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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文 / 綠痕

    「鐵勒!」看清他手上所抱的是何人後,臥桑顧不得是在夜半慌急地揚聲大喚。

    鐵勒連回頭也沒有,轉眼間,已閃身消失在宮廊的轉角處。

    臥桑忙向一旁下令,「攔下他!」

    率太子親衛急追上去的離蕭,連連追過了幾座宮苑,好不容易才在鳳藻宮正門處追上鐵勒,才想下令將他包圍起來時,冷不防地,一抹人影阻擋在宮門前方。

    「到此為止。」守在宮門前的舒河,一夫當關地攔下所有欲捉回鐵勒的人馬。

    「滕王?」離蕭詫悶地看著四周他所帶來的親衛,反而先下手為強地將他們包圍。

    早就派人盯緊大明宮與鳳藻宮的舒河,在鐵勒趁夜私下帶兵離開大明宮後,就已料到將會發生什麼事,因此鐵勒前腳一進鳳藻宮,他也隨後跟至,免得會在暗夜裡發生了……在他意料之外的事。

    「誰都下許妄動。」他慢條斯理地掃視在場者,身後的親衛們全都亮出了刀劍。

    「失禮了,但這是殿下的旨意。」離蕭才管不了那麼多,振臂朝身後一吼:「來人,快去攔下刺王把十公主帶回來!」

    「玉堂。」舒河隨即朝一旁彈指。

    跟在舒河身旁的冷玉堂,迅雷不及掩耳地來到離蕭面前,抽出佩劍將劍身用力地架在他頸上。

    「你……」被格架至一旁的離蕭不敢置信地張大了眼。

    舒河指向正候在宮門外遠處的那片看不清的人影。

    「外頭接應刺王的人馬,你可看清楚了?」想死的話,那就去好了,反正鐵勒也不會在乎阻攔者是誰。

    接應的人馬?刺王不是單槍匹馬來的?

    在被熄去了大部分的火把後,遠處的人影很難分辨得清楚,但當離蕭瞇眼細看了許久,終於看清等候在外頭的人是什麼來頭後,心跳頓時不受控制地狂奔起來。

    「鐵騎兵?」鐵勒竟目無王法地帶兵進宮?

    「很抱歉。」舒河踱至他的面前,冷笑地拍著他的面頰,「我若讓你派人追去,那麼我二皇兄的人頭就難保不會落地了。」若是鐵勒這個威脅不在,那麼往後誰來牽制臥桑?臥桑把朝政握得太牢了,不利用鐵勒來分散些臥桑的力量,那往後誰還有機會竄出?

    「可是太子……」離蕭猶想掙扎,但頸間立刻滲出血絲,被面無表情的冷玉堂割出一道口子。

    「老四?」慢了一步才追來的臥桑,在見不到應被逮回來的鐵勒,反倒是見到不該出現在此的舒河後,心底頓時晃過了種種猜測。

    「刺王帶了鐵騎兵。」舒河懶懶地回過頭,有些責怪地睨向他,「在這個前提下,殿下不認為在下達任何旨意前,都該三思而後行嗎?」太子親衛去攔阻鐵騎兵一事,若是張揚出去,鐵勒就犯了帶兵進宮行刺太子一罪,到時想要將鐵勒搶親一事善了,恐怕就很難了。

    根本就沒料到鐵勒是有備而來的臥桑聽了,冷汗爭先恐後地冒出額際。

    鐵騎軍?鐵勒竟然……要是事情傳至父皇的耳裡……臥桑十萬火急地吩咐下去,「離蕭,立刻封鎖鳳藻宮,千萬別讓消息傳出去!」

    「殿下?」離蕭錯愕地問,沒想到他竟改弦易轍也站在鐵勒那邊。

    他慎重地叮囑,「不許讓父皇知道,一個字也不許。」現下就只能指望鐵騎軍沒有驚動任何人……不行,鐵勒掩飾得再怎麼好,那麼大的一支軍隊不可能無人發現的,必須想辦法……「為免他人起疑,殿下不如對外宣佈一道太子諭吧?」早就為他想好後路的舒河,適時地出聲為他解圍。

    發現自己成了棋子的臥桑瞇細了眼,「內容?」

    「就說近來太子頻頻遇襲,為防範再有刺客,所以特意命刺王帶鐵騎兵夜裡來宮中搜過刺客一回。」他一開口,就將鐵勒帶兵入宮的事收拾得妥妥貼貼。

    「不怕父皇會識破?」臥桑對他的深思熟慮,有些另眼相看,但還是想試他一試。

    「就算被識破,好歹對外也有個表面上的借口。」舒河狡狡一笑,「如此一來,父皇自然也不能拿二哥如何。」師出有名後,無論父皇再怎麼想降罪,恐怕也得賣眾臣與眾皇子一個面子。

    他也認為這是最好的方法。「好,就照你說的辦。」

    「皇后這廂呢?」舒河不忘點明還有一個頭痛人物還沒解決。

    他緊皺著劍眉,「我會親自去向母后說明。」其它方面都好安排,就是母后……管不了那麼多了,就算是威脅也得把事情壓下來。

    站在一旁的離蕭不解地問:「殿下,那十公主呢?」就算他們想把鐵勒帶兵進宮的事瞞住,但事情還是沒有解決呀。

    心緒煩亂的臥桑聽了,在原地重重地來回踱步,直思索著該怎麼做,才能讓帶走戀姬的鐵勒往後真能全身而退。

    鐵勒那日的話,他總算是明白了,鐵勒那日是在預告,而他後悔自己怎不在察覺到有危險時,及時做出防止的手段以避掉今日之事。鐵勒會這麼做,想必已是與父皇徹底決裂了,父皇若是事後想以戀姬為借口興師,只怕鐵勒也將下惜動用鐵騎大軍來與父皇對抗,到時,父子親情蕩然無存也就罷了,怕就怕,鐵勒會在動搖國本後舉兵反叛,而父皇若是想除掉鐵勒,那麼這將是個最好的借口。

    等不下去的離蕭再提醒他,「殿下,若是不快點追回十公主,那龐雲該怎麼辦?再過幾日就要大婚了。」他要是成全了他皇弟的好事,豈不是犧牲了龐雲?

    舒河厭惡地睨他一眼,「這點輪不到你來操心,快去做你該做的事。」喳呼些什麼呀?天朝大事都顧不得了,虧他還有時間去在乎龐雲這件小事?

    離蕭不肯死心,「殿下……」這件婚事可是聖上親自頒旨的呀,失了未過門的新娘,就算他們再怎麼費思量為鐵勒安排,事情怎可能下鬧至檯面上?龐雲願不願善了還是一回事!

    臥桑的厲眸直掃向離蕭,「還不照滕王的吩咐去做?」

    「是……」主於既已拿定了主意,離蕭縱有再多下滿和為龐雲有多不平也沒用。

    宮門前聚集的太子親衛奉命分頭行事後,舒河帶來的人,也在冷玉堂的指揮下無聲地離去,頓時,只剩冷清的風在廣闊的宮門前徘徊。

    「老四。」太瞭解舒河為人的臥桑,在外人走了後不忘向他警告,「你若要做好人,那就做到底,別讓我知道你在暗中扯老二的後腿。」他會安好心的來助人?只怕又是想藉此利用些什麼吧?

    舒河聳聳肩,「我還不至於在這事上頭那麼缺德。」他會來此,雖說一半是為他自己,但另一半,則是為了戀姬,他沒壞到連自己的小妹都不救。

    然而臥桑存疑的目光還是停在他的臉上。光是以他會及時出現在鳳藻宮來為鐵勒隱瞞,這就足以讓臥桑猜想出自私自利的他,在背後隱藏的目的是什麼。

    舒河無奈地舉高兩手,「我保證,行了吧?」真是的,他已經夠不相信人了,臥桑卻比他更嚴重。

    「去壓住龐雲。」得到了他的保證後,臥桑接著交代他開始為鐵勒收拾殘局。

    「你要我幫二哥?」他揚眉淺笑,「你能容許這種事?」堂堂一國儲君,居然能夠接受這等穢亂皇室的醜聞?臥桑是收了鐵勒什麼好處,還是欠了鐵勒什麼?

    臥桑緊握著拳,「不幫他,難道任由他毀了自己?」那小子,事前他真的想清楚了嗎?雖然他從不糊塗,可他怎會做得這麼狠絕?

    「小妹呢?」舒河較為擔心的是一心想逃開鐵勒的戀姬。

    他疲憊地抹抹臉,「小妹並不愛龐雲,她只是想躲而已,老二今日若是不這麼做的話,反而是害了小妹。」也好,與其眼睜睜的看戀姬葬送自己的姻緣,還不如給鐵勒一個機會。

    舒河聽得頻頻搖首,「她不會原諒你的。」

    「不幫老二,我不會原諒我自己。」是他虧欠鐵勒在先,如今鐵勒給了他這個機會彌過,他自是得好好補償,至於戀姬能不能諒解,他想,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

    舒河饒有深意地瞅著他,將他的話在心底輾想了許久。看來,臥桑是真的欠了鐵勒什麼,該不會……鐵勒與戀姬的事,他早就已知情,並曾經暗許過鐵勒那麼做?

    「還不去辦事?」臥桑在他兩眼滴溜溜地打量著自己時,淡淡地哼了聲,回過眸阻止他再繼續刺探下去。

    舒河忙揚手先打發手底下的人,「玉堂,天明前派人暗中去把龐府包圍起來,在我到龐府前,不許讓任何人出入也別走漏了消息。」

    「是。」

    「大哥。」舒河走了幾步又回過頭,決定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我只能暫時壓制住龐雲,但他接下來會下會把事情鬧大,我無法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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