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滅神傳

第27頁 文 / 綠痕

    樂毅以顫抖的手指向衛非﹐「有……有鬼……」

    「不是鬼﹐是神。」蓋聶撫著額際頭痛地說著﹐因為在他身旁的朝歌又犯了迷信的毛病﹐正虔誠的就地膜拜起那兩個神。

    「我不死﹐你就不許死﹔我不走﹐你就不許走……」

    左容容停下了腳步﹐軟跪在衛非身旁﹐撫著他的臉龐力氣耗竭地靠向他。

    剛睜開眼的衛非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身子有一種極端的鬆弛和舒適﹐唯有毒性仍凝聚的胸口隱隱地撕疼。他伸手接住左容容愈靠愈近的臉龐﹐「容容﹖」

    左容容在聽見他開口喚她之後﹐便無力地在他胸前倒下。

    「容容﹗」左斷緊張地叫著想衝上前﹐衛非卻抬起一隻手要他緩一級﹐自己先為左容容把脈。

    「她沒事﹐只是耗了太多元神。」診察完左容容的脈象之後﹐衛非吃力地自地上坐正﹐將倒在他身上的左容容攔腰抱起﹐一步步走向眼珠子都瞪得像銅鈴般大的夥伴。

    衛非走近一步﹐其它人便退一步﹐都把他這個死而復生的神當成怪物看待。

    「藺析﹐我背後這個洞是你射的﹖」衛非朝自己背後看了一眼﹐擺出過度燦爛的笑臉問滿臉惶恐不安的藺析。

    「是……是我射的。」藺析點點頭﹐很怕衛非會為了這事找他算帳。

    「可以幫我補起來嗎﹖」背後涼涼的﹐他很希望藺析這名神醫能快點把他身上這個傷口治好。

    「可以﹐……」藺析點頭如搗蒜﹐不敢說一聲不。

    「左斷﹐她累壞了﹐先帶她回六扇門。」衛非又走近冷汗如雨下的左斷﹐把手上的左容容交給他。

    左斷抱著自己的妹子﹐莫名其妙地看衛非又走至藺析他們的面前。

    「別愣著﹐快讓我服解藥……」再也撐不住體內排山倒海而來的毒性﹐衛非說完便在他們四個面前倒下。熾天使書城

    第十章

    在往常只有無字輩的高手所居住的六扇門的地底下﹐近來多了一個本來住在上頭﹐卻一天到晚藉著密道跑來探視自己親妹妹的左斷﹐讓四個無字輩的男人每次一看到他就反感。

    左斷忿忿不平地瞪著四個杵在左容容宅前的男人﹐想繞過這一堵人牆去關懷一下從喪神山下來之後﹐就連著半個月都沒出宅門一步的妹子﹐可是他們卻不肯讓他過去。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看我自己的妹子﹖」左斷氣壞地吼著這四個防他防得緊緊的欽命要犯。

    蓋聶冷冷地掃他一眼﹐「衛非在為她療傷﹐你進去只會礙事。」這個左斷嗓門大、性子又粗﹐萬一進去惹毛了衛非﹐衛非一定會我他們四個當門神的人算帳。

    「療傷就療傷﹐怎可以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左斷愈想愈火﹐他親愛的妹子都還沒出閣﹐就和衛非一同處在宅子裡半個月﹐衛非是想壞了他妹子的名聲嗎﹖藺析愛笑不笑地看著這個後知後覺……不﹐是不知不覺的大目神捕……

    「左斷﹐早在這之前﹐他們倆已經共處一室很久了。」那兩個人都混在一起有一年了﹐共處一室半個月算什麼﹖左斷被打擊得結結巴巴﹐「什……什麼﹖」他的寶貝妹妹該不會已經和衛非……「走啦﹐別在門口礙人家的好事。」樂毅把左斷拎出去﹐要他識相點。

    「我礙了什麼好事﹖」左斷怒氣沖沖地揮開樂毅的手﹐不死心地又走回大門前。

    「情意綿綿那一類的好事。」樂毅掩著快笑裂的嘴﹐看左斷急急往前走的步伐緊急煞車。

    左斷氣急敗壞地扯著樂毅的衣領﹐「那個欽命要犯敢碰我妹子﹖」他都還沒拿大力來砍衛非的人頭﹐衛非居然敢把主意動到他妹子身上﹖躲在門外遠處的朝歌沒像他們一樣攔著左斷﹐反而是安靜無聲地偷看宅子裡頭的情況﹐看了半天之後﹐他忽然開始覺得頭痛﹐搖頭晃腦地走至他們身邊。

    「藺析﹐他們沒在療傷。我想你該準備一些給我們治頭疼的藥。」他朝藺析搖搖頭﹐好後悔把這兩個神從喪神山上請回來。

    藺析的心頭馬上拉起警報﹐「他們又在下棋了﹖」那兩個人每次下棋就開始動腦筋﹐而他們這幾個同伴很可能就是之後的受害者。

    「嗯。」朝歌擰著眉心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從懷裡頭拿出黃歷開始找趨吉避凶的好方法。

    蓋聶也頭痛了起來﹐「每天下每天下﹐他們不煩哪﹖」他們就不能別再下了嗎﹖每次一聽他們又在下棋﹐就搞得其它人心驚膽跳。

    「有誰能告訴我裡頭的那個神會愛男人﹖」樂毅遠遠地指著左容容的背影﹐對左容容一下子想滅世、一下子又想救衛非的心態至今仍弄不清楚。

    「那個神愛的不是普通的男人﹐他也是神。」藺析悶悶地說。早知道衛非是個神﹐這五年來他就不跟衛非斗了﹐他應該早早把左容容請出來去陪衛非玩。

    「神愛神﹖」朝歌聽了猛翻黃歷﹐「我的黃歷上怎麼都沒寫有這回事﹖」

    蓋聶忽然覺得四周不再那麼吵了﹐回頭一看﹐發現最會製造噪音的左斷像一尊泥人般楞在原地不動。

    「左斷﹖」蓋聶舉腳踹踹他﹐被踹了幾下的左斷也沒什麼反應﹐仍舊陷入發呆的狀態。

    「喂﹐左斷﹖你還好吧﹖」樂毅關懷地摸著左斷的肩問。

    「容容愛上一個欽命要犯……」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左斷翻著白眼往後昏倒﹐嚇得樂毅趕緊扶住他替他扇風。

    「你不必那麼絕望﹐衛非是小王爺兼欽命要犯。說起來﹐你這個舅子還算是皇親國戚。」藺析順手替左斷點了幾個穴﹐讓他比較有精神好繼續接受打擊。

    左斷不賞臉地大吼﹐「誰要和那個欽命要犯做親戚﹖」他左家是正義世家﹐他才不允許有個欽命要犯來當他們左家的親戚。

    「不做親戚你就準備倒霉。」蓋聶露出一抹冷笑﹐沒同情心地拍拍他不靈光的腦袋。

    「左斷﹐我的黃歷上寫﹐你就快要倒大霉了。」將臉理在黃歷裡的朝歌也抬起頭來打落水狗﹐笑得亂不懷好意的。

    「倒霉﹖」左斷不安地看著他們的眼神。

    藺析第一個宣佈他的罪狀﹐「身為神捕卻縱容自家妹子窩藏欽命要犯﹐這個罪名不知道重不重﹖」

    「罪加一等。」蓋聶幫著搭腔。

    「皇上會摘了你這神捕的頂戴﹐左斷﹐你當不成官了。」朝歌笑呵呵地預想左斷的下場﹐很高興往後他再也不能拿著大刀追殺他們了。

    樂毅同情萬分地對他建議﹐「我老早就對你說過改行跟我們一起做欽命要犯啦﹗」

    「我不要當欽命要犯﹗」左斷抵死不從地搖著頭嚷嚷。

    「你當定了。」其它四人涼涼地澆了他一盆冷水。

    「我不要﹗」左斷出了名的獅子吼洪亮地迴響在六扇門的地底。

    「吵死了。」南析掩著耳朵受不了地吩咐﹐「樂毅﹐把他趕回六扇門去。」

    「唔……」被樂毅一掌摀住嘴的左斷怒瞪著其它人﹐不甘不願地又被樂毅架回去六扇門。

    在宅子裡聽見左斷的招牌吼叫﹐早就不需療傷的左容容興致很好地揚高了柳眉﹐伸指輕挪著棋盤上的棋子。

    「我哥好像又氣壞了。」好久沒聽哥哥這麼吼了﹐她還怪想念的。

    「以我來算﹐左斷這輩子會氣得沒完沒了。」衛非替左斷的未來算了一會兒﹐直搖頭。

    左容容在棋盤上的小手忽然移至衛非的手上將他按住﹐與他十指交握。

    「你的傷好了嗎﹖」衛非即使有傷有痛﹐也不會表現給她看。藺析的那一箭也不知射得深不深﹐令她很擔心他是否在逞強陪著她。

    衛非帶著笑容一語帶過﹐「藺析治得很好。」那一箭是把他傷得很重﹐要不是藺析被蓋聶他們威脅著趕快治好他、他還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

    「能夠復原得這麼快﹐代表你也還是天人。」半個月就能下床與她對弈﹐坐了這麼久也臉不紅氣不喘﹐他可能真的是快康復了。

    「你卻復原得很慢。你到底給了我多少元神﹖」衛非反而為她皺起眉。她沒受傷也沒中毒﹐身子卻比他這個傷者還虛。難道她把所有的元神都給了他﹐好換回他的一條命﹖」

    「一半。我各把元神和身為神的壽命給了你一半。」

    左容容很聰明﹐知道自己若把元神都給了他﹐她就與凡人一般了﹐於是她才另想出了一個法子讓他們兩人都能為神﹐也不至於會死在一起。

    衛非似真似假地為她惋惜﹐「只剩下一半的能力﹐你無法滅世了。」

    「你在喪神山上死過一回﹐無法再以性命護大唐﹐你也救不了世。」左容容也沒跟他客氣﹐淡淡地提醒他。

    「這麼說﹐這場棋算和棋羅﹖」衛非低首看著棋盤﹐首先朝她伸出手有風度地表示要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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