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綠痕
「先看一下黃歷。」她把桌上的黃歷拿來﹐而他也拿出自己的翻看﹐細讀上頭的箴言。
「奶的書上怎麼寫﹖」他笑問。
「出門大吉。」好風好水﹐明天是擄人的最佳日子。
「我的也是這麼寫。」
第七章
要想出計畫是件很簡單的事﹐但真正要實行﹐可就不容易了。
慕炫蘭在第二天天剛亮時﹐便跟商量好要擄雷紋的朝歌﹐爬上雷紋進京必經之路旁某個屋頂﹐與他一起靜靜等待那個大牌的雷家大少爺。那個雷家大少爺也真講究排場﹐據說他會在清晨時入京﹐可是他們等了快兩個時辰﹐除了排成長龍般、在前頭為雷紋開道的旗隊和前衛外﹐那頂雷紋乘坐的轎子還是沒經過。
慕炫蘭被早晨的陽光曬得有些頭昏眼花﹐但她身邊的朝歌卻顯得精神奕奕﹐似乎很常做這事。她沒有他這種耐心﹐感覺背部快被太陽煎熬了﹐翻個身改躺在屋頂上﹐換一面來曬太陽﹐一邊想著他們好像還沒有想全的擄人計畫。
他們是說好要來擄人﹐但是﹐他們似乎忘了該怎麼下手去擄換句話說﹐他們只有口號和目標﹐沒有計畫。
慕炫蘭將手臂橫放在臉上阻隔陽光﹐心底默默歎息。
沒有想個萬全的計畫就跑來趴屋頂﹐她這個菜鳥會忘了這點是理所當然的﹐但是那個朝歌不是對這事經驗豐富嗎﹖他怎麼也忘了跟她商量﹖還是他的頭腦也跟著他的運氣已經背到無可救藥了﹖她推推他的肩頭﹐「待會兒該怎麼做﹖」瞧他看得那麼認真﹐也許他已經盤算好待會兒要怎麼下手了。
「我下去把雷紋擄來。」擄人從不講技巧的朝歌決定就用老方法﹐直接把人強行帶走。
他想這麼明目張膽的行動﹖他果然沒把計畫想妥。
慕炫蘭靠在他的身邊﹐指著他們下面喧鬧的大街﹐「在光天化日下擄人﹖大俠﹐你要讓整條街的人都當證人﹖」常被他恥笑﹐今天換她來恥笑他一回。
朝歌這時才注意到下頭的情形﹐眉心不禁打了個結﹔這地方的確不宜下手﹐冒冒失失的行動﹐只怕會後患無窮。
「奶有什麼主意﹖」他汗顏地向身旁這個第一次下海﹐但考慮得出他還多的綁架者請求指點。
她撐起身子﹐一手指著不遠處﹐「這條街在街尾有個轉角﹐那兒最為僻靜﹐你先讓雷紋的轎子改道繞去那﹐我再到那兒讓轎子停下﹐接著你來把轎前驕後的衛兵全部解決﹐我們再帶雷紋回去客棧慢慢問。」這的人太多﹐先把轎子引到人少的地方才好行事。
聽她說得頭頭是道﹐朝歌頻點著頭同意她的計畫。但是她的計畫雖好﹐她卻不是個綁架的好人才﹐他們對她這只只會壞事的三腳貓相當沒有信心。
「奶要怎麼讓轎子停下﹖」只怕她還沒靠近雷紋的轎子就會被人給請走﹐還想讓轎子停下來﹖慕炫蘭指著自己的臉﹐「出門前我聽掌櫃的說﹐雷紋是個好色之徒。」她對自己的長相還有七分把握﹐足夠讓那個喜好女色的雷紋主動停下轎來。
朝歌馬上翻臉﹐勃然大怒地將掌下的瓦片抓碎﹐全身蒸騰著怒氣瞪向她桃花般的臉蛋。
「奶敢用色相﹖只有我能看的色相﹖」他捉著她的下巴冷冷的問。她想用色相去勾引那個雷紋﹖慕炫蘭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她訕訕地挪開他的手指﹐卻還是逃不了他殺人的目光。她抵著他的胸﹐以免他靠過來用眼神把她瞪穿﹐「只是手段而已□□」不過是個女人常用的方法而已﹐他幹嘛那麼在意﹖「不成﹗」他的桃花要給別的男人欣賞﹖他都沒有下手﹐別的男人怎麼可以先下手﹖慕炫蘭撫著眉心低歎﹐「作戲罷了﹐你何必介意﹖」那個雷紋聽說是個軟弱的書生﹐就算她的武功再怎麼不濟﹐也能輕易擺平這一種男人﹐不會被吃太多豆腐的。
朝歌完全聽不進去﹐一想到她要用那種柔柔的媚態去勾引另一個男人﹐他就像喝了好幾桶醋﹐酸得他把臉都皺得緊緊的。
「我介意﹗」他逼近她的臉憤聲吼著。她不覺得會吃虧﹐但他可覺得虧大了。
「那也沒法子呀﹐難不成用你的色相﹖」她不去誰去﹖他這副尊容只對女人管用﹐而雷紋又不對男人感興趣。
朝歌一手按著她﹐把她壓在屋頂上﹐「給我待在這兒﹐等他們經過時﹐我就直接殺了那班人﹐再把雷紋帶過來。」
「也不成﹐你會被人認出來。這節骨眼上你就別跟我爭﹐我們得先到那個地方攔截。」她勾住他的手臂﹐要他跟她一起去街角埋伏。
「炫蘭□□」這棵桃花愈來愈不怕他了﹐倒是牛脾氣又增了幾分。
慕炫蘭在屋頂上站起﹐驕蠻地插著柳腰﹐「你到底還要不要那只火鳳凰﹖」她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呀﹖何況犧牲的又不是他﹐他幹嘛計較那麼多﹖「奶是我的。」他摟住她的腰身﹐貼在她的唇間聲明。
她躁紅著臉叫﹐「我知道啦﹗」這句話他每天講每天說﹐就算本來不是他的﹐也變成是了。
「別讓他碰奶。」他強勢地吻著她。
在他勾緊她的腰﹐以輕功帶著她往街角飛躍而去時﹐她傷腦筋地皺眉喃念道﹕「這個就有點困難□□」
剛到達他們埋伏的地點﹐他們千盼萬盼的雷大少爺終於入城了。朝歌匆匆將她安置好後﹐就照計畫先去招惹雷紋的開路守衛﹐讓轎旁守衛忙改變路徑﹐改走另一條通往雷府的小道﹐也就是慕炫蘭正等著的地方。
坐在轎子裹打瞌睡的雷紋﹐被轎夫突然停下腳步給震得跌下座椅﹐精神也震醒過來。
雷紋火氣十足地掀開轎簾﹐「為何停轎﹖」
「少爺﹐有個女子跌在轎前﹐攔住了轎無法前行。」侍衛惶恐地彎著身子稟告。
「女人﹖」聽到有女人﹐雷紋的雙眼亮了起來﹐色瞇瞇地打量著軟跌在前方的女人。
這女人容貌秀麗、身材窈窕﹐尤其她那柳眉輕蹙的模樣﹐讓他打心感到酥酥麻麻的。他抹了抹臉﹐掀開轎簾就想下去把那個女人請上轎來﹐在回到家前好好與她廝磨一番。
「少爺﹐您別下轎來。」侍衛迅即阻止他的舉動。
「都已經到我爹的勢力範圍了﹐我還不能下轎﹖」雷紋不悅地昂首哼氣。
「您有所不知﹐這陣子京城出了刺客﹐為保萬全」
雷紋漾著色迷迷的笑朝跌在前方的女人走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會是刺客﹖看清楚﹐那只是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正等著他去搭救呢。
「公子□□」慕炫蘭捂著腳踝﹐楚楚可憐地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用軟軟的聲音﹐求救般地對蹲在她面前的男人輕喊。
「小姑娘﹐奶傷到哪兒了﹖」雷紋為她這種我見猶憐的模樣弄得心花怒放﹐慇勤地扶著她的手﹐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她的手臂。
「我的腳扭傷了。」慕炫蘭忍下全身的雞皮吃瘠﹐皺眉靠在他的臂彎低訴。
「奶家居何處﹖我送奶回去。」他不客氣地摟著她的腰﹐扶著她往轎子走。
她感謝萬分的對雷紋眨著眼﹐「多謝公子。我家就在大街街尾。」
「我送奶回去。」接受到她眼神的鼓舞﹐雷紋更是貼著她的身子﹐等不及要把她放進轎子跟他獨處。
「少爺﹐這可不成啊﹗」侍衛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大為反感。
慕炫蘭馬上自慚地低首﹐靠在雷紋胸前吸著鼻子﹐「公子□□小女子不敢勞煩您﹐多謝您的美意□□」天哪﹐愈來愈肉麻﹐她簡直快演不下去了。還有﹐是誰准他在她身上摸來摸去的﹖「奶別在意。來﹐咱們上轎。」雷紋小心地扶她上轎﹐自個兒也忙著跳上轎去。
侍衛猶不死心的勸告﹐「少爺﹐這事若給老爺知曉了﹐小的可擔當不起。」
雷紋擺起架子喝道﹕「把你的嘴閉牢點﹗起轎﹗」他手一揮﹐把那可以阻隔視線的轎簾密密地蓋下。
「小美人□□」轎子一恢復前進﹐他便迫不及待地撲向這個送上門來的女人。
慕炫蘭亮出藏在袖的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讓他不再對她毛手毛腳。她把剛才的媚態全都扔到天邊去﹐憎惡地用他剛才說過的話威脅他﹐「把你的嘴閉牢點﹗」什麼小美人﹖她是綁架犯﹗「奶□□」手無縛雞之力的雷紋﹐被她手中的刀子嚇得六神無主。
她刻意把冰涼的刀鋒擱在他的頸上﹐「你一出聲﹐我的刀子就不聽話羅。」光剛才他在她身上亂摸﹐她就有足夠的理由把他捕個七刀八刀。
「奶□□奶要做什麼﹖」雷紋直嚥著口水﹐識相地把音量降到最低。
「等人。」朝歌怎麼還沒來﹖他的動作再不快一點﹐等會兒她若就這樣被送進雷府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