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綠痕
戰堯修不介意的聳聳肩,「信不信由你。」
本來還想追問下去的未央,在開口之前,突然發現河面上水流的波紋改變了方向,而河裡的魚兒也逃散無蹤,她立刻靜下心來細聽耳邊所有的細微聲響,而後馬上拉起戰堯修,將他抵按在柳樹上。
「未央。」被美女這麼壓著,戰堯修很享受地咧開了嘴,「你今天好熱情哪。」
「有人來了。」未央在轉眼間即處於備戰狀態,一雙美眸緊盯著對岸高及至腰深的草叢。
戰堯修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什麼人?」
「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未央一手不著痕跡的按著女媧劍,一手將他護得緊緊的。
草叢霎時被數道劍氣給劈散,數名黑衣男子在青綠的草屑飛向天際時,以快捷又高明的輕功,點踩著水面直朝著他們奔來。
戰堯修涼涼的問她,「這下怎麼辦?」
「躲好,待在這裹別亂動。」為了他的安全著想,未央馬上將他拖至柳樹後,並且立刻抽出女媧劍去對付那些可能是衝著他來的人。
渡河的黑衣男子們尚未登及河岸,一抹扛色的影子已朝他們正面迎來,以更高強的輕功直接就在河面上與他們兵刃交錯起來。
未央面無表情地揮轉著手中的女媧劍,一劍一劍攔下想往戰堯修躲藏方向去的黑衣人,同時也在心底訝然不巳,想不到亮王所說的話竟然這麼快成真,確實有人要取戰堯修的性命。
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安危的戰堯修,靜倚著柳樹,神情渺遠地看著在河面上舞劍退敵的未央,她那在水面上的紅色身影,就像是一隻美麗的紅色彩蝶,在水光交映間翩翩飛舞,令他恩緒悠悠地回想起約莫在百年前,他的生命裡,也曾有過這樣一名總是為他翩翩起舞的女子。
望著她,那名他一直想要珍藏在掌心裡,卻從未來得及留住的女子,彷彿又在他的眼前重生了。
不多時,武藝高強的未央己將來者盡數擊退,並且迫不及待地飛奔回戰堯修的身邊,想看看他有沒有被波及,或是在她不留神時被他人所傷。但就在她來到他的面前時,卻差點沒被這個男人給愣掉了下頷。
「唉。」戰堯修邊收拾著釣竿邊歎息,「不速之客都把魚兒嚇跑了。看來,今天不是個釣魚的好日子。」
未央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悠哉的模樣。大白日的,有一票刺客闖進他的領地範圍想要行刺他,而他老兄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但嘴裹說得雲淡風輕的,還一臉的不在乎,好像這種場面是家常便飯似的他這個人,就只會擔心釣不到魚而已?
她沒好氣地按著眉心問:「剛才想來殺你的人是誰?」看他那麼習以為常的樣子,他一定知道想殺他的人是誰。
「大概又是司馬相國的人吧。」戰堯修偏頭想了想,對司馬相國手下們的招牌制服已經相當眼熟。
「司馬相國的人常這麼做?」她真不懂,他這百無一用的書生,是怎麼結上司馬相國這種仇家的?
戰堯修也很無奈地搔搔發,「可能是他一天不派人來找我玩玩,他便會覺得日子過得不痛快。」
「司馬相國手下高手如雲,你是怎麼活到今天還沒死的?」今天若是沒有她在場,他可能早就向閻王報到了,他以往是怎麼避過這些死劫的?
戰堯修桃挑而眉,「運氣好嘍。」
未央冷冷地潑了他一盆冷水,「普通人對上了司馬相國的殺手,運氣不可能會好到現在。」
「現在我有你這萬夫莫敵的奔戰將軍,我相信往後我的運氣會更好。」戰堯修拍著她的肩頭繼續與她雞同鴨講,就是想四雨撥千金的把這個話題帶過。
未央不禁開始在心底預估往後還會有多少人來找他,像她今天才剛來報到,就遇上了一票司馬相國的人,誰知道往後還會來什麼人?
「你在朝中得罪過幾個人?」她乾脆請他列個名單出來。
戰堯修的表情卻顯得很為難,「恐怕一時也數不清。」
「進屋去。」未央翻了翻白眼,趕忙推著他進宅子襄,免得又有不速之客來找他,「往後你少在外頭拋頭露面,而且沒有我在你的身邊,你不許一個人隨意行走。」
「是是是。」被人推著走的戰堯修極力忍下滿肚的笑意,很配合地被她推著走,但沒走幾步,他卻又動作快速地回過頭來。
「未央。」他不動聲色地伸手在她的肩頭拂過,而後將手掌甩向一旁柳樹的方向。
「嗯?」未央不明所以地盯著他怪異的舉動。
他含笑地向她叮嚀,「雖然每日來拜訪我的這類客人有很多,但請你在擔心我的安危之餘,自己也要小心招待他們。」
「什麼意思」未央愣愣地站在原地,想著這回他又是在說些什麼啞謎,而戰堯修早已扛著釣竿先她一步回到宅子裡去了。
就在未央也想跟著他進屋時,一道金光卻流洩過她的眼角,她定眼看去,數根細縷致命的暗器直插在樹幹上,因陽光而閃閃發亮,而那暗器所在的地方,正是戰堯修伸手揮去的方向。
第三章
清晨的曙光絲絲透過窗欞,早起的黃鶯也在枝頭嘹亮的啼唱著,長年處在太極殿,從沒享受過如此靜謐清晨的未央,在啾啾鳥鳴聲中,不但沒有感到心情愉悅,而在她眼睫下淺布的黑影,也說明了她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未央無神地望著又出現在她桌上,一到天明時分就開始凋零的曇花,再一次對自己錯失與那名贈花人相會的機會懊惱不己。
從她住進戰堯修的府郎後每天的夜半,總有人將盛開的曇花偷偷放進她的房裡來。每次她強撐著精神不睡,想揪出贈花者是何人,但這些曇花總是在她一個不留神,或是在她眨眼的片刻間,又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伸手撫著每到清晨就開始凋萎的花瓣,感覺那如絲如滑的髑覺,輕輕巧巧地滑過她的指心,就好像是某個人的吻,也是那般地柔細如滑。
七早八早一想起戰堯修就開始臉紅的未央,一手掩著臉龐,試著讓自己臉上的熱度降下來,並且一再在心底命令自己不要老是去想著那個偷香的登徒子。可是戰堯修那雙閃爍的眼眸,憐愛的吻觸,就像是一塊擱在她心中的大石,佔據了她心頭的一個位置,移也移不去、挪也挪不開,反而讓她的心一日日地因他而沉重,又酸又甜的滋味,老是在她那不爭氣的心頭裡迴繞不巳。
他也不過是長得比尋常人不同了點,不過是俊了些、容易勾引人了些,她幹嘛老記著他的眼眸是多麼的漆黑如墨、他愛笑的唇在微揚時有多麼的讓人動心、他一身的氣息又是如何的邪魅誘人他只是個普通的男人,只是個在普通人中,絕對找不出來第二個的男人而己。
「你在想什麼?」她還在想著的那個戰堯修,此時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挑高了兩眉研究著她臉上的紅暈。
未央赫然瞪大明眸,怔愣地看著他那近在咫尺的俊逸面龐。他那柔情似水的眼神,令急速滑陷的失力感籠罩住她的全身,她緊斂著呼吸,感覺自己在他的目光下又開始沉淪,淪陷至一處她從未想過的境地。
桌上曇花仍殘留著濃密馨香的味道,此刻就像是條緊緊將她束住的繩,拖引著她去親近他,彷彿正誘哄著她多看他一眼,勾撩著她進入他的眼瞳最深處這讓她惴惴不安,又想又怕。
「未央?」覺得她已經發呆好一陣子,而他自己又有責任將她從九重天呼喚回來的戰堯修,伸手輕拍她潮紅的面頰。
一接觸到他的掌溫,她的芳心又是一陣無端端莫名的悸動。
她慌張地掩飾著自己的不自然,「什什麼事?」怎麼他會大清早的就跑來她房裹?
「有空陪我出去一會兒嗎?」戰堯修也合作地假裝沒看見她的反常,微笑地指著手中的釣竿。
「你要去釣魚?」看到那根釣竿,她馬上知道這個生活沒半點樂趣,就只愛釣魚的男人又想跑出門了。
戰堯修笑著點頭,「對。」
「去哪釣?」未央迅即整裝待發,並去取來女媧劍,準備隨側在他身邊保護這個三不五時就有人想殺他的人。
「太掖池。」
未央的身子猛地一怔,而後緩緩回過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臉上那抹邪囂的笑意。
她緊盯著他的唇,以為是她聽錯了,「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最近我家附近的魚都被你和那些客人們嚇光了,我得換個新地點釣魚。」
戰堯修耐心滿滿地向她說明理由,「我新選的那個地點,魚兒又肥又美;最適合清晨垂釣——」