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綠痕
朝歌的睡意瞬間蒸發殆盡﹐像被一桶冷水狠狠地撥醒﹔他不敢相信地瞪大兩眼﹐看著她那副內疚得難以言喻的表情。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他一覺醒來﹐他的天就塌了﹖他試圖找出一絲冷靜﹐把她的話前前後後從頭想過。她當初找上他時﹐不就說她的腦子有那張圖﹖「奶忘了那張圖﹖奶不是說奶背熟了﹖」朝歌穩住內心的激動﹐冷冷的問這個記性不好的女人。
慕炫蘭聽著他的語氣﹐小臉更苦了。他的聲音好冷好低﹐他現在心情一定很惡劣﹐如果她再不實話實說的話﹐他可能會氣得把她扔出去。
「中毒箭時我睡了兩天﹐醒來以後腦子就昏沉沉的﹔這幾天我翻來想去﹐就是記不起來我背過什麼。」這幾天她都沒再去想那張圖的事﹐把心都放在他身上﹐直到她想早日催他去雷府找火鳳凰換解藥時﹐她才恍然發現﹐她的腦袋居然空空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朝歌氣得發抖﹐也說不出話﹐只能瞪著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小臉。她忘了﹖她忘了那張會害他死翹翹的圖﹖而且﹐她還已經把那張圖給燒了。
「朝歌□□你在生氣嗎﹖」桌子在震動﹐而這不可能是地震﹔她也沒有這種內力﹐有這種內力的人只有他□□慕炫蘭嚥了嚥口水不敢靠近他的身邊﹐返到房內角落遠遠地躲著。
朝歌二話不說﹐走到她的面前﹐往她旁邊的牆面舉拳一插﹐牆面立即破了個大洞。
她慌忙地高舉雙手求饒﹐「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冷靜一點□□」
他面色更顯鐵青陰沉﹐又舉拳捶破了另一面牆。
她很委屈地大叫﹐「我又不是故意的﹗」一直捶牆直嚇她﹐他為什麼不用吼的﹖他這樣子讓她更覺得害怕。
他的聲音宛如冬日刺骨的寒風﹐涼颼颼地向她吹來﹐「奶怎麼可以在這時把它給忘了﹖」她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居然挑在這時候給他忘得一乾二淨﹗「那支箭有毒嘛□□說不定是那支毒箭把我毒得都忘了。」她試著找借口推托。
他俊臉逼向她﹐對她開炮﹐「藺析的藥可解天下毒﹐是奶沒把它給背熟﹗」她武功不好就算了﹐沒想到她連記性也差﹗「那張圖路徑太多太複雜了﹐這又不能全都怪我□□」要把它背起來已經很不容易了﹐何況事隔這麼多日﹐教她怎能記得一清二楚﹖「奶知道我的命剩幾天嗎﹖」不能怪她﹖那他要去怪誰﹖要是她早一點告訴他﹐他還有空餘的時間去找那隻鳥﹐但她卻現在才說﹗她垂下頭﹐「三天。」她剛剛就是在算他還能活幾天。
「我的命只剩三天而已﹐這麼短的時間內﹐沒有那張圖﹐奶要我怎麼找那隻鳥﹖」就算他現在衝去雷府把雷府翻過一遍﹐最快也要花個十來天﹐他的時間怎麼夠用﹖慕炫蘭比他還心急﹐拉著他的手就往門口跑﹐「那我們現在就去找﹗」
朝歌在被她拉至門口時停下腳步﹐又搖頭又歎氣地把她拎回椅子上。像她這種急法也是於事無補﹔個性這麼衝動﹐她都不用腦子先想一想下一步該怎麼走嗎﹖他蹲在它的面前﹐「姑娘﹐現在是什麼時辰﹖大白天的﹐奶怎麼找﹖」她想在這種時候去雷府﹖「就是白天才容易找啊。」白天才看得清楚﹐晚上黑漆漆的﹐找起東西來才不方便。
他冷冷地低嘲﹐「晚上奶都進不去了﹐自天奶還進得去﹖想被萬箭穿心嗎﹖」雷府的守衛多得都要排到街上來﹐只怕她還沒到人家的屋頂﹐就已經先給人射下來。
「那□□」她皺眉緊絞著手指﹐在屋子走來走去。
見她為他慌得加熱鍋上的螞蟻﹐朝歌也沒法再生她的氣了。
他拉住她﹐軟聲勸慰﹐「奶別慌﹐先坐下來想法子﹐我們得快點去雷府。」
慕炫蘭期期艾艾地問﹕「你之前不是說不急﹖」
「那時我以為奶知道火鳳凰在哪。」他眉心微蹙地往她心虛的小臉一瞪﹐讓她立刻又低頭懺悔。
朝歌捂著額際開始想法子﹐但他天生就有起床氣﹐現在就想這個令人頭痛的事﹐會讓他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而心情不好他就沒心思辦要事﹔唯今之計﹐只好先改變改變他的心情。
他抬起她的臉蛋﹐在她的唇上輕啄著﹐心情好多了﹔吻著這種嫩嫩軟軟帶有淡淡香氣的唇瓣﹐真的是一個很有用的改變心情的方法。
慕炫蘭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朝歌﹖」他不是要想法子嗎﹖怎麼在她的唇上想法子﹖「我在沾奶的好運。也許奶還有點好運氣﹐不至於跟我一樣背。」再多吻幾下﹐他的運氣說不定會跟他的心情一樣好。
「吻了我就會有好運﹖」這樣會有用﹖那她再讓他多吻幾次也沒關係。
「讓我想想。」他搔著下巴﹐開始認真的思考。
她枯坐在他的身旁﹐就看他時而皺眉時而歎息﹐時而像個木刻的人動都不動﹐讓她愈看愈是心焦﹐不知該如何弭補自己闖出來的大禍。
「你想出來了沒﹖」等了許久﹐她實在是等得不耐煩﹐頻拉著他的手催促。
他褒獎地賞了她兩個響吻﹐「炫蘭﹐奶還是有一點好運﹐風水還沒全被我壞光。」
「你想出什麼了﹖」她振奮又期待地望著他的笑臉。
「昨兒個我下樓時﹐聽掌櫃的說雷萬春的兒子雷紋要從永州回京了﹐明日就會抵達京城。」他每日下樓與那個超級八卦的掌櫃聯絡感情﹐這下可派上用場了。
她想不通﹐「這與雷萬春何干﹖」雷萬春的兒子回原來與火鳳凰有關係嗎﹖「他的兒子也是我們的目標。」都姓雷﹐都住在雷府﹐雷紋自然也是他要下手的對象之一。
她搖搖頭﹐「我要殺的只有雷萬春﹐他的兒子與我無仇。」
「炫蘭﹐那傢伙可能知道火鳳凰藏在哪。」朝歌得意地亮出狡猾的笑容。
「也對﹐雷紋是雷家的人。」是呀﹗她怎麼會忘了﹖只要是雷家的人都應該知道家有一隻火鳳凰。
「而且雷紋是雷萬春的獨子。」這些小道消息全拜那個多嘴的掌櫃所賜。
「那雷萬春一定會把火鳳凰這件重要的事告訴他﹗」慕炫蘭雀躍地摟著他的頸子說道。
「咱們去把他綁來。」他們可以先捉了雷萬春的兒子來當王牌。
「你要□□擄人﹖」這不是壞人才會做的事嗎﹖他這個俠客也會做﹖「我要雷紋為我們帶路﹐找雷萬春和火鳳凰。」這樣他就可以省下不必要的時間﹐直接有人帶他去拿他要的東西。
慕炫蘭拚命點頭﹐「好辦法﹗這樣要接近雷萬春就不會難如登天了。」如此一來﹐他們就不必再偷偷摸摸地進雷府﹐也不會有人攔他們。
他斜睨著她﹐「要接近雷萬春本來就不是難事。」都是因為她才會使事情變得很困難。
「我的功夫不好嘛□□」唉﹐又損她﹐她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不好。
「雷紋是雷萬春的心頭肉﹐只要我捉了他﹐我看那些衛士還敢不敢把奶當成鳥兒來射。」朝歌摟著她﹐撫上她曾經被射了一箭的肩﹐隔著衣料緩緩地撫著她癒合的傷口。
「可是我怕我們一進雷府﹐就會被愛子心切的雷萬春以大軍包圍。」架著雷紋進去﹐他們可能會變成籠中鳥。
朝歌笑著搖搖食指﹐「咱們可以用老方法帶雷紋偷偷進去﹐再教雷紋支開守衛﹐大方的讓他帶我們去找火鳳凰﹐然後再去找他老爹。」到時候不但沒人包圍他們﹐還可以撤離四處都有的守衛﹐讓他們能夠安安靜靜地殺雷萬春。
「好主意﹗你怎麼想得到這方法﹖」她敬佩地吻著他的臉頰﹐感謝他能這麼快就想出解決的方法。
「我以前當做擄人勒索這事。要混江湖﹐第一個就得學會這個。」這事不新鮮了﹐不過是再溫習溫習。
慕炫蘭身子略略向後﹐不屑地看著他﹐「你這個大俠也做這種事﹖」無字輩的人不都是人人歌頌的俠客﹖俠客是這麼當的﹖他愉快地撫著下巴笑﹐「我不是大俠﹐我是欽命要犯。當俠客只會餓死﹐多做點壞事才能在江湖混下去。況且少了左斷這個冤家在我後頭追﹐我會少了一份樂趣。」好人難當﹐而壞人就容易多了﹐他特別喜歡當神捕左斷的頭號緝捕要犯。
「你被左斷追上癮了﹖」他有病啊﹗被左斷通緝五年﹐他還很樂在其中﹖「我喜歡聽他追不到我的吼聲。」每次聽到左斷又嘔又悶的吼叫聲﹐他的心情就很快活。
她中斷了他快樂的回憶﹐認真的問起他的計畫﹐「我們明日在雷紋進府前先將他帶來這﹖」
他吻吻她的唇﹐「他可是我們進雷府的門票﹐當然得帶回來。」沒那張活生生的門票﹐事情會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