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駱沁
早已被色慾蒙蔽了心智的吳呈恩沒注意到四周動靜,正想一撲而上,卻被突如其來的衝力給擊飛了出去,毫無防備的他重重地撞上身後的樹,而後摔在地上哼卿了好半晌還爬不起來。
「小舞!」司敬之焦慮關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聽到這聲叫喚,秦舞迅速抬頭,看到那張令她心安的臉龐,強忍的恐懼瞬間瓦解,化為眼淚洶湧而下。
司效之看到她的狼狽,連忙除了外袍覆在她身上,憤怒地咬牙低南道:「我要殺了這個畜生!」起身大步朝吳呈恩走去。
「你……你想……想幹什麼?」吳呈恩嚇得連呼痛都忘了,拚命往身後的樹幹擠去,要是地上有個洞,他也絕對會毫不考慮地鑽進去。
「你居然這樣對她?」司敬之伸手扣住了吳呈恩的雙腕,想到那雙骯髒的手曾在她的身上撫過,眼中射出凍人的冰寒,怒極反笑。
他那冷佞的笑容簡直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吳呈恩嚇得連站都站不穩,不住發抖。他不是個文官嗎?怎麼會這樣?「你……不要亂來……我可是……可是王爺之子……啊——我的手——」所有威脅的語言全都隨著慘叫聲終止,在片刻間,他的雙腕已以極不自然的彎曲低垂而下,完全無法使喚。
「我要你付出代價!」司敬之口吐冰寒,手扶上他的心脈,正要運功當場震死這個人渣時,秦舞的急嚷阻止了他。
「不要!折斷他的手就夠了,別殺他!」秦舞用盡力氣地坐起身,朝著他急道。「不要!」
滿腔的狂怒微微降溫,司敬之看著一瞼著急的地,再看向臉色完全慘白的吳呈恩,動作頓了下來。
「帶我回房,我不要再待在這裡,別理他了。」無論那個混蛋多麼該死,他總還是個王爺之子啊!她真的好怕他會殺了他,毀了自己的一生。秦舞放軟了音調,試圖引起他的溫柔。「帶我回房,求你……」
司敬之閉眼,再睜開眼,眸中的殺意已然斂去,他一咬牙,改為揪住吳呈恩的衣襟,往旁狠狠一甩。「滾!再讓我看見你招惹她,就算你是太子也一樣!」
吳呈恩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娘蹌起身,連滾帶爬地離開。
司敬之回到她面前,單膝跪地,托起她的下頜,伸手輕輕撫去她頰上的泥塵。「為什麼會這樣?」他完全不敢想像要是他沒有循聲找來的話會是怎麼樣的局面,吳呈恩那傢伙算計好了的,這裡極為隱密,根本沒有人會發覺。
「他下了迷藥,還把我綁著,我沒有辦法逃開……」她顫抖低阿,強烈的恐懼混合書憤怒勃然而升。為什麼她要遭受這些?!
司敬之替她繃斷了繩索,環緊她柔本安慰。「事情都過去了……」
不知從哪兒猛然生出的勇氣讓她有了體力,她倏地放聲大吼:「沒有過去!只要你不面對自己的心就永遠不會過去!」得到解脫的雙拳不住用力錘打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為什麼你昨天要走?你如果昨天沒有半途而廢,我就不用怕被他奪走清白了,更甚至不會被他擄到這裡來!都是你!」
司敬之知道她受到了驚嚇,無語地擁著她任她發洩,像擁抱著珍寶般緊緊地擁著她。
「我為什麼要跟著你來靜莊啊?還遇上這種事,遠憐姊已經警告我說會受傷,可我不聽,我等著你改變心意,可你做了什麼?你一心只想把我推給唐臨援,你就只會當我是個責任!是不是我隨便嫁給一個人你都會安心?吳是恩那個混蛋說他會要我,你滿意了吧!」秦舞用盡全身的力量將積鬱的傷痛全都狂洩而出,他溫柔的懷抱更讓她心痛!
「我不會讓他娶你的!」司敬之怒火再度上揚。若那傢伙真是得逞,他會當場殺了他,然後帶著小舞遠離這裡,死也不讓她嫁給那個畜生!
「如果換成是唐臨援你就肯嗎?」她激動地反問。「那個混蛋還曉得什麼叫負責,可你連我的唇也碰了,身子也碰了,你為什麼不娶我負責?我不要唐臨援,我誰都不要,我只要你!你聽到沒有?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接受?」秦舞哭喊得聲嘶力竭,最後只能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埋在他胸前失聲啜泣。
司敬之被她的質問攻擊得無言以對,腦中一片紊亂,不知該作何回答。突然,前方有了動靜,他一抬頭,對上的是唐臨援那震驚哀痛的臉。看到他的表情,司敬之知道他不該聽的全都聽到了。
「你們……居然是這……這種關係……我一直都……不知道……還妄想著……要……」唐臨援難過得說不下去,他從宿醉的痛苦中醒來,依聲找到了這裡,卻被心上人的話給狠狠刺進了心口。
秦舞抬頭,看到了他,也看到他眼中的苦痛,她雖然不忍,卻只能產者暗啞地斷絕他對她的所有期待。「我從五年前就愛上他了,我什麼都沒辦法給你。」不是她殘忍,而是她不想更傷了他。
唐臨援如遭雷極,他修白著臉,全身抖著,半晌,他失神地苦笑低阿:「司敬之,為什麼這些你從沒跟我說過?虧我當你是朋友,還跟你徹夜飲酒,結果你們卻是……我很想揍你,可我沒有武功,我打不過你……」他一咬牙,轉身奔跑而去。
司敬之沒有喚他,任他離去。事情到了這個局面,什麼都失控了。他痛苦地握緊了拳,心頭沉重不堪。
「你鍾意的對象沒了,你還要上哪兒丟我這個包袱?」秦舞輕輕低道,哀戚一笑,抓緊外袍的前襟,緩緩站起,轉身離開,卻因殘存體內的迷藥而微微踉蹌。
司敬之連忙上前相扶。「你要去哪裡?」
秦舞緩緩拂開他的手,不曾看向他,平靜的語音透著淡淡的無奈。「我自己會回去。你如果不願給我你的心,就連同你的關懷也一起省下吧。」她輕道,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前走去,纖細的背影消失在樹叢之間。
為什麼事情會走到這種地步?司敬之哀沉地閉上了眼,眉宇間佈滿了愁緒,身子用力地往後倒去,頹然癱躺地上,任那揚起的落葉回落在他身上。
「輕點、輕點啊!吳呈恩的慘叫不住地從房間傳出。
「沒用的東西!連玷污女人也不會,你還有什麼用處!」吳雪蓮冷眼看著正被大夫接上脫臼手腕的他,氣得咬牙。這一失敗,那小賤蹄子一定會有防備,她要下手就更不容易得逞了。
「都是那個姓司的,敢扭脫我的手腕,我一定要他好看!」吳呈恩忍不住破口大罵,手一動,又是連聲地哀呼。「我的手阿!你輕一點!」被罵的大夫連忙唯唯諾諾地陪罪。
「你要是敢碰他,我就跟你沒完沒了!」吳雪蓮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原本充斥房中的呼痛聲頓時靜了下來。
頓了半晌,吳呈思才有勇氣反駁。「我是你哥耶!」
「這種成事不足的哥哥倒不如沒有的好!」忿忿地啐了一口,吳雪蓮開始構思更狠毒的計謀。
「小姐,再兩天就是群獵大會了,到時弓啊、刀啊到處亂射,那些東西都沒長眼,會招呼到誰的身上也作不得準的。」一直靜候在旁的迎春開口說了。
群獵大會是皇上在設置靜在時就頒下的命令,每年到了那一日,住在靜莊的青年男女都得參加這個狩獵大會。她已經到過靜在好些年了,怎麼連這個大好時機都忘了?吳雪蓮一怔,隨即笑彎了眼。「哎呀,我怎麼都沒想到!迎春,待會兒記得跟我領賞。」
「謝謝小姐。」迎春喜滋滋地福身謝賞。
「賤東西,這下子你死定了!」腦中毒計迅速成形,吳雪蓮眼中閃著森狠的光芒,陰惻測地笑了。往年她最厭惡的活動,如今卻成了她最期待的日子。
目光煦煦,和風徐徐,這樣和緩涼爽的天氣該是再適合狩獵不過了,可那些與會的人卻是各懷所思,臉上不見笑靨。
吳呈恩因手傷不能參加,而他的那些跟班們像是沒了目標,只是一臉呆滯地坐在馬上。而坐在馬上還打著傘遮陽的吳雪蓮,則是不住地拿著圓扇扇涼,一雙利眼直勾勾地盯著案舞;她身後的一班千金小姐見她心情不佳,全都不敢開口,只能靜靜地跟著。
唐臨援悄悄地看了秦舞一眼,看到她視線的方向時,他徹底地絕望了。她的心全在司敬之身上,根本沒有他插足的餘地。
秦舞渾然不知自己正被人盯著瞧,她只是專注地看著位於前頭的司敬之。
他俊逸的臉上面無表情,他在想什麼?秦舞注視著牽動她所有思緒的司敬之,眼神因深戀而迷離。這兩天來,不知是刻意或是碰巧,他、她和唐臨援都沒有碰過面,就連方才在馬房整理鞍具和獵具時,也都很湊巧地錯開了時間。這樣對他們而言,到底是好是壞?秦舞無語地低頭看著手中的韁繩,心中索繞了千頭萬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