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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文 / 綠痕

    聖祺挽起衣袖接受挑戰,「別以為我不敢奉陪。」

    「乾杯!」

    自樹梢上摔下來的申屠令,在裡頭的兩隻獸開始一杯接一杯後,僵硬的趴在地上久久不動,徹底對搞不定的他們投降。「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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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開張的醫館內,一如以往,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不同的是,偌大的醫館內沒半點吵嚷,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響都清晰可聞。眾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一手撫著嘴唇,還不時皺眉伸手撫著後背的聖棋身上,萬分好奇,這回聖棋雖沒在鼻子上多個齒印,可嘴角卻被咬了一口,而在他露出衣領外頭的頸間,似乎……也可看見遭指甲抓過的傷痕。嘖………又咬他不說,這回還抓他?她怎老改不掉她的獸性?

    嘴角痛,被她指甲抓傷的背部更痛的聖棋,緊抿著嘴,將抱怨的目光再次瞥向那個害他在眾人面前這麼尷尬的玉琳。與狼狽的他相較之下,站在櫃檯內的玉琳顯得一身清爽。她兩手叉著腰,沒好氣地對那個彆扭的男人開口。「別捂著嘴了,他們猜不著你是怎麼受傷的。」這也好氣她?當初同意要喝酒的可不只她一個。覺得她說的頗有道理的聖棋,才想相信她的話,但早就心知肚明的眾人,卻默契好到極點地開口齊問。「被仙姑咬的?」

    I他用力轉過臉白她一眼,「誰說猜不出來的?』」

    「我承認我有獸性行不行?」王琳理直氣壯地嘟著小嘴,可你的理性也不多啊!」哼,半斤對八兩,笑她就等於笑他自己,反正他也沒好到哪裡去。「我沒理性?」這句話聽在聖祺的耳裡,可是敏感極了。

    玉琳索性走至他的面前,一把拉開自己的衣襟。

    「你自個兒看看這是什麼。」她的指控一向都是很講求證據的。

    「這是……」醉後記憶等於空白的聖祺,緊參著眉心,不解的瞧著密佈在她頸項及鎖骨間,處處紫紅的痕跡。「吻跡。」全都擠在裡頭睜大了眼的眾人,再次異口同聲的代為解答。

    忘了現場還有外人的一男一女,動作緩慢的一塊回頭,默然的看著一屋子全等著看戲的街坊鄰里,當聖祺發現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玉琳暴露出來的肌膚上後,他出手飛快地攏緊她的衣襟,以免春光外洩得更多,並一把將她摟進懷裡,防備地盯著眾人。「放……放心,沒有人敢跟你搶……」眾人忙不迭地對他揮著手表示清白。聖棋質疑的目光,徐徐掃過幾名眼珠子仍是盯著玉琳不放的男人。

    識相的馬員外當下轉過身朝一眾大喊:「今兒個仙君不做生意了!」

    已經被訓練得相當會看風頭的馬家下人,立即遵照馬如常的指示,先是將一屋子的病患全都趕出醫館,再服務到家地替聖棋關好大門。「剛剛……發生了什麼事?」處於狀況外的玉琳,在大門一合後,訥訥地回過頭看著一臉春風的聖棋。「沒事。」拉著她的手想回家的聖棋,突然停下腳步,不解地攤開她的掌心,「你的手怎了?」「喔,這個啊?」她低首看著手心裡生出來的顆顆細繭,不以為意地揮著手,「大概是藥杵握久了弄出來的。」他握住它,皺眉地以指輕撫了一陣後,低首在那上頭給了她一個淺淺的吻。「聖棋。」低首看著他親吻她手心的模樣,她紅著臉,感覺手心的熱意一路傳至她的臉上。「嗯?」

    「你好像愈來愈常皺眉頭了。」她老實地說出近來的觀察心得,「你也不時常在嘴邊掛著莫名其妙的笑。」近來,他的喜怒變得更加明顯,而這類過於親密的舉動也變得很多。「是嗎?」他愣了愣,而後不以為意地聳著肩。

    本欲攬上她肩頭的大掌,微微頓了頓,猛然察覺同僚氣息的聖棋,掌心滑至玉琳的背後將她帶至懷中,讓她背對著後頭那扇未合上的窗子,不讓她看向那個方向。他抬眼看向窗外,面無表情地直視著突然出現的同僚天乾。大抵也明白,天乾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沒察覺八神將中的一員已到.玉琳趴在他的胸前,滿腦子疑惑地以指尖輕點著他的胸口。「還有,你似乎更常做這類舉動了……」他該不會是真的豁出去了吧?

    以眼神示意完天乾,並看著天乾離開後,他深吸了口氣,在低下頭時換了副模樣,俊臉上釋出心滿意足的笑意。「因為我喜歡人間。」

    「啊?」頭一回聽他這麼說的王琳,不停地眨著眼。

    他以指頂頂她的鼻尖,「我喜歡這座人間。」在這裡,有她的歡顏,有他的眷戀,他開始愛上這座宛如點亮了他生命的人間。「為什麼?」來到人間後處處不習慣,還吃了不少同僚的悶虧,而且,先前他不是還急著想拉她回神界嗎?怎麼他的轉變這麼大?千年來,他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就因為這世上只有兩隻麒麟,一是他、一是她,所以伴在他身旁的她,當然是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的玉琳。只是這些沒有告訴她的話,往常在神界他w沒對她說過,他也沒有細心領悟過,而是在來到人間,他發現她將不會永遠在他身邊後,他才深刻體悟到她在他心中,是何等的存在。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才明白,這樣會不會太晚了點?她若是知道了,肯定又會像往常一樣,撇著嘴、彎著眉,再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尖罵他是只呆頭鵝。只是她這只遲鈍得差不多的呆頭驢,恐怕也不明白他的心情呢,她不明白,他這只呆頭鵝,其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不懂愛恨、不明心痛與淚痕,他知道什麼是被愛,以及那份想愛的感覺。那感覺,存在她的眨眼頷首間、在她漲紅了一張小臉,拐彎抹角地罵他不解風情的瞬間、在她沉沉睡在他懷裡的溫馨片刻間、在她……忍著眼淚戀慕地看向他的背影間。還有……在她勾攬著他的臂膀,笑仰起臉,開心地叫他聖洲的那一刻間。坐在床畔看著玉琳不怎麼文雅的睡姿許久,下了決定的聖棋,舒緩地將此刻存在他眼前的睡容刻在腦海裡,形成一頁頁永不褪色的記憶,他傾身在她唇上覆下暖暖的一吻,不捨地分別後,替她拉來薄被,再將她亂伸的小手放進被中蓋妥。遠在他身後的窗外,傳來陣陣再也不能等待的氣息,他留戀地再看好夢正酣的玉琳一眼,強迫自己轉過身,無聲地踱出門後,輕輕掩上房門。燦爛的星空下,銀河橫越過天際,若是細聽,在滿園卿卿夜蟲蟲鳴聲中,或許可聽見睡神搖著槳,將夢船划過星海時濺起水花的嘩啦啦聲響。走至園中僻靜處的聖棋,在黑暗中,雙目直視著早來到園中等著他的八神將。他毫不猶豫地啟口,「我跟你們走。」

    沒料到捉拿他竟是如此容易的八位神將,眾神的目光四下交視了一會。

    為首的天乾遲疑地伸手指向園後的客房。

    「但她……」在天帝欲捉拿的清單上,還有裡頭正睡著的玉琳。

    他揚高了下頷,「我會親自向天帝解釋。」

    也知天帝視他為驕傲的天乾,勉為其難地朝他點了個頭,先行離開園子,而在其他七名數千年來,也一直深深信任他的神將分別離開後,聖棋回首看向遠坐在園中石椅上的晴空。兩手扳在身後朝他一步步走來的晴空,偏首笑問。

    「不後悔嗎?」他這一回神界去,該有的下場,他應當心頭都有譜才是。後悔?他倒沒想過這一點。

    聖棋無奈地笑了笑,「誰教她是我唯一的弱點。」

    「你開竅了。」晴空嘉許地朝他拍拍手。

    「照顧她。」慎重地將玉琳托給他後,必須快點趕上人神將的聖棋,仰首看向滿天星斗的夜空,往上一躍。任他離去的晴空社只是微笑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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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十根纖細優美的手指頭,粗蠻的重重拍打在桌面上。

    自那夜聖棋一聲不響的離開,而隔天早上醒來沒見著聖棋,房裡卻多了個晴空,硬是被晴空關在房中關了三日的玉琳、自晴空的口中套出了聖棋的去向並重獲自由後,即一股腦的殺上靈山想問問同僚這其中的內情。兩名被玉琳找上的天上神,看了火爆的拍桌人一眼後,愛理不理地各自把頭轉向一旁,一神不語地喝著碗裡的茶,不情不願被拖來的另一神,則是厭惡地皺眉瞪著碗裡茶質還是一樣沒品味的茶湯。「為什麼要抓他?」問了老半天就是沒神要回答她,為聖棋突然被八神將逮回神界而憂心不已的她,這回連拳頭都用上了。身為地頭主人的藏冬,瞧了瞧那張被她一拳打爛的桌案,心疼歸心疼,還是一個字也沒吐。她改把矛頭掃向鬱壘,「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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