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桃花劫

第7頁 文 / 綠痕

    最要命的是﹐他連那只叫火鳳凰的鳥藏在哪也不知道﹗找個雷萬春還不會太花時間﹐但要找一隻鳥兒﹐這要花上多久﹖這四處都可關那隻鳥﹐但又不知哪兒會有左容容說的機關﹐四處亂闖也不成﹐而她所說的龍潭虎穴又在哪﹖朝歌撫著眉心﹐悠長深遠地歎氣。

    這種地方﹐假如他們五個人全來﹐還能少耗些工夫﹐現在只有他一人﹐任務雖也辦得成﹐但較費時費力。他是有把握能把這整座府邸全翻過一遍﹐只是他體內的毒可不會等他﹐在他找到東西之前﹐恐怕早就毒發身亡。

    他自艾自憐一陣子後﹐用力地拍拍臉﹐重新振作精神﹐張大眼研究整座府邸的兵力部署。雷萬春所在的地方﹐應是人數最多之處﹐假如他沒料錯﹐那麼在府邸最中心的那座大院﹐應當就會有他想要的人頭。

    他就先從雷萬春口中間出火鳳凰的去處﹐再拿人頭﹗當朝歌在屋頂上半彎著腰﹐要趁下頭守衛換班時直飛那棟他看中的大院﹐一個聲音不小的步子也降落在他所處的屋頂上。

    他尋聲看去﹐開始怪自己今天出門前怎麼會忘了翻黃歷。

    那個同在屋頂上的女人﹐沒像他一般將自己掩藏得很好﹐反而還站得高高的﹐巴不得下頭的人全發現她的行蹤似的﹔這像門外漢的女人﹐九成九會壞了他的大事。

    「姑娘﹐奶非要站得那麼明顯嗎﹖」他翻著白眼問那個像在看夜景的女人﹐她再用那種姿勢繼續站著﹐不用多久﹐下頭的人就全會知道屋頂上有兩個不速之客。

    剛抵達雷府即被下頭上千的人馬嚇得六神無主的慕炫蘭﹐還想不出該怎麼下去行刺﹐就被那個男音嚇得撥出劍來。

    「誰﹖」下方雖燈火明亮﹐但屋頂上幽幽暗暗的﹐瞧不見什麼人影。

    朝歌無聲地移動著步子到她身後﹐「小聲點﹐把身子蹲下﹐我可不想被下頭的人發現。」她還叫得這麼大聲﹖﹖﹗她到底是來這做什麼的﹖慕炫蘭回身一看﹐一個男人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屋簷的邊緣﹐揮著手要她坐下。

    她把劍尖指向他﹐才緩緩的照他的話把身子蹲低。「你是誰﹖」夜半三更的﹐怎麼有人跟她一樣來這﹖「我還要問奶這句話呢。」朝歌沒看她手中的那柄劍﹐依著下方的燈火望著她那張不太清晰的小臉。

    慕炫蘭看他手無寸鐵﹐而自己又拿劍指著他﹐想來要對付這個男人應該很容易﹐所以漸漸放低了戒心。

    「慕炫蘭。」說出姓名亦無妨﹐等會兒殺了他便成。

    朝歌頻揉著額際﹐「我隨口問的奶還說﹖姑娘﹐奶有沒有做過這一行﹖」真是被她打敗了﹐會在夜半來此的不是盜賊即是刺客﹐她還敢對陌生人報上自己的姓名﹖她肯定沒混過江湖。

    「用不著你來教訓我。」一被他恥笑﹐她的粉臉馬上燒紅﹐腳下更靠近他﹐把劍架上他的頸子。

    朝歌不以為意﹐兩指一伸夾住劍身﹐輕輕一折﹐就將她放在他頸間的劍折斷﹐讓她看得目瞪口呆。

    要是他沒記錯﹐五年前遭污陷抄斬、德望滿天下的潮州刺史唯一的女兒就叫慕炫蘭﹔而她會夜半拿著劍來雷萬春這□□

    「奶是被雷萬春陷害而滿門抄斬的慕氏一族﹖」她想來報家仇﹖「你怎麼知道﹖」慕炫蘭呆呆地看著手中輕易被折斷的寶劍﹐再抬眼望看他沉穩的臉龐。

    「姓慕又來此﹐準是五年前被雷萬春滅的慕氏一門遺孤。」今晚運氣不好﹐這女人大概跟他一樣也想要雷萬春的命。

    慕炫蘭自認這五年來她將自己隱藏得很好﹐不應該有人知道她還活著﹐也不會有人知道她會來行刺才對。她將被折斷的劍棄在一旁﹐另抽出一柄短刀。

    「你呢﹖你又是誰﹖」他的武功這麼好﹐能把那柄千金難買的寶劍折斷﹐一定不是普通人。

    「我沒有和女人在人家屋頂上交換姓名的習慣。」他這陣子要防那個桃花劫﹐而他又是一個很迷信的人﹐所以堅持不與女人打交道。

    她的名字來歷都被他知道了﹐可是自己對他卻一無所知□□身為女人的慕炫蘭硬是不肯吃虧﹐逼近他的身邊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雖然夜色使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的輪廓她覺得很面熟﹐似是在哪見過﹐可一下子又想不起﹔而他就任她評頭論足﹐眼光根本就沒放在她的身上﹐直盯著雷府頭。

    既然他大方地讓她看﹐那她就看個夠。

    纏繞在他腰際像是皮帶的東西﹐隱隱約約地能看出像是由鱗片製成的鞭子﹐尤其在他腰前﹐還有一個造形奇怪的龍首。

    「你腰上的可是龍騰鞭﹖」那個造形太像一條龍了﹐他的恩公在指定她這五年來必須習得的知識﹐第一要件就是認得五位無字輩高手的隨身武器。

    「奶認得﹖」朝歌有絲訝然﹐沒想到連一個女人也知道這東西。

    慕炫蘭很有把握的迎視他﹐並且報出他的大名﹐「你是無影夫朝歌。」能夠擁有龍騰鞭的人﹐世上只有一個﹗他一掌掩住她的小嘴﹐「奶小聲點行嗎﹖」

    她隨即拉開他的手退離他一步﹐心底納悶無比﹐「你不是被六扇門的左斷給處斬了﹖」全天下都知道左斷把五個無字輩的高手捉到手了﹐而處斬的時間也已經過了好多天。

    「很遺憾﹐我還沒死﹐現正與奶成為同行。」他邊說邊研究下頭的狀況﹐眼看下頭的人就快完成交班了﹐他得把握這個時機。

    「你也要殺雷萬春﹖」她立刻換了臉色﹐很不友善地瞪他。

    朝歌輕盈地步至屋頂的最高處﹐「慕姑娘﹐奶可否改日再來﹖」不打發走這個女人﹐搞不好他進去了之後﹐這女人會在外頭捅樓子。

    「雷萬春是我的﹐別與我搶。」她很快的也走至高處﹐不容置疑的說。

    他哼聲冷笑﹐「我搶走了。」

    「你是誰派來的刺客﹖」慕炫蘭整個人攔在他面前﹐用很大的音量問著。

    他七手八腳地趕緊把她拉下並掩住她的嘴。她這只三腳貓到底懂不懂規□﹖有誰來行刺時﹐會這麼大聲的在屋頂上喊刺客這兩個字﹖她劇烈地在他懷扭動﹐兩眼執著地望著他﹐似非得到答案不可﹐他只好歎息地將她拖回偏遠的一處坐下﹐小聲的在她耳邊說﹕「左容容。」

    「誰是左容容﹖她與雷萬春也有血海深仇﹖」她扯下他的手﹐握緊了拳頭﹐很防備的將拳頭抵在他胸前。

    「沒有﹐他是左斷的妹子。」一提到那女人他就嘔。

    她將他當成超級大騙子﹐「左斷﹖義正公簾的左家人絕不可能會做此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左家對朝廷忠心不二﹐拚命保護高官和緝兇除惡。左斷的妹子會派人來殺朝廷命官﹖說謊也不打草稿﹗朝歌早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這種實話說了誰也不會信﹐因為就連他自己也還不太相信﹐這個女人會這麼想很正常。

    「無論奶信或不信﹐派我來的人就是她。」他語氣嚴肅的說﹐心底完全不指望她會相信。

    慕炫蘭愣了一會兒﹐覺得他的表情好像有點可信度。「左容容為何要殺雷萬春﹖」還是說不通啊﹐左家的人怎麼會派人來殺朝廷命官﹖「不便奉告。」朝歌不願再把時間浪費在這女人身上﹐起身要去辦完他的事。

    慕炫蘭把手上的刀一甩﹐將刀插在他的腳前﹐使他停下步子回頭。

    「你沒資格與我搶仇人。」她一字一字地說﹐不許他去找雷萬春。

    他實在很不耐煩﹐「只是殺一個人﹐這也要講資格﹖」這女人一直阻撓他﹐她就不能讓他去把那個他們都想要的人頭砍下來嗎﹖她瞇著眼問﹕「你有我心底的恨嗎﹖」他是被人派來的﹐而她發誓要手刃那個滅她一門的男人﹐怎麼說他的資格就比她來得不足﹗「我只是很嘔﹐並不恨。」那個雷萬春又沒滅他全家。

    她更是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今﹐「那就離開這﹐別妨礙我報仇。」

    一個被派來的刺客﹐最多也是收了錢財賣命之人罷了﹐他哪懂得全家都死在刀劍下的痛﹖他又哪知道無親無故獨活在這世上的滋味﹖被藏在因護她而死的娘親屍體下避禍的那種心絞她還記得﹐而血液浸透全身的感覺她更是不能忘﹔若非雷萬春的血﹐不能消她的恨﹔若非雷萬春的人頭﹐不能祭她全家的靈﹗慕炫蘭以不能動搖的眼神望著他﹐翻出以血寫成的記憶後﹐更是堅決的不讓他壞她的願望。

    朝歌眉頭緊蹙﹐被她這麼一耽擱﹐下頭的人早完成交班了﹐他也失去了一個好機會。而這個女人似乎恨雷萬春恨得很深﹐他如果不清理掉這個女人﹐他今晚都別想辦事了。

    他雙手抱胸﹐「奶一定要跟我搶生意﹖」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他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她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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