然失了以往的輕快。

    「你會娶一個妹妹、甚至是女兒為妻嗎?」司敬之雙手握拳抵在額際,神色間儘是痛苦。只有在這個好友面前,他才會完全顯露自己的內心。「我對她存有遐想已是罪大惡極,叫我怎能再去放任!」

    「小舞不是你妹妹,也不是你女兒,她跟你根本毫無血緣關係,你為何要如此鑽牛角尖?」莫群紹搖頭,

    無法接受他的想法。

    「在我從秦老爹那裡接過她時,名份就已經定下。」司敬之苦笑。「從一開始,這就是根深抵蒂的,毋需血緣來牽絆。」

    「你這叫迂腐!」莫群紹忍不住罵道。

    「哪個酸儒不迂腐?別忘了,我是個文生。」外表看似輕脫瀟灑的他,裡子卻是不折不扣的古板文人思想。

    「算了,我一向說不過你。」莫群紹宣告放棄,拂了拂衣擺的皺褶,站了起來。「對了,你確定你是將小舞托付給唐王爺之子嗎廣」沒錯,臨援他對小舞很有好感,個性也很溫和,小舞跟他在一起會很幸福。「司敬之點頭,仰首看他。」怎麼了?「

    「據我所知,唐臨援他昨天中午已回到長安,而且不曾聽說他帶了什麼人回來。」莫群紹輕描淡寫地說道。「聽你描述,小舞的傷應該還禁不起旅程的折磨吧?」

    司敬之倏地回頭,臉部線條變得僵硬。「臨援他真的回到長安?」

    「沒錯。」而且,昨晚還來找過他。莫群紹在心裡又補上這一句。「我只是問問而已,我先走了,免得遠憐知道我來找你,又會怪我胳膊住外彎。」

    震驚的司敬之根本沒聽到他說了些什麼,莫群紹看了失神的他一眼,忍不住微揚起唇角,然後轉身離去。

    唐臨援回到長安?他明明將小舞托付給他,但他卻自己一人回到了長安?司敬之臉色變得鐵青,想到小舞傷重在榻沒人照顧,他的心升起一陣劇烈的刺痛。

    「該死的!」他突地低吼一聲,一旋身,幾個起落後,顧長的身影已迅速消失。

    第十章

    唐王府中,一名僕人匆匆地奔進書房中。

    「少爺,司公子求見,而且他……看起來……」僕人支吾著,不敢將嚇人兩字說出口,怕得罪少爺的朋友。

    終於來了!唐臨援眼中閃過一抹興奮,連忙說道:「請他進來……」

    「我已經到了,不請自來,打擾了。」司敬之走進房裡,拱手一揖,語音雖然有禮,但看著他的眼神卻銳利而不善。

    唐臨援一揮手,僕人立刻退了下去。

    「稀客啊,這可是你第一次到我這兒呢!」唐臨援笑道,迎了上去。

    「你怎麼回來了?」司敬之沒心情和他說笑,立刻單刀直入地問。「我把小舞交給你,不是為了讓你把她丟在靜莊的。」

    唐臨援聞言笑臉一頓,開始有點閃爍其詞。「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怎麼回事?」司敬之逼問,不讓他含糊帶過。

    「好吧,跟你實說了。」唐臨援狀似下定決心,愧對於他似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小舞這樣的姑娘,我不能娶她。」

    「你不是很喜歡她嗎?」司敬之不悅地沉聲道。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那都過去了。」唐臨援煩躁地揮舞雙手,開始在書房裡來回走動。「吳呈恩曾對她下手,我怎麼知道他有沒有得逞?,!

    「沒有!我以我的性命保證。」司敬之憤怒地看著他,沉聲道。「你如果真喜歡小舞,不該這樣懷疑她。」

    「我是個男人啊,怎能忍受這樣的事?」唐臨援反瞪他一眼。

    「我就能。假如小舞真被吳呈恩拈污的話,我會娶她,絕不會嫌棄她。」他愛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身體,他真的不會介意那些。

    「你當然能啊,小舞她本來就跟你有曖昧了,你吻過她、碰過她的身子,反正也不會太過在乎。可我什麼都沒得到,就得接收別人用過的,這不是很不公平嗎?」唐臨援邊說邊背過身,內疚地吐吐舌,他要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這些小舞教授的話,真是太難了。

    「我不准你這樣說她!」司敬之的臉倏地冷凝。

    即使背對著他,唐臨援依然感到一陣寒意從背脊竄起。天吶,他會不會當場被殺啊?他只能在心裡暗自祈禱,但牙一咬,只能繼續說道:「我就算個性再怎麼好,也總還是個男人,只要想到她被你和吳呈恩碰過的事,我就沒辦法面對她。說難聽點,她已經算是殘花敗柳了,我要是娶了她的話,我爹會罵死我的。要是吳呈恩的事又傳了出去,叫我怎麼做人啊?所以我會丟下她回來長安,也不是我的錯……」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猛扳

    過肩頭。完了!唐臨援暗叫一聲,完全不敢動彈。

    「你對她的感情只到這種程度而已?竟然經不起別人的蜚短流長?你甚至還沒試過就宣告放棄,你憑什麼說喜歡她?」怒火激烈地上揚,他氣自己錯看了唐臨援,沒想到唐臨援竟為了這些就將傷重的小舞獨自丟在靜莊!

    肩上的疼痛讓他額上冒出了一堆冷汗,唐臨援深吸口氣,強忍著說道:「那你呢?你還不是連試也沒試就宣告放棄?為什麼她被人估污你就能娶她,現在就不行?」

    「那是因為她若失了清白,就會有你這樣的人出現,所以我會娶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司敬之怒道。

    「小舞失去清白,你這個長輩的身份就可以不算,那你現在的堅持又是所為何來?」唐臨援嗤之以鼻地說道。

    宛如五雷轟頂,司敬之頓時渾身一震,征愣原地,動彈不得。

    他從沒考慮過這一點,只是直覺地認定小舞是他所收養的孩子,所以他不能逆亂倫常;只是直覺地認為小舞就算遭到吳呈恩染指,他也絕不會將她嫁給那個禽獸,他會娶她為妻,用體貼的呵護去撫平她的創傷。

    而直至此時,他才驚覺,同樣是娶她為妻,他卻用不同的標準去認定,那他現在的堅持是正確的嗎?他現在的堅持又是所為何來?

    「在我看來,那是你不想娶小舞而替自己找來的借口。這樣的你憑什麼來怪我?又有什麼資格來批判我的行為?」唐臨援瞪了他一眼,指責道。「而且那時我也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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