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綠痕
「你別急著崇拜他了,快跟我躲遠一點。」東方朔一手攪緊她的纖腰,並且邊潑她冷水邊抱著她速速躍離危險地帶。
她不明就裡地眨著眼,「什、什麼?」
「燕大俠。」東方朔在兩腳一落在遠處後,很難得地撥出一點善心,對那個正在接受眾人膜拜的燕子曰示警。
「什麼事?」
東方朔一手指向他的上方,「當心還有暗器。」
「哇啊!」在東方朔話尾才落下沒多久,一隻盆栽便正正地砸中還呆呆的抬首向上查看的燕子曰。
適意同情地看著被砸個正著的燕子曰,這個東嶽盟主……怎麼看起來有點像只三腳貓?居然連一隻盆栽都閃不過?她身邊的東方朔,功夫好像還比他可靠點。
就在適意對眼前種種的怪現象還沒納悶出個頭緒來時,打劫本性不小心又跑出來的東方朔,一點也不撿時間地點,更不管在場有多少崇拜者,當下就耐不住心癢地又乘機坑起人家的銀兩來。
「都已經提醒你了,沒想到你還是撞壞了我無辜的盆栽。」他冷冷地淡睨燕子曰一眼,「這樣吧,看在你是常客的份上,撞壞的盆栽就收你五百兩,全都記在你的帳下,有沒有意見?」
燕子曰頭暈目眩地呆坐在原地,「沒、沒有……」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
東方朔滿意地揚起嘴角,「很好,歡迎光臨敝店。」
第四章
適意偷偷地揭開客房的廂窗一隅,悄聲地蹲在窗邊張大眼打量裡頭貴客。
打一早燕子曰投宿進他們這家黑店後,一整日以來,適意的心思就一直在燕子曰的身上打轉。這個她一直沒有時間去找,但卻主動來這家黑店報到的燕子曰,就是她來到泰山的目標,為了確定他是不是靳旋璣失散多年的弟弟,她得在這個男人身上打探出一些消息。
屋裡頭昏暗不明的燭火,讓適意無法很仔細地看清裡頭的情況,於是她再換了個位置,屏氣凝神地集中了目光的焦點,才有些看清這位大俠正在做什麼。
她不太確定地揉揉眼,卻還是揉不去眼前的真象,名滿天下的東嶽盟主,居然……在燭下做針線活?
她用力地撫平頻頻糾結的眉心,總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慈母手中線的畫面。她再瞇細了眼看向燕子曰放在桌上的家當,在他那只包袱旁,一隻幹幹癟癟的銀袋靜靜地擱放在燭火下,讓她好生感慨地幽幽長噗。
「好輕盈的荷包……」為什麼這位東嶽盟主的銀袋,會讓她聯想到兩袖清風?
她再看著那個暗停針線緊蹙眉的燕子曰,他手上縫補的衣衫,補丁處處像是穿了十多年似的,而他居然還捨不得把它扔掉,仍是小心翼翼地縫補著它。
「好破舊的衣裳……」難道他就沒別的衣裳可換了嗎?他身上穿的那件,補丁的情形跟他手上的那件是半斤八兩。
補完了衣裳後,燕子曰又取出長劍來,仔細地拭去上頭今早沾染上的塵土。
「好廉價的寶劍……」那把劍,怎麼愈看愈像二手的便宜貨呢?
短短片刻間,蹲在窗外的適意,心中那些對燕子曰滿溢的期望,不禁在她的吁長歎短下逐漸消逝。她赫然發現她在東方朔耳濡目染的功力、以及在人窮志也窮的刻苦環境下,她已經學會了開始以外貌來評斷一個人的財務狀況……
她歎息地垂下螓首,為裡頭的男人下了個觀察總結。
「好節儉的東嶽盟主……」真沒看過有誰能夠比他還窮的。
東方朔附和的聲音緩緩在她耳畔響起,「是啊,希望他這回可千萬別賴帳才好。」
「喝……」適意被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嚇了一大跳,不知他是何時出現在她身邊的,「你、你怎麼在這?」怎麼這家黑店的人,上至老闆下至小二,個個都這麼神出鬼沒?
「跟你一樣躲在暗地裡關心咱們的盟主貴客呀。」東方朔蹲在她的身旁,邊打量著廂房內的狀況邊回答她。
她壓低了音量問:「你怎沒待在樓下打劫……不,是在樓下招待客人?」他應該在樓下賺耶些不義之財的呀,怎會窩在這跟她一塊湊熱鬧?
他反瞪她一眼,「你不也沒待在樓下幫著我,反而跑來這瞎混?」整天她都用鬼鬼祟祟的眼神盯著燕子曰,甚至晚上還溜來這裡像個偷兒似地東張西望,他不跟著過來看看怎麼行?
「我在辦正事。」她兩手推著他,希望他別來妨礙她,「你別待在這,快下去。」
東方朔八風吹不動地蹲在她的身邊,「什麼正事?」她的正事就是跑來看男人?
「不便奉告。」
「聽說……」他拉長了音調,刻意地摩搓著方挺的下頷,「你在打聽燕子曰的消目息?」
她有些訝異,「你怎麼知道?」
他將她掉在窗邊的一張紙絹拎至她的面前。
「這上頭寫得一清二楚。」她那丟三落四的毛病還是沒改,這叫他實在是很難不知道。
「還我!」適意連忙想將她的紙絹奪回,東方朔看了她一眼,也不為難她,直接將紙絹扔還給她。
他好笑地拍著她的額際,「小菜鳥,想探消息不是光躲在一邊用看的就行了,消息是要靠你這張小嘴去把它套出來。」
她氣餒地咬著唇瓣,「我又不認識他。」除了躲在這觀察之外,她對裡頭那個一無所知的男人又能怎麼辦?
「只要能投其所好,或是誘之以利,不認識也可以想法子跟他聊成親戚。」東方朔朝她搖搖食指,不疾不徐地提供她一個好法子。
「你要指導我嗎?」她的兩眼瞬間綻出精光,討好地拉著他的手臂。
他懶懶地挑高了眉峰,「先告訴我有什麼好處。」
「你不是我的師父嗎?你還跟我要好處?」他為什麼時時刻刻都能想到利弊之處?
難道他一天不轉著腦袋坑人就不行?
「本人素來不做虧本生意的。」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自家人也要明算帳,別以為拜了師我就會優侍你。」
適意盯審著他的眸子半晌,經由這幾日的相處,她也知道這個男人若是沒給他一點好處,他是絕不會傾囊相授的,為了她急需理清的要事,她只好不甘不願地再度接受他的討價還價。
「你想怎麼樣?」反正她身上一毛錢也沒有了,他也不可能再從她的身上坑些什麼去。
「坐過來一點。」方朔咧大了笑容,快樂地將她拉至懷中坐下。
她臊紅著臉推拒他的胸膛,「男女授受不親。」
「我記得……那個燕子日每年都會定期的來咱們這家黑店長住,而每年負責招侍他的人好像都是我。」東方朔不慌不忙地拐誘著她,「無論是私事、家事抑或是小道消息,他的事沒有一件是我不清楚的,你若是想打探到關於他最新最詳盡的情報,我是你最佳的選擇。」
「你知道些什麼?」看他一副好像知無不曉的樣子,她忍不住想要接受他的誘惑。
東方朔又對她敞開了懷抱,一臉邪氣地朝她咧笑,「你要是不待在這,我很快就會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忘光。」
她很難抉擇地看著他那誘人同時也令她不自在的懷抱,早上與他親暱的一塊削蘿蔔的情景又躍上她的心頭,她還記得,他的懷抱是多麼地寬大和溫暖,圍繞在她身邊的氣息,像張柔柔款款的細網,將她網羅在內,攪亂了她心中的一池春水。
「我的記性和我的耐性一樣短暫,你要考慮的話,最好就快點。」東方朔在她紅著俏臉發愣時,不耐煩地提醒她。
「這樣……可以嗎?」她傾身棲進他的懷抱裡,與他火熱的胸膛保持著一段距離。
東方朔甚是不滿地朝她搖搖頭,大掌拍著他的胸鏜,示意她可以更靠近一點。
「這樣呢?」她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胸口,仰著小臉看他到底滿不滿意。
「再近一點。」他笑意滿面地將她整個人困鎖在他結實有力的雙臂中,滿意地輕嗅著她身上那清清洌洌的花香味。
隆隆的心跳聲自她的耳畔奔騰鼓噪,熱血直直地衝上她的腦際,貼在他胸前的臉蛋,不爭氣地燒灼了起來,自他散發出來的暖意,融融地入侵她的四肢百骸,就像是這個季節的溫柔東風,在她心坎上的每一處曖曖地吹拂著,令她的心不知不覺地隨著他那沉沉的氣息狂跳了起來,卜通卜通的聲音,陣陣迴響在她的耳際,只怕是連他也聽見了。
東方朔的指尖悄悄地滑進她的髮絲中,輕巧地拂過她玉白細緻的頸項,以指尖一解自今早就一直誘惑著他的渴望,如絲如滑的觸感,在他的指間緩緩地漫開了來。
「你……』她臉紅心跳地想阻止他的造次。
「別吵,我要好好回想一下。」東方朔一手環上她的纖腰,一手繼續停留在她的頸間流連,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似是一臉正經地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